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LAX接他同事的路上,他跟我解释了一下他跟这个同事的关系,他在医院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实验室的名称就是他的名字算是一个完整的小组织,所以除了他这个计画主持人(prinicipalinvestigator)以外,实验室里会有几种角色,一种就是纯学术或科学领域的人,因为他的实验里面也会有一些纯科学理论研究,所以会有类似分子生物学、生物等背景的做一些实验室助理(labassistant),这些通常都是大学念理科的,他们有的可能是为了要念硕博士,有些可能是对这个研究有兴趣,也有想要考医学系的;有一些是博士班的学生,这些大多是医学系跟着博士一起念的,另一种是念免疫学或者生医博士的会跟着做研究,会一部分的研究成果贡献给实验室,另一部分就发展自己的论文主题,这种是研究助理(researchassistant),另一种就是像这次要过来的这位同事这种,念完医学系、也完成住院医师训练,已经选好专科要准备受专科训练,也有可能像他一样要做临床研究的,跟主题跟专科也会跟着实验室而这类的通常都是MDorMDPhD,也有一些是PhD但是不是MD的(不过据说非常少数),这种叫助理研究员(fellow其实我还是觉得这样翻不太恰当,研究员也会用fellow…不过在他的实验室底下研究或他的研究上的助理?),这个同事就是这种,他说在他有自己的实验室之前,也当了好几年的fellow,只是,他运气比较好,很快就有自己的实验室(又据说这种机会其实不多,他自己个人是很谦虚,不过,像他可以在MGH有实验室应该是要相当优秀吧),所以,虽然在医院的体系下,他有他的主管,但在实验室他就是最大的了,做自己的研究、还要自己募资、所有的钱也都是从募资或者补助来的要怎麽花也都自己决定不过当然也是盈亏自付⋯⋯大致上是这样,我一边听他讲这个听起来好威的事,一边根本就是一个崇拜,还有得意,这个优秀的男人是我的耶!
我们刚进到机场的时候他同事打电话来说已经出来了在航厦的外面,我看他接电话就突然变得有点严肃的讲英文,在来之前他有跟我说这个同事是Chinese,但是我一直以为同事是ABC,所以,当他开到4航厦把车子往旁边靠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穿着大风衣,有点胖胖的亚洲人,手上提着一个行李袋,想应该就是这个人了,不过他同事显然没意识到这台往他开的Lexus就是他老板“亲自开车”来迎接他,那老中本来看我们靠边停,还皱了眉头往後面退,可能以为是别人要下车,他把我这一侧的窗户降下来横过我跟同事打招呼,
他:Dr.Zhong,getinfirst.(锺医师先进来)
同事:Boss!(看了我一眼)
我:hello,sorry,youcanonlysitintheback.(不好意思,只能请你坐後面了)
同事:don\'tworry,please.
他:GET,IN!
同事:(赶快拉起後车门上车,看得出来他有点不自在,可能从来没被老板载过吧!)
车子开出後,他完全还没有要介绍的意思,所以,我们就听着音乐,不过刚刚Peter虽然只讲了一小句,但我也听得出来不是ABC了,而且看起来不太像,不过对方应该有点好奇我,因为车子里是放我KKbox的歌,虽然前面几首还是英文,後面开始是中文歌,大概五六首歌後就到饭店了,在Peter办Check-in的时候,他才介绍,
他:thisismycolleagueDr.PeterZhong,thisisZoe,soontobeMrs.Yue,nowisstillMs.Lin.(揽着我,其实下车他就一直牵着我的手,不用他那个很快就是余太太,现在还是林小姐的说明白痴也看得出来…)
我:nicemeetingyou,Dr.Zhong(锺医师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Peter:oh,pleasecallmePeter,canIcallyouZoeoryoupreferMs.LinorMrs.Yue?(他其实是很认真问,我却觉得很想笑,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被这样问吧:您希望我称呼您林小姐或余太太呢?)
我:(笑得很灿烂)Zoeisfine.
他:OK,let\'sgo!(看柜台已经把房卡给Peter後,就又牵我的手往客房电梯去)weliveinanotherbuilding,butyoucandirectcallourroomnumberOOOO,yoursisXXXX,(我们住在另外一栋,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拨房号)we\'llmeetaround6:30atlobby,you\'llbefineyourself,right?(我们六点半在大厅碰面,你没问题吧?)
Peter:yes,ofcourse,uh...Dr.Yue,how\'syourcondition?(是的,呃…余医师你的状况?)
他:I\'llfillyouinlater,youtakeashortrestfirst.(晚点再跟你说,你先休息一下)
Peter:ok,thankyousomuch,I\'llseeyoubothlater.(好的,晚点见)
我:later.
