正文 我若無法觸碰你 — 第8章

经过刚刚在民警那边的一出,陆一芯乖乖的低着头跟着他哥哥走,而跟在一旁的夏瑾觉得明明自己是无辜的,却莫名其妙的被拉进他们兄妹的家事里去。她刚刚对上陆铭的眼睛时觉得可怕极了,她一边走一边承受走在前方的人四周散发的低气压。

夏瑾像是责怪似的瞪了陆一芯一眼,心想:把我在刑警先生面前的好形象还给我!

欲哭无泪。

她们跟着陆铭走了好一段路,期间有几个人跟陆铭打了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回应,大家像是感觉到陆铭的不对劲便也没有再打扰他,然後视线转向在他身後的两个女孩,陆一芯像是没有反应似的只是继续跟着陆铭的脚步,她却觉得丢脸死了。

陆铭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便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陆一芯也跟着进去坐了下来,只有夏瑾停在房间门前纠结,她真的不想进去,心里浮起几条记载在左氏兵法的法则。

陆铭抬起头看着在门外犹疑不决的人儿,说:「我不骂人,进来吧。」

她点点头走了进去,又听到陆一芯低头嘟嚷了一句:哪里不会骂人了。

呃......她是不是被陆铭骗进来了。

她学着陆一芯乖乖的坐在陆铭的对面,陆铭却没再跟她说话,手指拍打了桌子几下,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唯一的声音。良久,有一名男子敲门,走了进来把一个文件夹交到陆铭手上,走的时候眼神奇怪的看了看两个女生的方向。陆铭说了谢谢,便打开文件翻了几翻。

他把混混们跟那个女生的供词看了後,确定没有对陆一芯不利的情况便合上文件夹开口说:「那个女生是你的室友?」

陆一芯抬头看她哥哥,有点不情愿的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说谎会让他更生气。陆铭本来都不喜欢她去夜店,好几次被他发现了去夜店的事,他就让修南哥跟着她几天,在心里暗骂他公私不分。

「我一会联络学校帮你换室友。」

这个时候陆一芯已经沉不住起气,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下桌子开口说:「啊?这是我的私事吧?」

如果这个时候换了室友,班上的人会怎麽说她?

「......你的私事?如果我没管你的私事你觉得那群小混混会对你做出什麽事?陆一芯,你偶尔也用一下脑袋行不行?」陆铭已经尽力压抑心中的怒气,超过24小时完全没有休息,刚有空去吃点东西就遇上陆一芯的麻烦事,他真想把他妹妹抓起来不让她出家门一步。

他记得小时候陆一芯还是很乖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就在学校各种犯事,他以为她只是因为青春期对身边的事情都有好奇心,可是她现在已经高中毕业是大学生了,怎麽还对自己做的事不负责任?看来是他平时太惯着她了。

「我、我又没让你管!」

夏瑾在一旁隔岸观火,她怎麽就觉得陆一芯这样说会让刑警先生更生气呢。

陆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陆一芯身上,她为了不输气势也直直的看着她哥哥的眼睛,直到陆铭说了一句话。

「……陆一芯,我以为你长大了会明白我当初为什麽会选择当刑警的。」

这句说话就像在她心里投下炸弹,神情点有呆滞看着陆铭,两个人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好想现在马上认错,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她开不了口。

在一旁的夏瑾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妙,可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插入这件事,既然是两兄妹的事,就让当事人自己解决,便没有说话。

後来她们两人被陆铭以工作为由赶出了警局,陆一芯用着比哭更难看的笑脸跟她道谢後就回学校去了。

夏瑾在回家的路上想起陆铭在她们走前说四个字——如你所愿。

「唉......两个口不对心的人。」笨蛋兄妹。

她一整晚因为陆一芯的事情没有睡觉,所以一回家便马上往床一倒补眠去了。她一直睡到下午5点多,起床去洗个澡出来後便觉得有点饿,她湿着头发打开冰箱却发现她一早把编辑大姐做好的菜都吃完了。

她拿起手机打算叫外卖却看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发现这几通未接来电是在她睡着後的打过来的,她看着时间记录......这个人从警局回家後都不累麽!

她看最後一通未接来电是15分钟前,她不知道陆一芯睡了没有怕吵醒她便发了一通短讯,谁知下一秒手机便响起来了。

「夏瑾姐姐......」陆一芯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

噫,大祸临头。

良久,夏瑾把自己头发吹乾後便听到门铃响起,虽然她不想开门给陆一芯,但她说了会带饭盒上来......为了自己的胃着想,还是开门吧。

她对上陆一芯笑得有点没心没肺的脸,却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青色,心里感叹现在陆铭跟她吵架,要是自己这个时候不理她......她还是舍不得放下这个小女孩。她轻拍了陆一芯的头,把她拿着的饭盒拿过来,然後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

「陆一芯你......」

「你跟我哥哥一样叫我一芯就好了。」

「……一芯,你在电话里说要谈的事是什麽?」

「姐姐您先吃完饭我们再慢慢聊吧,不急不急。」......都用起敬语了,都不知道谁在急呢。

夏瑾打开盒子後看到自己最爱吃的茄子,受不住诱惑马上把在袋子里的一次性筷子掰开准备吃,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扭过头跟陆一芯说:「你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她只带了一个饭盒上来,所以夏瑾觉得礼貌上她也要问一句。

「呃......我没什麽胃口。」陆一芯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抿一抿嘴道:「是说,你跟我哥哥一样都爱吃茄子欸。我们家里的人都不太喜欢茄子的口感,只有哥哥喜欢吃,所以平时在家里也不怎麽会做,所以哥哥第一样学会煮的菜就是茄子了。」

