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她安静的回望着我。
她一身白袍,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连身衣里。从她的外表看不出来年纪。乌黑的发丝衬得她雪白的皮肤分外显眼,尤其是环绕在脖颈的项链,以线条构成图腾像只懒散的蛇,在她丰满的胸腑上沉睡。
像是镜面般的眼不带任何情感,墨色的眼珠毫无光彩,死气沉沉的像一汪黑潭。
她抱着一叠厚厚的纸页,用各种书夹分门别类,隐隐露出袖口的手腕好像有些伤痕。说她是推销员又不太像,那冰冷空茫的眼神,只有说不出的古怪。
「请问有何贵干?」我搭着门框,抓着头问。虽说如此,我也大概猜得到她是谁。
疯子。不然就宗教狂热分子,我已经准备好等等要有礼的把她给『请』出去了。
「Aaron.Abraham先生。是吧。」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女子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纸,上头左上方贴着我的大头贴,以及一些基本资料,「我是你家人请来的家庭教师,相信令尊也已经与你提及,从今天起我将会登门教导你生物学的相关课程。」
啊啊啊.....真是,麻烦啊。
我其实根本无意要继续升学,但家人们希望我能升上州立大学,费尽心思地找来各个家教。而其中,所有科目又以生物学我最不擅长,想必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今天的局面吧?
不过,我其实也对於家教今天要来忘得一乾二净就是了。老爹到底是从哪请来这个看起来超有问题的女人啊?
「那......我该怎麽称呼您呢?」
「老师。」没有多说任何赘言,乾净俐落的言语让我挑起眉。很奇怪,我并不会觉得她很讨厌,虽说是带着疏离,但并不使人反感。
邀请女子来到客厅,她脱下鞋,不在意脏兮兮的地板,便跨入了玄关,随着她的进入,室温好像也跟着下降,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有些不明所以。天花板忽然传来重重的撞击声,她没有甚麽反应,我则忍不住想抓起个东西往天花板砸。
要知道,这可是间陈年老屋,设计采用独栋式,共有两层楼。平常我只使用一楼的房间,楼上我只在搬家时去过,都堆满了房东留下的杂物,说是被二次大战洗劫也不为过。在我住进来前,据说有很多动物居住。常常在客人来时吵个不停,令我不胜其扰。
面对眼前凌乱不堪的房间,那女人......应该称之为老师,完全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或是嫌恶的情绪,见她竟然就要直接坐在我好几天没洗的脏衣服上,让我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醒了一半。连忙搬来板凳,和她面对面的在矮桌上进行上课。
当她一开始教学,便马上翻转我对他的最初印象。
她授课十分有条理,虽说略显死板。不过,她倒是非常迅速,在上完一单元时,便马上进行抽考。题目也是立刻出好,限定时间。每一题都暗藏玄机,以及课外内容,还挺有趣的。若硬是要挑缺点的话......好吧,就是从头到尾都摆着张扑克脸吧。
本来依照以往的惯例,我会刻意把家教给气走,不过今天,我却能耐心听完她讲完几乎十多页的内容——没办法,我实在落後太多了。
等到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我趴在桌面喝水,她从背包里拿出保温壶,咕嘟咕嘟的喝下,不知是不是我看错,有一抹红色从她唇边滴下,但她马上便用手背擦去,我也没来得及细看。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冷冷地说到。
「请专注在你的题目上,Abraham先生。否则我会认为你可以再做更多题目。」
不,别吧,我晚上还想去夜店晃晃呢。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吵杂的噪音。
我皱眉的拎起墙角的扫把,用力敲了敲天花板。楼上的骚动才逐渐止息,她沉默地盯着我,几乎实体化的好奇戳着我的臂膀,询问着。
「楼上有很多浣熊......之类的,我猜啦。常常吵吵闹闹的,偶尔敲一下就会安静了。」
「这样啊。」
她敷衍的回应令我有些不满,虽然我不会就这麽小家子气就是了......。我乾脆重新看了遍题目,想找出暗藏的陷阱。
她望了眼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不过马上便垂下头,翻看着她带来的书籍,一时间,只剩下我写字时的沙沙声以及她翻书时的声响而已。
楼上又传来了吵闹的骚动声,这次更加剧烈,像是有很多人急促而惊慌地奔跑着。窸窣窸窣的声音像是呢喃又像是警告。我头疼的再次抓起扫把敲击,但这次只短暂的安静了一阵子,没多久又马上骚动起来。
「HOLYSH*T!」天杀的!我难得那麽专心念书耶!
