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出国前,因为有个很照顾我的老师的朋友开的模特儿经纪公司需要帮外籍model翻译,所以请我去打工帮忙,在我毕业考完後,我就直接到台北去,又跟他还有他的朋友们再度热络了起来,除了他女朋友以外,他的朋友都对我很好,那段时间我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玩(因为我在台北待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而这群平常忙得半死的实习医学生,只要一有空就想出去玩,有的时候是刚好比较早下班的晚上,有的时候是难得有空的假日),整个大台北地区、阳明山、三峡、金山、淡水、基隆,我们的活动上山下海有动也有静,最有趣的地方是,他们那群朋友里面(包括他总共5个都是侨生,有两个香港侨生、一个新加坡、一个澳门、一个美国)大家都以一个英文字母互称,他叫A(因为英文名字叫Aaron),其他的分别有C(Charles),K(Ken),L(Levi)andV(Victor)…就在我那时候发现他们总是在叫对方的时候叫一个字母的时候觉得相当有趣的时候,就被赏赐了一个字母,从此以後我就变成我的英文名字Zoe的第一个字母的Z了;在我风风光光地从高雄参加完自己的毕业典礼回到台北後,才刚一进门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喂?
他:Z,你去了哪里呀?我找你好久!
我:咦?我没说我要回高雄一星期参加毕业典礼吗?(把东西丢在地上然後躺在床上)
他:我想是没有吧…
我:喔!找我咩事呀?(常常会乱学一些广东话,然後故意跟他讲)
他:今天晚上跟我们去吃饭,不过因为要去一个club,你要穿正式一点喔!
我:蛤?怎样叫正式一点啊?
他:你没有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买,那你现在就得准备出门了
我:现在才三点多耶!你晚上约几点呀?我应该有衣服可以穿啦!
他:不是你平常穿的牛仔裤T-Shirt喔!
我:我有裙子,可以吧?
他:可以,那我五点半过去接你?你住哪里?还是要去华视载你吗?
我:到我家楼下好了,我给你地址,光复南路三段XX巷XX号;你找得到吗?
他:我找找看好了,五点半时间够吗?
我:够吧?那我五点半在楼下等你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条件没有讲得很清楚就约的分隔线
好吧!真的应该要他事先定义一下要穿正式一点的“club”是什麽意思,当我看到远处他的其实才两岁的BMW525i新车正在驶近的时候就在想,这家伙还在念书就开这麽好的车,他们每次出去十个人就是他的车跟另一个人二手可能已经有八、九年的VolkswagenPassat(因为看起来跟我爸的第一台车一模一样),等到他停车还要下来帮我开车门的时候居然拉开了副驾的位子要我坐,心里正在嘀咕的时候,看到他穿着正式的深蓝色西装、浅蓝色衬衫还打了领带,我不好意思的拉了一下自己的白色牛仔窄裙加上还蛮贴身的白色衬衫在他叫了我两次进车之後,才很别扭不好意思地上车。
我:吼~~是多正式啊?你穿那样我穿这样耶…
他:你穿这样很好看啊!
我:而且其他人咧?你先来接我?
他:谁?
我:就CKLV呀!平常不都是他们先到?
他:(他一脸疑惑)为什麽有他们?
我:你不是说跟「你们」去吃饭吗?
他:喔!跟「我们」是指我爹地妈咪,他们今天刚到台湾会待一个星期左右。
我:ㄏㄟˊ??????蛤??????为什麽是我去啊?????
他:想带你见一下我爹地妈咪
我:(正想问:这不是你女朋友那个什麽苹的工作吗?)可是……
他:放心,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我:还是很奇怪啦……
他:来不及了,我们到了…(看车子停在民生东路跟敦化南路口感觉没啥特别的地方)
我:你怎麽没带你女朋友来呀?
他:(还是一脸疑惑)我为什麽要带她来?
我:ㄟ…这位先生,他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是啊!
他:所以我才带你来呀!