她见夏瑾低着头手捧着饭盒乖乖的在吃东西,便自己一个人继续说话,反正她也习惯了自言自语了。

「哥哥自小就很厉害,无论做什麽都很完美。而我......大概我永远在他眼中都是一个笨拙又麻烦的小女孩吧......」

在一旁吃东西的夏瑾听着她的说话,其实她并不知道在这件事上面怎麽去安慰她,她没有兄弟姊妹所以不太懂他们的关系,只是觉得人生苦短,有些事还是要趁着人还在的时候做的,不然失去的时候就会後悔莫及。

她赶紧吃多几口,然後把饭盒的盖子合上拿起餐纸擦了擦嘴巴便开口说:「其实......这件事你的确是有错,後来帮你隐瞒的我也有错......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所以你不要觉得不安了。」

陆一芯听到这样的话就忍不住撒娇了,扑进夏瑾怀里蹭了蹭。

「之前在警局就想说了,姐姐你胸部真大。」

「……」滚。

夏瑾和陆一芯离开警局後,陆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发现自己大概也没什麽时间休息,他便去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习惯性的在里面加了好几粒方糖直至他喝不出咖啡的苦涩味。他身边的人都说他明明像是只喝黑咖啡的人,他虽然不喜欢咖啡的苦涩味,可是因为他工作的关系他需要咖啡所以只好在里面加了满满的糖。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深呼吸希望尽快冷静下来回到工作上,他是虽然是刑警但也是一个哥哥,无论受害人受到多残酷的对待,他都可以静下心来慢慢思考怎麽才能替他们找回公道。可是只要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他便无法冷静面对。

只是因为他不容许身边的人受伤害,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

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看到几名属下回来後,便马上收拾思绪不管人还没齐立刻开会。现在的一分一秒也是重要的。

昨天他们收到检验部门的报告——轮呔痕迹与那轮工具车完全吻合,陆铭便大概确定了死者是在村里遇害,死後被人搬到树上的。到後山搜查的小队发现了像是案发第一现场,陆铭跟杨修南便跟着检验部门一同上山。

忙了半天在山上收到队里的电话通知他们把死者的背景搞清楚了,一会把资料整理好发到他邮箱。

死者梁源凯本来是在市内一家公司里工作,可是前几个月因为公司有了营运问题需要裁员,而他也在裁员名单内。死者人际关系简单,近年离开自己家乡到了A市工作,只怕到现在他的双亲也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遇害。

梁源凯失去工作後,在自己家里小区附近的一家兽医院当起了杂工。他大概也没有想过在兽医院长期工作下去,在这期间又投了个人简历到几家公司,只是都没有回覆。

他们昨天带人到了兽医院了解了梁源凯的工作情况,知道了他还在试用期的时候工作都不用心,常常丢三落四,可是因为没有找不到代替的人也只好让他继续工作下去。直到前一阵子突然有天梁源凯没有来上班,打了他电话又没人接,因为签了合约的关系,他们便以受到欺诈为由报了案。

他们後来查了梁源凯的收入支出记录,发现近几个月除了兽医院给他的薪金,还有几笔来源不明的钱。

「老大,我们已经联络了银行大概下午就会知道给梁源凯寄钱的人是谁了。」

「好。」

一个离乡背井来到A市工作的普通人、一笔来路不明的钱、人流稀少的村子、屍体里缺了的器官......

「老大,我有一个想法......」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杨修南开了口。

「你说。」

「我在想我们之前找药的来源时在医院那边一无所获,我在想会不会其实不是医院,你看梁源凯工作的地方是兽医院......」

「……」陆铭想了想,他之前认为一定是医院,所以便没有再想过其他可能性,现在听到杨修南这样说他便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而且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麽他们离真相并不远了!

异丙酚的确用於兽药也是挺常见的,他勾了勾嘴角,神眼精亮的望向杨修南,说:「你进步了。」

他们结束了会议後部分人的便出发去死者生前工作的兽医院检查麻药的存货量,杨修南跟陆铭还有少部分人则是留在局里等待消息。

杨修南帮陆铭冲了杯咖啡然後拿到他面前,有点难开口的说:「......老大,你怎麽了?」

他在开会时候便觉得自家老大好像点不对劲的样子,可是因为是在开会期间所以他就没有问起,想到刚刚这麽明显的提示陆铭竟然没有想到麻药可能是出自兽医院,反而是他先开口说,他便知道自家老大的心并不在案子里了。

「没什麽。」陆铭翻起文件装着不为意的说。

「老大,今天我回局里时就听闻了,重案一组组长带了两个小女孩到自己办公室里。」

他见陆铭不回答,便又开口说:「我猜其中一个可能是你妹妹陆一芯......另一个是谁?」

陆铭叹了口气,合上文件夹说:「夏瑾。」

「啊?她们两个怎麽会在一起?」

「陆一芯在夜店玩的时候,同行的人在夜店闹出人命送到警局来,她不敢跟我说便找了夏瑾陪她。」

「……」陆一芯......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吧。瞒着老大去夜店事小,出了麻烦自己解决不了,没有找自家哥哥还拉了个外人混这趟浑水,他觉得自家老大现在还能沉住气工作已经很厉害了。

唉,她怎麽都长不大呢。

他看了看老大脸上冷淡的表情,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像是忍受不了他们之间的沈默便跟陆铭说他回去做事了。

陆铭心里沉了沉,闭上眼睛过了一会也投入了工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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