先说,可不是我不付钱请人处理。而是已经请了太多次,但都以没事而不了了之,让我觉得根本是在浪费金钱。明明都说没问题却还是有噪音,到底是我找的人不靠谱还是根本没法子处理,还真有待商榷。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顶端,有某一刻,我忽然觉得,她的脸庞好像扭曲了一下,变成了个怪诞至极的笑脸。
「......如果你想,我应该可以处理这个问题。」她说。
「真的假的?」我愕然问到,老实说,这麻烦已经困扰我很久了。
「这不难处理。」她盘起手臂,眼珠像是在凝望,又彷佛毫无焦距的盯着虚空。「只需要你同意就好。」
「有何不可?」说道这,我连忙补充道,「多谢了,老师。」
她耸耸肩,站起身子,纤瘦的指尖拂过白袍。
「等结束再道谢吧。」
她没有拿任何东西,示意我带她去通往二楼的楼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我从抽屉找出钥匙和手电筒,带她爬上蜿蜒的阶梯。
就算没有成功,也无所谓就是了,反正我也不会因此少掉一块肉。
随着我们向上移动,吵闹也越发剧烈。我用力槌了下墙壁,谁料到,那声音竟然吵得更加响亮,房屋晃动的几乎使人站不住脚。
地震??!
但也不对啊!那为什麽一楼的东西都没有掉落?
一种奇异的感觉漫上心头,我无法说清那是什麽样的感觉。
总觉得......这阵晃动在驱赶着什麽。
她忽然抬起手,雪白的手贴上墙壁,彷佛想穿透那面水泥,晃动也越发剧烈,她就这麽沉默地凝视,好似正在无声的警告着,晃动彷佛不甘心的渐趋微弱。
事到如今,我也能确定这根本不是自然现象,却又不想在女性的面前临阵脱逃。我感到有些不安,硬撑着别让自己发抖的打开锁头,老旧的厚桃心木门板发出苍老的呻吟,露出里头乱糟糟的环境。我打开手电筒,被灰尘覆盖的空间在光芒的照耀下,彷佛有上千个小仙子在漂浮着,煞是好看。但对我这个有着过敏体质的人而言,只能说是场折磨。
她从我背後探出头,挥挥手驱赶我离开。她单手插腰扫视着,像是感到不耐烦,光束在空间里快速滑行,我摀着鼻子,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观望。她偏着头一会儿,像是在倾听般。
笑声。我听见了笑声。
小孩子的笑声。
犹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高声大笑亦或吃吃暗笑,那些笑声忽远忽近,近的好似在耳边吹吐,遥远却彷佛随时都会不见。那些笑声彼此交错、缠绕,每当我想要细听时,那声音却又消失无踪。
她不知几时关闭了手电筒的电源。
笑声变得疯狂,还带着种诡异的高亢,那些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嗡嗡震慑着我的耳朵,房屋撞击的骚动彷佛也跟着我的恐惧战抖,气势明显变弱。我僵硬的後退,明明无风,她的白袍却在翻动着,发丝在她脸庞漂浮。由於背对着我再加上这灵异的景象,我实在没办法看见她的表情。
然後,她举起双臂像是要演奏舞曲般,细小的鼓动从她身上发出,我这才看见,一只宝蓝色的蠍子从她的袖口钻出。
光滑的甲壳散发着灼灼星光,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根本应该是由矿物才能雕琢出的生物爬离她的身上。并且......是真的吗?那只蠍子彷佛个富有教养的贵妇般,在地板绕了几圈後,便锁定了目标,笔直并优雅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尖叫,刺耳至极的音波响彻黑暗的空间,动摇着地基。那绝望而害怕的心情从房屋传到我的身上,我脚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茫然地听着那不似任何生物的哭嚎逐渐减弱。
那晃动像是钻动的地鼠般,迅速的从我身边的墙壁往楼下冲。她像是在出门前最後一刻想起忘记带钥匙般,猛然转过上半身,力道之大得让我以为她的会上下断成两截。
「窗户。你有关窗吗?」她冰冷的声线中参杂了些许急促,眼珠瞪得大大的。在这一刻,她才不在像个人偶般,有了生气。
我没有回答,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非常不高兴知道这件事。她冲出房间,手撑上栏杆,在我的惊呼下跳下了楼梯,灵巧的身子像只雪白的豹。她几个大步抢在晃动来到窗户前,用力将窗户阖上。一阵波动从她的身上传来,有如爆炸的余韵,她晃了下身躯,好似随时会摔倒在地,纤细的手指将锁头按下。
