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臥榻之側,容卿酣睡 — 【九/犯東宮】02

贺容玖接道:「启禀皇上,末将不敢说谎,亦毋须说谎,当夜太子与末将宿於梅阁,可问询行宫仆卫,同行游猎的众位郎君皆可佐证。」

甘泉行宫一主殿三偏殿,另有梅、兰、竹、菊等数座庭院楼阁,各有宫人洒扫守院,主殿仅帝后二人可宿,皇子皇孙去玩只能住偏殿,其他客人则安排在各院子,那日少说有数百来人。

一旦将这些人全召来问话,搞出如此大动静,这件丑事肯定无法遮掩,不仅清川郡主的闺誉荡然无存,清川王更是面子扫地,哪里还有脸再待在京城。

没有人会质疑贺容玖的话,他说一是一,绝不会说二,嗯,对宋琅除外。

清川王面容铁青,更加难看了,此时才恍然醒悟女儿对他说谎,仔细推敲她的说辞,处处都是漏洞,他怎会这般糊涂。

「皇上,臣教女无方,求皇上恕罪,臣且带顽劣小女回去好生问询教导,闭门思过。」清川王一看苗头不对,赶紧的想把女儿带走,免得增加更多是非,甚至担上诬陷太子、欺君罔上的罪名。

「等等,既然郡主一口咬定是本宫,那麽郡主不妨说说,那夜本宫是如何与你相亲?」宋琅直白追问道,叫女儿家说如何与男人私相苟且,等於当众狠狠打她的脸。

她既然不要脸,那就不必给脸了。

清川郡主脸色乍白乍红,可能认为有机可趁,绘声绘影的继续扯谎:「那日臣女在太子的寝殿中等待他回来,臣女本想与太子说几句话便走,无奈太子喝醉了,便将臣女的衣物扯了……然後就……就要了臣女的身子……事後太子对臣女承诺,并赠玉佩为定情信物,说必会迎娶臣女,臣女句句属实,绝不敢虚言,求皇上垂怜臣女一片痴心。」

清川郡主哀凄哭诉,说得煞有介事,泪雨涟涟,做我见犹怜之状。

清川王却一手掩面,听自家女儿说如此不知廉耻的事,他完全没脸见人了。

「那玉佩在哪?」宋琅问,石公公上前将玉佩呈交给他,他接过来看了看再道:「这块玉佩我在两年前赠予进忠伯世子,如何会到你手上?」

清川郡主死缠烂打:「殿下,这明明是那日您亲手交给我的。」

宋琅讽笑一声,说:「启禀父皇,郡主口口声声说是儿臣所为,那麽儿臣理当负责,此事是否能让儿臣做主。」

「你想如何?」

「未成亲即有孕,不成体统,打了吧。」

「宋琅,这是你的亲骨肉!」

「如果真是本宫的亲骨肉,本宫当然怜惜。」宋琅的眼神极冷极狠,不怒自威。「是否为本宫骨血,郡主最为清楚,不知是何人野种,竟也敢赖在本宫身上。」

非他想草菅人命,孩子无辜,可他此时不能心怀妇人之仁,该狠即狠,当机立断。

今日若让一个小小女子扳缠不清,让旁人觉得他愚懦可欺,往後如何慑服百官,立威於天下。

「你……好狠的心……」清川郡主浑身发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琅,不禁打心底发寒。

本想一口咬死是他的种,搅混水,好摸鱼,加上人证物证俱在,冀望由皇帝做主指婚,没想到皇帝不相信她的话,直接将她丢给宋琅发落,宋琅的眼神让她再说不出半句谎言了。

他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友善开朗的少年,她忘了,他生於世上最绝情的家族中,或许不久之後,他将成为世上最绝情的人。

「清川王可有想法?」老皇帝问。

「遵照太子殿下说的做吧。」清川王无奈回道,她腹中孩子无论是不是太子的,都留不得了。

打掉胎儿,无证无据,待日後船过水无痕,找个远山远水的贵户下嫁,或者乾脆绞了她的头发,发到庵里做姑子,至少保住了清川王府名誉。

「阿爹,我是你的亲女儿,腹中是你的亲外孙,你怎麽能这麽狠心?」清川郡主不敢置信的大叫。

清川王悲叹一声,撇开脸不再看她,低道了声:「作孽呀。」

宋瑞一脸悻悻然,龟缩一旁默不吭声。

大家都明明白白的看出来,清川郡主确实说谎,而且说得极为拙劣,谎言一戳就破,甚至能治以诬陷谤毁太子的罪名,胎儿定然保不住了,她本人也逃不过责罚。

老皇帝点点头,做最後的裁夺:「清川王既然同意了,那麽来人,去太医院拿药过来,这事便这麽了结吧。」

清川郡主神色惨极,抖如风中落叶。

未几,一个太监快步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呈到她面前:「郡主,请用。」

清川郡主扬手欲打翻,太监眼明手快的闪开,药汤没溅出一滴。

老皇帝微颔了下首,另两个太监上前,各抓住她一只手臂制住她,以防她挣脱,那太监一手端药碗,一手箝住她的下巴,恭而不敬道:「郡主,恕小人无礼了。」

说着,便要将药汤硬灌入她口中。

除了清川王,在场的人大多冷眼旁观,她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我不要喝!」清川郡主挣扎哭喊,她心中有预感,一旦喝下这碗药,不仅流了胎儿,连她都会一起没命。「阿爹救我!」

清川王以袖掩面,不忍卒睹。

「我说!我说!这的确不是太子的孩子!」

「慢!」宋琅阻止道。「先让郡主说。」

三个太监退到一边,清川郡主瘫软在地,牙一咬,忽指向宋瑞:「是三皇子的!」

宋瑞躺着也中枪,原地一蹦三尺高,大叫:「不可能是我的!」

清川郡主恶狠狠瞪着他,眼神疯狂的豁出去道:「三皇子,您先玷污於我,後再迫我诬赖太子殿下,您怎麽能这麽恶毒?」

「胡说八道,你这个女人才恶毒吧!」宋瑞怒急交加,冲口而出:「那夜我和江丹书在一起……秉烛夜谈,江丹书可以做证!」

清川郡主一愣,怎麽扯上自家哥哥了?

清川王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女儿和儿子没一个省心,早知当初出生时就全该一把掐死得了。

「咳,我也可以做证,三哥那晚确实和世子在一块儿……」宋琅故意顿了顿,才道:「秉烛夜谈。」

宋瑞暗瞪他一眼,不知该恼恨或该感谢他,想必他知道那夜的事,简直奇耻大辱,这回又搬石头砸自个的脚了,这是要有多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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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瑞蠢得很可爱~XDDD

糟糕,他真的太抢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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