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点,我不是坏人。」夜色的朦胧里,我看不清前方的景象,只感到有只手指在我绯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触了一下,紧接着,一滴清澈的雨水落至我的鼻头,正想用衣袖拭去之时,已经有人快了一步,做了这个动作。
我没做任何的回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止,我不知如何反应是佳。
「别在意。」他彷佛看穿我的心思,再加上我茫然的神情,递补上一句。
「怎······怎麽了吗?」我镇定下来,询问一切,的缘由,包括他的出现是为了什麽。
「我看你刚想冲出校园,只是想提醒你路面湿滑罢了。」他拨拨湿漉漉的浏海,露出黑而深邃的双眸,「这麽晚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等我的答话,或者是说他根本不给我思考的余地,便迳自拉住我的手,往夜里的街道走去。
我俩一前一後地走着,途中,彼此都选择沈默,而我只能透过街旁微弱的路灯光线,偷觑他的背影。
不管怎麽说,这样的景象都有些怪,完全没交情的一男一女莫名的相遇,男方又说要送女方回家,而一路上又不懂的招呼对方,任由气氛冻结。
我想摆脱这片尴尬,因此拍了拍他的肩:「到这里就好了,我家就在这一带。」
我撒了个小谎,事实上,我家还有两百公尺左右,不过一直跟他走在一起,难免有些不自在。
不过,上天似乎没听见我的冀望,霎时,绵绵细雨打在我双颊,加上我没有伞,路边也没有遮雨棚或骑楼,那不如待在学校直到破晓比较划得来。
「下雨了。」眼前的他抬头仰望天空,雨水沿着他的面容滑落至衣领,他却不怎麽在乎,冷静地将後背包拿下,翻出来一把收缩式雨伞,按下开伞钮後,伸手到後方,一把抓住我,将我拉到他身旁:「你应该不想湿着身子回去。」
我微微一怔,有些乱了方寸,良久,我才想起该说些什麽,呐呐的道出:「啊?谢······谢谢。」
虽不知这样的答话是否得体,我还是只想得出这样的只字片句。
并肩走在一起後,我才发现我们间的身高差,我的头顶只到他的颈部而已,这样行走,不免产生压迫感。
後来又不想顾虑这麽多,此刻的我,只想赶快回到家,让疲倦一天的身子舒缓一下。
「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了吗?」此话是对我说的,不过他却没有直视我的眼,甚至连视线也只是停驻在前方的红灯上。
仔细想想,我还没将明确的地址告诉他,原先以为可以只让他送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还是什麽,雨神却坏了我的打算。
「前方那条路右转到底。」我简单明了的给予回应,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明白。
接下来,我与他又陷入一片沈默,直到他的脚跟停在我家门口。
「这里就是了,今天谢谢你。」我挂上微笑地感谢他,有些担心深夜里,他一个人回去会不会危险。
或许我是女孩才会这麽想吧。
「不会。」他收起伞:「你看,这种季节就是这样,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我莞尔一笑,望向远方的月色,丝毫不受雨天影响,依旧散发着明辉。
「对了。」我还不知眼前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你也穿着制服,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一班的吗?」我提出疑惑。
「三年二班,傅影澈。」
我微微颔首,顿觉这名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曾听闻。
应该不久後就会想起了。
「好,了解了。」
所以眼前这位是学长啊,那未来碰面的机率应该不高
然而,这样的思忖,是错的。
隔天一早,我换上制服,正准备出门时,担心会像昨夜一样无预警的下起大雨,不忘随身携带把伞,但还是希望派不上用场。
我拎起学用品,踏出了家门,一路走到了学校。
因为我们学校设有资优班,而资优班的教室又集中在一楼,因此其余年级的教室皆在二、三楼。
资优班的教室里,不像普通般一样暗沉沉,七点多就已灯火通明,透过玻璃窗可见许多学生埋头苦读着。
我望着他们读书的身影,想起两年前我也曾为了资优班而奋斗过,残酷的是录取名额极低,而我也不是上天眷顾的人,对我而言,资优班实在是个遥远的国度。
门把上挂了几只雨伞,而其中一只,是我昨天所见的。
他在这个班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