混乱就此结束。
那只蠍子像是个完成任务的战士般,晃着尾部的倒钩,以先前从容的态度爬了回来,她跪下身躯向蠍子摊开手掌。直到那星空般的光辉消失在她袖中,我仍无法回神。
她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地举起手臂防卫。好似对我的动作感到困惑,她绕过我阻挡的手臂取起钥匙,将门扉上锁。钥匙也没拔出来的插在锁孔上。
「可以了。」她说。并步下楼梯。
我呆滞的看着她收拾好东西,拿起背包,来到玄关。在她手碰上门把前,她忽然转过头来,乌黑的眼珠锁定我游移的视线。
「我想课程大概得在今天就提前结束了,如果你还能与令尊联络的话,请转告他,多收的费用我会汇回他的帐户。若他没来催讨我就不会还了。」
「什......?」她转开手把,便迅速消失在门後。「等等......!!!」
当我打开门,向外试图捕捉回她的身影时。只有剩下空无一人的前廊而已。
我回到房间,扫落桌上的讲义,抓起手机时仍在颤抖,我滑了好几次才成功按到拨打的按键。
电话铃声没响多久便被接通了起来。
「怎麽了?」
以前一听便会觉得烦躁的声音,爸爸像被砂纸磨过的粗嘎嗓子现如今是如此令人安心。
「爸我知道我之前把很多老师都气走,但这次这个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就算是美女,也是个有毛病的疯子好吗!!还是个彻底有问题的嬉皮之类的!!!」明明应该松口气,恐惧和愤怒还是爆发了出来。但老爸接下来说的话,瞬间令我浑身发冷。
「你在说啥鬼话?我跟你妈找的家教约的时间是下周好吗。」老爸不耐的声音参杂着疑惑,我愣了愣,恐惧使我无法控制情绪,我勉强挤出声音,「哈哈,这不好笑,老爹。不是个黑发的女人吗?眼神像死人的.....老爹你挑人的眼光也很差耶。」
老爹骂了句脏话,「你才好笑,小子。我找的是个金发的男教师好吗,他可是个权威教授,我才想打电话要你别再乱搞,免得闯出事端.....你有在听吗?小子?」
室温在下降。
我呆滞地看着攀附上天花板的黑影,无法言语。
角落出现了黑色的掌印,小小的,小孩的手掌。劈劈啪啪。在天花板上留下丑陋的轨迹。
我忽然回忆起了她不寻常的动作。
(只需要你同意就好。)
她在徵求我的允许。
(窗户。你有关窗吗?)
那急促的动作。
简直就是为了将什麽关在屋子里,使之无法逃脱的杀死啊。
「小子.....沙沙沙.............喂......小子........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
手机被杂讯所遮盖,已经听不到话筒那端的叫唤了。
手掌印将原先洁净的地方覆盖上使人作恶的颜色,一滴液体落到我的脸上,我打颤的手缓缓抹开。
鲜血,艳红腐败的香气弥漫在鼻腔里。
跟她身上味道,跟她喝下的事物一模一样。
嘻嘻嘻。哈哈哈。咯咯咯。
大笑。窃笑。浅笑。憨笑。冷笑。苦笑。奸笑。嘲笑。憋笑。
笑声折磨着我的理智,等待着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想起了一个非常迷信的学姐说过的话。
——每个家里都有着守护神,祂们会保护房屋里居住的人类。祂们可能是妖精、因长久岁月而拥有灵魂的动物,也有可能是房屋本身所幻化出的意识。
——有些规矩,只要不要打破,便不会招来厄运。
客厅已经被那些鬼影彻底占据。它们嘻笑着,像等待玩弄老鼠的猫咪。带着天真而纯然的恶意。
我冲进阁楼里,抓起所有能获得的东西堵在门口,尽管我很清楚,那根本毫无效果。
一团黑色的物体躺在墙角,失去了生命迹象。
土拨鼠,那是一只大得不可思议的土拨鼠。巨大的脚爪垂在身躯两侧,足足有我整条腿部的长度,牠土褐色的身躯湿漉漉的,像个破败的布娃娃。
牠已经死了。
牠的皮毛上满是的凹洞,杂乱而狼狈不堪,曾经傲然挺立的嘴吻被撕咬得稀烂,只能勉强辨认出轮廓,眼珠原本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的洞窟,那死不瞑目的生物彷佛在控诉着不公般,直勾勾的瞪着我,淌落的黑血代替泪水,向我发出痛苦的哭喊。
——嗯?那些神灵会不会死去?啊哈哈!这可难说。我猜啊,如果是器物,因该就是毁坏便会消失。若是动物的话......我不清楚呢。被外力伤害?