在回我们房间的途中,我跟他说他对他平常生活中的人的态度跟对我完全不一样耶!他连在讲我是不久的将来的余太太,现在的林小姐时,都好「有礼」又「有距离」,这基本上跟我对同事的态度是不太一样的,我的下属基本上对我是很没大没小啦!因为我本来就是没什麽距离的,不过,他的个性就那样,而且,他的工作环境可能跟我的也不太一样吧!回到房间,我才突然想到,
我:咦?你不是说Peter是Chinese?
他:他是啊!
我:那你怎麽都跟他说英文?他听起来不是ABC呀!
他:他不是,应该来美国大概五、六年还是七、八年吧?
我:你第一次对日子这麽不specific…
他:(笑)因为跟我无关啊…
我:可是你刚刚一直都说英文呀!
他:不然要说什麽?
我:喔!你之前的anti-Z,nomandarinpolicy...(斜眼看他)
他:..........就是同事,一直都是讲英文
我:那他知道你......
他:他只听过我讲英文
我:喔...好......
他:先不要管他的事了⋯⋯我好想亲你,我保证轻轻的不会弄痛你⋯
我:A...嗯...今天中午谢谢你...
他:(似乎不是很满意我对他的称呼,但是很满意我温柔的感激)小傻瓜,谢什麽
我:而且我超幸福!有剥壳的螃蟹吃!
他:嘘⋯⋯现在不要说话⋯
然後,嗯,嗯,嗯⋯⋯
洗过澡换过药之後,我们到lobby的时候Peter已经等在那里了,Peter还是先问了他身体的状况,他们说着我听不是很懂、但是这几天已经被训练的知道多一点的英文之後,发现我静静地站在旁边“被冷落”才说那就先出发去吃晚餐。
晚上换我开车,毕竟是我的地盘,想说既然Peter是老中,在波士顿吃到的中餐厅应该是远比不上洛杉矶的,所以,打算带他去一间港式海鲜餐厅,到店门口的时候,这几天已经很习惯跟领位的直接讲广东话的某人,已经用广东话跟领位的说了我们几位了,“忘记”他只跟Peter讲过英文,不过那时Peter似乎也还没发现,在我还很客气用英文问Peter(不要帮他破梗),
我:Peter,doyoulikeChineseFood?(你喜欢中式的吗?)
Peter:Sure,IloveChinesecuisineallthetime,andIamactuallyhereonly6years,loveChinesefoodmorethanothers.(当然,我爱中国的美食,而且我其实才来美国7年,喜欢中式多过西式)
我:喔!所以你会说中文?
Peter:哎呀!您说普通话的,咱就好沟通了,您哪来的?
我:喔!我是台湾人,你呢?
Peter:我河北,张家界
他:(看了我一眼)
这时,waiter拿着menu过来,一直用广东话跟我们介绍菜色,Peter本来还打算说,我们听不懂广东话的,就瞪大眼睛看到他老板用非常流利的广东话跟waiter问有哪些菜推荐,今天有没有什麽新鲜的海鲜,看我还招呼Peter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从刚刚他问waiter的菜当中,问Peter,
我:所以你有不吃或特别想吃的吗?他们说今天的螃蟹很肥、象拔蚌也不错,你ok吗?
Peter:都行!(然後很小声问我)Boss会讲广东话?所以你也会吗?
我:(笑笑有点神秘的看着Peter)我只会听,不太会讲,讲就交给他了⋯
Peter:之前听说Boss是加拿大来的耶,所以他的家人是广东人?
他:(已经点完菜)我是香港人(讲国语喔),心,我有点一些你比较能吃的,你如果还想吃螃蟹,等一下再剥给你吃,嗯?(旁若无人)
Peter:(完全惊呆)Dr.Yue!YouspeakChinese?(我很讶异Peter很讶异,Aaron在医院的提供语言服务不是有注明普通话的吗?)
他:(看了Peter一眼,当他空气的把我的手拉过去用湿纸巾擦一擦)
我:你喔!不要玩人家了啦!明明国语就讲得很好!
他:我是因为你才讲的⋯
Peter:(还是惊呆未回复)Boss…而且你⋯好不一样!我⋯那我可以趁机请问一下,Dr.Yue的中文名字是?
他:我姓余,余博伦(这三个字讲广东话)
我:哇哈!你们这样好像刚认识,而且你那样介绍谁知道是哪几个字啊?还讲广东话!(看Peter似乎不太明白那三个广东字是什麽,而他也不是很习惯把自己的名字讲国语)他叫余博伦,博士的博、出众绝伦的伦、伦理的伦,余嘛…我知道的都是台湾的明星你可能不会知道这个姓(就很好心地写给他看),我叫林诗芃,双木林、诗词的诗、芃是一个凡上面一个草字头,念「朋」喔!不是凡,那请问一下锺医师的大名?
Peter:我叫锺靖,立青靖。刚刚听了一下,我好惊讶,Boss的普通话说的特好耶!
