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睡觉的时候都会把手机关振动(那时还不知道手机可以设勿扰模式),那一天晚上(星期一的晚上,就在我爸刚出院後的第三天,我回台南的第一天),因为我在前一天搬我爸(把拔从轮椅挪去床上)的时候小闪到腰,晚上去给人家推拿,本来在回住处的路上想要打电话给爸妈的,後来,想一想算了,早上才从刚高雄离开、隔天又要回家,那时候也晚了他们也有可能休息了(大概快十点),所以我就没打、手机也没调振动,隔天一大早,听到家人的来电答铃时我还在睡觉,看一看才七点,接起电话後我妈的声音传来说:
妹~爸爸好像死掉了...
我几乎是尖叫地说:你在说什麽啊!!
我妈似乎六神无主然後问:现在要怎麽办?等一下那个黄先生会来要等吗?(我爸的看护+复健师)
我又几乎尖叫:打119啦!快点!然後再跟我说怎麽样!
我赶快跳起来,在房间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麽想或该怎麽做,还想到跟学妹约了九点要去领毕业服,我一直在房间绕来绕去,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隔了几分钟我打给我妈那时候她正在上救护车,我听到强大的警笛声,我还跟我妈说我跟学妹领完毕业服就回家,挂掉电话後想一想不对啊!我他X的还在想领毕业服的事干嘛,所以先打给学妹说我爸又送急诊...早上可能不能跟她一起去领衣服,请她请别的同学帮忙一下,接着打电话给我弟,是我弟的老婆接的,那时候明明就我爸才刚上救护车我也不知道我妈是怎麽讲的,她就说"我们知道爸过世的事了"...........................其实内心真的很慌,听到小咩(我弟老婆)讲那个话也没心神不爽,我随便抓了一件T-shirt穿上牛仔裤(後来我才发现我居然拿了一件红色的T-Shirt!!!!!!!!!!!而且是在殡仪馆的时候看到大家都在看我才发现的),正当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妈就打电话来跟我说爸爸走了,问我人在哪儿,我跟她说我刚要出门准备回家,我妈说,你开车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不要急着回来不要飙车,妈妈现在没有办法再承受其他的事情,我说...........好.................然後,就准备出门,我出门第一件事坐在车子里面引擎都还没发动就先打电话给欧先生...
我:Hello?嗡嗡...(哽咽)
欧先生:什麽事?
我:我爸走了...
欧先生:.......Iamsosorryforyourloss.(中文就是请节哀顺变的意思,那是在对你不熟的人,听到噩耗的时候说的话)
我:(脑袋一遍空白,没有预期到是这麽...客套的反应)
欧先生:There\'snothingIcando,你保重。(连我回答都没有就挂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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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Hey,Z,how’sgoing?(应该是看到我的来电显示所以语气轻松地接起来)
我:Hello?(还是坐在车子里面没有发动,语气发抖)
他:Areyouok?Whathappened?(应该是听到我有点哽咽的声音所以很紧张)
我:A...mydad...mydad…he…he…he...justpassedaway...(整个声音抖得非常厉害的跟他说我爸刚刚过世了,以下全部中译)
他:什麽?为什麽?怎麽回事?你还好吗?发生什麽事了?你爸不是刚出院吗?
我:我不知道,我妈刚刚说救护人员说我爸是到院前死亡……
他:要我去陪你吗?你等我一下,我看一下我的行事历…
我:不…不用了…真的…(其实那时候整个内心的感觉很…overwhelmed…难以形容)
他:你确定吗?我可以安排……
我:真的不用,我会好好的,你…谢谢你,真的非常感动,我该走了,我还要开车回高雄,我妈刚特地交代我要格外小心,所以,我要专心开车(然後一边发动引擎把车子开出车库外)
他:开车小心,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记得随时找我,或者…….我就是一通电话的距离,好吗?到家後打个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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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洛杉矶,只要12个小时,而且直飞,一个在波士顿,要二十几个小时,而且一定要转机,一个工作根本就很free的,自由度相当高而且可以远距完成,一个工作根本就是满档而且很多事情都必须要人在场的,加上以他的工作临时请假那可能很容易?
一个是时任男朋友,一个时任朋友,
结果是这样的态度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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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爸星期二走,我妈要的是简单隆重,我们短短的三天内就找好安置爸爸的地方、送走爸爸,在星期五就一个简单小小的告别式只有至亲好友参加大概十人,而这三天欧先生完全没有主动打电话给我,事後欧的解释是说我心情一定很糟不想打扰我,我倒是中间有打过一次电话给欧先生,跟欧说我好想爸爸,而且脑袋一直不断地响起PhilColin\'s的You\'llbeinmyheart...一直绕一直绕着you\'llbeinmyheart,believeme,you\'llbeinmyheart,fromthisdayonnowandforevermore...结果欧一句话也没说,欧也不知道该说什麽,结果还是那句"你保重"。
而Aaron,每天大概我们晚上的时间,我现在知道在我们晚上九点多十点,根本就是他查房前後硬挤出来的时间打给我,只想知道我好不好,再次强调他可以为了我跟同事换班,天知道那时候虽然他已经有自己的实验室,不过也才刚开始没多久,而且也还算是有点菜的主治,大家也都在盯着他的工作看的,知道星期五早上是爸爸的告别式,他前一天晚上(他的白天通常都是非常忙碌的时候)跟我讲了大概半个钟头,然後他跟我说,那时候他爸妈过世的时候,我一直陪着他,他很希望他也能像我那时候陪他一样在身边陪我,隔天,他一直等着没睡(他的作息很规律,通常最晚是11点前会睡觉的)、等到我在等爸爸火化的时候有空打电话大概是我的中午,他就陪我聊了两个钟头.......................................在我最脆弱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他…就像之前一样,听我说话、陪着我,我知道他有一部份的同理心,也是因为…他失去他的爸爸也是很突然的,就跟我一样也几乎是在一个觉得事情就要正常发展下去的时候、也相对稳定的时候来了一个大变化,他非常能体会还有了解我的心情,他那天的电话费不知道多少钱,那天,他让我想到了好多的事情,比如之前他陪着我,在我需要去找他的时候排休,如果是白天的话,我们会去淡水,如果是晚上的话我们就去阳明山,他会一直听我说话,然後也会在我说累的时候,说他自己的事情,那天,我的白天他的夜晚,他就这样子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