我做了什麽?
我该死的犯了罪。
我天杀的将恶魔放入了屋里。
(这不难处理。)
(如果你还能与令尊联络的话。)
磅磅。磅磅磅。磅。磅磅。
门被撞击着,撞击着。
此起彼落的笑声渴求着,渴求着能让它们饱食的血肉。
我後退着,直到背部贴上墙面,无路可退。
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
门缝下的黑影张牙舞爪,细细的手指探了进来,在厚重的门板留下深深的抓痕,那是能让人被挥到一下便伤可见骨的程度。
鬼影嬉闹着,喧哗着,发出幽冥的尖嚎。
我拼命的拨打着电话,回应我的声响是如此使人绝望。
嘟。嘟。嘟。嘟。
我双手交握,祈祷着,恳求着,泪水滑下我的面容,将身边的空间包上了雾气。
嘟。嘟。嘟。嘟。
嘻嘻嘻。哈哈哈。咯咯咯。
「新闻插播,在今日凌晨,一名街道清洁人员发现某户住宅旁边出现不明血迹并报案,经警方破门而入後,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体。
伤口有多处撕裂以及啃咬的伤口,据法医研判是心脏病发致死。至於是什麽生物所造成的还有待调查。
根据屋主所言,死者可能是其房客,26岁的Aaron.Abraham。其在校成绩良好,与友人相处融洽.....」
喀嚓的转换频道,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大口咀嚼洋芋片,配着汽水。讨厌的新闻,谁死了关她屁事,她可正在看歌星的直播啊。
门口的电铃被按响,催促的啁啾让少女皱起眉头,纤长的美腿懒洋洋地踏上久未碰触的地面,掏掏耳朵,少女不耐地叫道。
「来了来了!别再按了!妈的有够烦人......」
打开门,链条後的是名女性,乌黑的发丝衬托着她略带病态的白皙皮肤,配戴着条银项链,以少女的眼光来看,应该不怎麽值钱,看女子要死不活的模样,说不定是哪个变心的前男友送的便宜货。
注意到她敞开前襟的丰满上围,饶是同样为女性的少女也忍不住暗自咋舌。
营养也太好了吧。
「有事吗?我们这公寓不接受推销的。」说完便要关上门。
女子忽地扬手,按住门框不让她移动,正当少女要破口大骂时,女子缓缓移动了她紫白的唇瓣,空洞的黑眼毫无感情。
「我是令堂聘请的家庭教师,小姐。」
「那老太婆?」少女愣了愣,女子从资料袋中掏出了张表单,上头写了少女的名字及基本资料,还有一些成绩之类的。
「......真是,有够鸡婆的。」不好把人赶走,少女解开门练,「家里有点乱,我很久没整理了。」
少女回到屋内,稍微收拾了桌面,却见女子没有动作,仍然站在玄关外动也不动的。「怎麽了?干嘛伫立在那里?」
「你得邀请我进去,小姐。」女子说,像是在教导个学步的幼儿不可以啃桌脚,嗓音微哑。
少女解读为女子是在下马威,不爽的低骂了句脏话,回过头随意摆摆手。
「进来进来,老师。」
女子垂下眼眸,脱下高跟鞋。若少女这时向後看,便会看到,女子脚下正在蠢蠢欲动的黑影。
小孩子,手臂的影子。
女子直起身子,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少女忙碌的背影,她轻轻的带上门,随着喀擦的声响,将阳光阻隔在外。
由外相那紧闭的门扉看,毫无异样,跟旁边的住宅一般蓝色的房门。
唯一不同的,在於门缝下,那些涌动的阴影。
嘻嘻嘻。哈哈哈。咯咯咯。
清脆而混浊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公寓回荡,一声又一声,脚步声穿过走廊奔跑,留下小小的印子,微风吹过,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