我:(他老板基本上不理他,但是为了奖励Peter特地跑来洛杉矶要陪他飞回波士顿,我加码爆料)他之前在台湾十几年,所以国语说的很好。
他:(拍拍我的手,应该是要我不要再爆料了)我搞不好只有这次跟你讲普通话,不要太习惯了。
Peter:老板!你的普通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香港人啊!喔!对~在台湾十几年!
我:不要纠结了啦!先吃饭吧!(那时候,某人已经开始在把我的饭浇上鱼香茄子煲的汤汁还有茄子,非常专业的拨虾壳还排得整整齐齐在盘子上,我趁他还在弄螃蟹时,夹了一尾他剥好的虾到他嘴边喂他吃,他也很直接顺势就吃下,我看Peter又是惊呆)。
Peter:这趟来LA真的是值了!!
这顿晚餐,就是他完全当Peter不存在,对我体贴入微,该切小的切小,该弄凉的弄凉,还知道我爱吃什麽,加上,那个疼宠的表情,Peter一直惊讶连连,但後来可能觉得自己是超强电灯泡,倒是我比较不好意思,就开始跟Peter聊天,聊到他在来美国以前已经是个北大毕业的高材生还是分子生物学博士了,在央级研究单位当研究员好几年,有两个小孩一个是在大陆的时候生的,带着老婆小孩一起到美国之後又生了一个,年纪比Aaron还要大,原本是单位要送他出国念书,後来他自己申请後就辞职,来美国先申请了博士後、又去念医学院,是一间我没听过的学校(在纽约,後来问Aaron他说,那间学校医学系"还可以"…以一个HarvardMed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还可以应该是蛮好的了吧),医学系毕业後,在NYUHospital住院医师两年,後申请到Harvard的生医博士,目前还在攻读中、一年多前左右申请到MGH的fellow,所以,我的他其实不只是他的实验室老板,还是他博士班的指导教授⋯⋯这位Peter大概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唯一一个书念的比我多的了⋯⋯
Peter:Dr.Yue其实真的很厉害,我进博班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个华人的助理教授是哈佛医学院毕业的博士也是医生,而且在首屈一指的麻总当主治,所以那时候就希望找他当指导教授,第一次跟他谈的时候有先去查了他的实验室的成员大概都是什麽背景,也是他推荐我到麻总的,(听Peter在讲他,大概也是可以描绘出,他那个看似平淡无感又严肃的外表下是真的很体贴也很提携後进);去年Dr.Yue升上副教授,听说是很厉害的,大概只有四年,在那个以老美为主的地方,算是相当有成就⋯
他:咳⋯
我:他本来就很厉害了!(以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Peter:所以Zoe也是从医的吗?
我:我?不是,差得远了!
Peter:所以⋯
我:我的背景有点…复杂,大学时候在美国念环境科学与公共政策,後来大学毕业就回台湾之後有三年在台湾一间大学的都市计画系当研究助理,接着在一个政府的一个焚化炉做环境影响评估以及品质探勘两年就很跳tone的去了一间软体公司,原先是继续做品质探勘只不过换了个产业,後来很快就开始做专利还有合约的工作,大概十年前因为一些因素离开台湾又回到美国念了一个都市计画硕士,同时在另一个软体公司,还是做跟专利还有合约相关的工作,後来公司被并购我现在还在这间公司上班,一部分负责台湾、亚洲那边的业务,这几年我就一直台湾美国两边跑,又在台湾念了一个lawdegree,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念博士班...
Peter:哇!所以,现在是念环境科学还是法律?
我:法律......
Peter:你跟Dr.Yue都一样好牛!
我:他比较厉害啦
他:(他脸上有浓浓觉得很为我骄傲的样子,而且还有拥有我的得意)我哪有比较厉害?我一路念到底都一样的,而且她(指着我对Peter说)还故意忽略了一些重点,比如说她大学是念Harvard、现在是一在他们那个领域属一属二的系统商的营运长
Peter:哇!太牛逼了!
他:(有点疑惑地看我,小声的问)牛逼?
我:就猴腮雷的意思啦!
他:喔...
Peter:你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吧?在美国?
我:哈!我们认识二十年了
Peter:咦?可是Dr.Yue之前没听说有女朋友呀⋯
他:Dr.Zhong,你有点问太多了!
我:没关系啦!
後来又聊了不少Peter跟他家人的事我们才回旅馆,他跟Peter说隔天他会陪我去拆线,所以,让Peter自由活动,顺便看看後天能否订到机票回波士顿,就结束了这算有点有趣的一天。
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接触他认识的人,却是第一次接触到他那个我还没有参与过的生活工作上的同事,也算是我们交往後第一次接触他平常生活圈的人(完全不想承认猪弟猪太),而且从Peter嘴里听到他这麽厉害和对他的崇拜让我真的有种,我好幸福、我好荣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