我:这是什麽情况啦…
他:不要担心,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我:ㄟ…不是这个问题啦!吼~~~~
进到里面是一个超高级又低调的私人俱乐部,那种有钱大老板的私人会所,能进来这边应该也是恐怖的吧?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小包厢,一进去,就看到他也是超过平常温温的很开心的就很香港人的叫「爹地、妈咪」还大大拥抱了他妈妈一下,他爸妈说了一堆广东话我是听不懂、他也一样回了一堆广东话我也听不懂,就站在一旁傻笑,没多久他就叫我过去还是一样用广东话指着我跟他爸妈讲(应该是在介绍我吧),就在他跟我介绍他爸妈的时候,我就很有礼貌笑得很灿烂的说「伯父、伯母好」(当时不确定香港人是不是也这样叫,很快他就叫我叫uncle,auntie就好了),不过因为我本来就是大大方方而且爱笑的人,所以,接下来的整个吃饭的时间,他爸妈很努力用不太好的国语尽力跟我对话、真的有不会讲的就叫他翻译,我在那个时候是完全听不懂也不会讲,所以如果有觉得他爸妈会听不懂的时候,他也会帮我翻译,非常愉快,後来…很久以後的後来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是因为我那大方又相当有感染力的笑容,让原本心情很不好的他突然遇到了阳光,不过也是同一个晚上知道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就在他刚认识我没有多久前,他在英国念书唯一的妹妹出车祸过世了,而他爸妈一来是觉得跟我很投缘,二来觉得我的开朗跟他们女儿很像,就当场问我要不要当他们的乾女儿,我其实是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因为真的像他讲的,他爸妈真的很平易近人(虽然他说他爸妈对其他人不是这样)、而且我也真心喜欢这对长辈,不难想像他们怎麽教养得出来这个儿子的,当天事後认真想,当他的妹妹也不错,反正他都有女朋友了(不过後来他也有跟我说他那时候有点不高兴不过只有几秒,因为…)後来他爸妈也说叫我不用再叫uncle,auntie,就直接叫daddymommy即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变高兴的,哈,什麽意思呢?),我的脸皮很薄的,所以就……还是老实地用国语叫乾爹乾妈不敢真的叫daddymommy。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都陪他们到处走走,因为老师朋友的公司,有通告通常都在晚上,所以早上带乾爹乾妈去玩、陪吃饭不太影响工作的;就在乾爹乾妈回香港後不久,某个周日的下午,我跟他去诚品逛逛的时候,突然在当期的AsiaBusinessWeek的封面看到我那刚出炉热腾腾的乾爹,心里的感觉非常的shock,稍微翻了一下,大致上是在说是一个多成功的企业家之类的,呃…….虽然我爸也上过杂志,不过不是封面人物,更不是这种国际型的杂志,而乾爹的公司,是连我这个不是香港人都知道的公司啊…….我拿着杂志,走到不远处在看运动杂志的他身边,
我:A…(把手上的杂志拿起来给他看)
他:(喵了一眼杂志)喔…
我:喔什麽啦!这是你爸吧?
他:嗯…
我:我我我我我我……你你你……吼~~~~~~(完全说不出话来)你跟你爸妈说这样我不能当他们的乾女儿啦!
他:为什麽?(他是认真疑惑的表情)
我:吼~~~~~~~就……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哪里不同?
我:爱又!
他:(把他手上的杂志放回架上,把我手上的杂志拿过去)我们去喝咖啡…
我:…………(看着他把杂志拿去结帐,我整个人还处在震惊状态不知道该怎麽说,明明平常就是脑袋灵光又超爱讲话的人)
我们走去咖啡厅那边之後、各自点完然後找了一个比较靠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他先把手上的杂志仔细的看了一下,看完之後把杂志放在桌上,
他:你在看到这之前不是很喜欢他们而且开心地当乾女儿的吗?现在不喜欢了?
我:不是啦…吼…我就不是那种人啊……
他:哪种人?
