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reepypasta] The killers — 事件3乘客(上)

叩叩叩。叩叩叩。

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将这宁静的氛围打破。

走廊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晃动,喀擦的打开了门。探进来的是身着制式服装的老迈男士。

「晚安,您好。请拿出你的车票,谢谢。」推了推复古的圆框眼镜。老先生向我伸出手。

在口袋摸索了很久才掏出车票,我来到门口。查票员往日期的下方打了个孔。不过迟迟没又离去,用窥探的眼神扫视着我身後的空间。

不感意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行李,以红与黑二色为底的大量行李箱和背包堆满了整个包厢。犹如奥林匹克的神山般,以着微妙的角度相互堆叠,看似摇摇欲坠,却又维持着个微妙的平衡点。

不过,那些行李并非来自於我。而是那个男人。

那个盘坐在角落,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男人。

明明有着座位,却坐在地板上。一身全黑皮衣与皮口罩,覆盖着下半脸。落木的色调使他的头发好似秋季般萧瑟,过长的浏海遮盖着灵魂之窗,使之浑身带着种神秘的气氛。若说他是冥河的引渡人,我也不感意外。

喀擦,喀擦。细线在覆盖满薄茧的手中穿梭,往柔软的布料里填充了棉花。他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毫无凝滞,低垂的视线专心的凝望着手中的针线活儿。

清了清喉咙,老先生向男人喊到:「先生,查票。请拿出你的票,麻烦你。」

提醒的叫唤并未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从一旁的多格盒里拈起了对钮扣,光滑的表面闪烁淡淡的光辉。他将之缝上玩偶的面容,顷刻间,有着大红笑脸的女孩便在他手中成型。

放置在一旁的行李上,他再度拿起剪刀,裁剪起下一个玩偶所需的布料。

老先生好似感到头疼的按了按眉角,想要跨进来,但碍於地面堆积的物品。只能再度提着沙哑的破锣嗓子叫唤。也不知男人是刻意还是无心,不理睬就是不理睬,继续缝纫。

有些看不过去,我并非是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这种状况真是让人看了讨厌。我小心翼翼地绕过障碍物,走到他的座位旁。「先生,查票员已经叫你很久了,多少给个回应吧?」

丝绳陷入布料的交界处,他缠绕了个圈,拉紧,打结收尾。感到怒意上升,我进逼了几步,想多说些什麽。忽然,我只听到一阵微弱的晃动声,仰起头,已经被黑影笼罩。

砰匡。

重物撞击的声音令人心头一跳,我战战兢兢的挣开右眼,然後才是左眼。

高大,我吃惊的瞪着他在此地区少见的身形。那几乎触及天花板的高度,堪比职业篮球选手,犹如直立的巨兽般,投落的阴影将我笼罩。莫名的威压使我吞了口口水,他俯视,我仰望,直到脖子酸疼才能勉强对到眼。他单手撑着掉落的箱子,轻轻一托,便将之推回行李架上。

从外观来看,我非常确定那绝对超过常人所能够承受的重量。

大步流星的走到门边。在我还尚未反应过来时,他抓住门板,重重摔上。

我呆滞地望着男人将门锁上,转身,回到座位坐下。显然验票员也被吓傻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气得发颤的嘟哝渐行渐远。

我的天哪.....。

抚着额头,我感觉自己快要抓狂。

这是班疾驶的特快车,终点站是美国某个邻近加拿大边境的小镇,因路途遥远,必须要在车上住宿,我所待的便是双人包厢,价钱的确贵些,不过不熟识的人也少了多。

我是一名全职小说家,为了帮下一本恐怖小说取材,打算前往某个传言闹鬼的小镇。这个资讯来自於一个姓Abraham的老头,关於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那是个与世隔绝的村镇,有着独立运作体制,十多年前,才正式纳入政府管辖。无论是仍然保守的风气,或是尚未接受外界资讯侵袭的文化,都蒙上了层神秘的面纱,令人分外好奇。

但到底为何...我会遇上这种人?

烦躁的偷觑着男人,他仍然自顾自地做着玩偶。小心翼翼的举动与壮硕的身形显得很不协调。我尝试友善的向他搭话,想说看能否顺便劝劝他,岂料他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自讨没趣,我有些火大。我尝试让自己专注於自己手中的小说,但还是忍不住不时瞄向他。良久才回过神,用将书本用力往自己的额头狠狠一拍。

专心,夥计。不然你稿子又要窗掉了,不要再费心在那个没礼貌的家伙上了。

翻动手中的笔记,字句却无法进入我的脑海,思绪一片混乱。本想从背包拿出文具纪录,却不小心踹倒一旁的行李袋,物品刷拉刷拉的掉落。我手忙脚乱地捡起掉落的东西。

某个柔软的东西撞上我的脚踝,我低下头,那是每个人小时候都会玩的布偶,手工很精致,令人赞叹。大大的头,细瘦的身躯。以黑毛线作为头发,眼珠的部位逢上钮扣,配戴了条图腾项链。奇怪的是,那玩偶毫无表情,直线的嘴巴彷佛明白的说着,自己并非任何小女孩的玩具。

一只戴着黑手套的大掌猛然从我身旁探了过来,用力的把玩偶抢了回去。力道大的使我往前倾倒,直接栽在另一个离我极近的行李袋上。

框啷框啷,箱内发出玻璃与金属相互撞击的清脆声音。不用回头,我也能想像出男人铁青的面容是多麽慑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呃!?」

那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在男人背後,他座位上的行李袋忽然打开了道小小的缝隙。在那犹如洞窟般的凹槽中,猛然出现一只眼珠。

漆黑,毫无光泽的眼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惊骇地向後倒退,好死不死的又撞到其他直立的箱子。霎时间,只听见各种碰撞与掉落的骨牌效应。

我僵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男人转动着头颅,彷佛在扫视着这片混乱,我下意识地往那吓到我的袋子一指。

「你的.....那个......」

他停顿了会儿,转身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

然而,刚才露出眼珠的行李袋,现在看去却是紧闭的样子。

这怎麽可能?!

我错愕的搓揉双眼,眼前的场景依旧毫无变化。

难不成我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没有理睬我,男人将凌乱的东西归位,拿起针线坐下。不过这次,他以身躯挡住了那个行李袋,而玩偶则被他牢牢抱在怀中,随着他编织的动作晃动。

压下混乱的思绪,我回到座位。草草收拾了东西,也不顾洗漱便躺下。总觉得彷佛一闭上眼,便会看见那只眼睛。

令人辗转难眠。

也许想像力过於丰富,出现幻觉也说不定?

毕竟,怎麽可能有人能缩在行李袋中那麽久,并从里头拉开拉链呢?

还是说........?一个荒谬而令人作呕的想法闪现脑海。

我摇着头,在那念头尚未完全成形时打断。

喀擦。喀擦。引擎轰隆作响,与铁轨撞击着的齿轮。犹如梦神哼唱的安眠曲般,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我终於抵挡不住多日积劳,沉沉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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