我:就……(不想要让人家以为我要攀龙附凤的人啊!)太恐怖了啦……
他:你就记得当初的心情就好了呀…
我:可是……
他:开心跟喜欢的心情为什麽会因为身份变了呢?
我:是没有变,but…我不想要让别人说话?
他:不太明白?
我:就好像我要…高攀人家什麽的啊……
他:Z…那你会因为知道我是我爸的儿子不跟我当朋友吗?
我:不会啊…可是…
他:跟你说一个小故事,当初,我要来台湾念书是经历家庭革命来的,我从小生长的环境,大家都知道我是余永文的儿子,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我不叫余博伦,大家都叫我余永文的儿子、参加比赛得了奖、老师在跟其他人介绍我的时候,也都说我是余永文的儿子,我几乎在很小,差不多中一中二的时候就决定我以後绝对不要进入爹地的事业,到了要准备念大学的时候,我想无论念了什麽结果都是一样要进入爹地的事业除了医学系以外,也是同时我觉得来台湾是最好的选择,但当时在我的家族里面掀起了大风暴,首先,家里面认为要出国念书第一选择是英国、第二是澳洲、美国加拿大在第三,台湾不是一个选项,接着,我的爷爷、嬷嬷、阿公、阿婆很生气认为,念医科不就是个打工仔,没有出息(看我眼睛瞪大完全不懂,他笑了一下)…在他们的想法真的是这样,而爹地妈咪知道我就是不想要接触爹地的事业也挺不开心的,所以他们告诉我,如果我执意要来台湾念医的话,他们就不供应我也对我相当冷淡……直到我要上大三的暑假,他们知道我认真的才接受…不过我爷爷嬷嬷阿公阿婆到现在还是一样生气也不太想承认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就是了,对他们来讲,家族有个在台湾念大学的人是很没面子的…
我:喂!台湾是不好腻?
他:(笑)台湾很好啊…so…我在这边,第一次可以当我自己,我可以有最真实的情绪跟情感也可以接受到最真实的情绪跟情感,本来认为,这就是我要的,所以我也很避免让人家知道我的家庭,直到去年,因为小琪…我妹妹…那时候K陪我处理一些事情知道了我们家,原本我非常担心他对我的态度会改变,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那时候我才理解,真正的情绪跟情感是不会因为有些事实的改变而有所影响的,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我懂了…不过我真的要说,K真的很成熟,我的第一反应…老实说,我不想要让你或者是让乾爹乾妈(听我又回复叫乾爹乾妈,他知道我有把刚刚他讲的话全部听进去)觉得好像我想要干嘛,不过你家也太扯了,在台湾,要是有儿子去念医学系是要挂红布条放鞭炮的耶!
他:(笑)不一样的价值观吧…
我:我猜台湾首富蔡万霖(那个时候还是他没错,郭台铭还不知道在哪)的孙子念台大医学系的话应该也是会昭告天下的吧!
这个小小却颇重要的插曲就这样结束了,在台北的时间还真的精彩丰富,当时都没想到怎麽他都不用陪女朋友的,偶尔一两次有见到他女朋友的时候,都被对方很不友善的对待,後来知道我变成乾妹妹之後有见过一次,那次却又突然变得超级友善,(不过我是神经很大条当时没有多想,後来听说那女生原本就对我有戒心、然後知道我变成妹妹之後以为自己地位稳固了当然态度就变好、後来又突然想到为什麽我会见到他爸妈而她没有又开始每送,这些当然不是神经同样也很大条的他跟我说的,是K当时的女朋友Karen跟我说的),接着我也准备要出国就忙碌了起来、他倒是进入了他们医学系所谓的「小过年」,整个从医生涯应该相对来讲最轻松的一年大六没什麽大事,我们还特地「相约」在我要出国的那天他回香港过一下暑假一起在当时的中正机场现在的桃机碰面,他还特别交代安顿好给他一个电话或上BBS让他知道我的联络方式什麽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我们就在我的登机口分别,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被出境後「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