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不禁面色一红,后来随便找了个话题把这事绕了过去。
陆清彦看她有意扯开话题,望着她笑了笑,也就不再讨谈论此事。
周末,陆清彦发来短信:“周一放学,我来接你。”
阮莞一看,他的意思,应该不仅仅是来接她出去吃饭吧,恐怕他是要…接她回陆家。
她的耳根突然不自觉地红了,想起上次在医院和他拥抱,而以后将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只会……
不过,对于要搬去陆清彦家的提议,阮莞倒也没有明确反对,毕竟两个人都领证了,而且陆清彦还说专门给她留出一间房。
特别是听说能拥有自己的小房间时,阮莞还是很高兴的。阮莞的老家房子很小,书房就是她的房间,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梦寐以求有自己独立的房间,陆清彦还答应她可以把它装扮成她喜欢的样子。
她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蹦蹦跳跳回到宿舍,擦干手上的水,拿着手机,给他回复了一个“嗯”。
对于以后可能要出去住,阮莞给室友们的解释是,她的一个亲戚从老家调任过来,单位分了房,希望她能定期去看看。
室友们纷纷表示支持,出门在外,亲戚就是第二父母,并让她多多走动。
虽然阮莞这样骗他们心中有愧,但是目前还不太方便告诉大家她已婚的事实。
周一傍晚放学时,陆清彦的车已停在学校马路对面。
已是十二月,阮莞上车时冷地有些哆嗦,陆清彦看她穿的大衣有些单薄,默默抬手把空调打开。
阮莞却全然没有留意,她一想到今晚就要去他家了,心里都是满满的紧张。
“饿吗?”他看了阮莞一眼,身旁的少女正捏着衣角发着呆,那显而易见的焦虑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他笑了笑,却觉得这样的她煞是可爱。
听见他的话,阮莞回过神来,朝他缓缓摇头。上了一整天课,中午也没午休,她完全累的吃不下饭。
看着阮莞脸上全是疲惫,陆清彦轻轻开口,“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阮莞刚好应景地打了个哈欠,陆清彦的车开的很平稳,车里的香水味道淡淡的很好闻,而且还很暖和,不知不觉中,她眼皮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在梦中神游的阮莞终于被陆清彦轻轻摇醒,“阮莞,到了。”
这里是……睡眼朦胧间,她觉得这里很熟悉,好像曾经见过。她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和室友一起出来玩,坐公交时经过这里,那时紫紫还说,在B市工作一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御景江山的房子,可以说这里是B市高档住宅小区的翘楚。
阮莞有些不可置信。她突然明白了当时在她家,老妈拎着他的房产证时的激动,老爸眼里的欣赏都是为何而来。
只有她,结婚时只知道对方的性别男,名字叫陆清彦,其余一概不知。当时怎么就答应的这么快呢?阮莞对以前的自己哭笑不得。
她跟在陆清彦身后,两个人乘了电梯上楼。陆清彦的家在17楼,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锁的瞬间,阮莞的心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这屋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会立马蹦出来吃掉她。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门,探着头打量着房子里的一切。
房子整体是现代主义风格,简约,但是看着温馨。
陆清彦早已换好鞋,站在玄关处等她,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得眯着眼笑起来。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陆清彦并没有拆穿她的紧张,而是望着她的双眼,轻轻吐出的这句话来。
阮莞的心突然平和了不少,看到他眼里的笑意,索性就大大方方地往里走。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阮莞突然有些饿了。
那个在医院曾出现过的,被陆清彦叫做“常姨”的女人,正从厨房里端着一盅煨好的汤往饭厅走。
看到她,阮莞笑着跟她打招呼:“常姨好。”
常姨把汤放到餐桌上,也开心地笑着问候她:“阮小姐好。”
阮莞顺着常姨的手扫了一眼餐桌,不禁驻足脚步,眼馋地望着桌上的菜,却听见陆清彦在叫她,“阮莞,过来洗手吃饭吧”。
顺着他的声音,她慢慢往前走,陆清彦在洗手间里已经洗好后正用毛巾擦手。看见她过来了,他又拧开水龙头帮她把水调好。
阮莞乖乖地伸出手来,水温刚好好,陆清彦又帮她挤了些洗手液。洗好后,他递给她一条擦手毛巾,阮莞简单擦擦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回饭厅,陆清彦似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接过毛巾,“我来挂,你先过去吧。”
阮莞的小心思一下被看穿,她低下头,有些难为情。毕竟是第一次来他家,还是要留点好映象吧……女孩子固有的矜持让阮莞跟在陆清彦后面。
看到他俩来到饭厅,常姨拉开椅子,正等着陆清彦和阮莞入座。
等到他俩坐好后,常姨打开炖盅的盖子,一瞬间汤香四溢,阮莞闭上眼用力嗅着,似乎想把这香味都装进肚子里,阮莞想,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鸡汤。
陆清彦迅速帮她盛了一碗,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反应,笑着说,“常姨做汤可是一绝,来,尝尝看。”
阮莞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一下,慢慢送入嘴里,当舌尖触及到汤里的美味时,味蕾似乎向大脑传递着神奇的讯号。从小就不爱吃蘑菇的阮莞从来没有想过,小鸡蘑菇菌汤居然这么好喝。
“味道好棒啊!这可能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汤了!”阮莞忍不住夸赞,随即又低下头又喝了一勺。
“阮小姐过奖了。待会一定要多喝点。”常姨被阮莞夸赞地开心极了,笑的眼角纹都皱在一起。
桌上还有一盘红烧鲫鱼,一盘黄瓜炒火腿,一盘青菜,陆清彦帮她夹菜,阮莞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却唯独没有鱼肉。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鱼,所以提前就跟常姨说了让她别烧鱼……没想到她还是烧了。”陆清彦停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无可奈何,笑着轻摇着头。
“可是您喜欢吃啊,我记得您每顿饭都离不开鱼……”常姨站在一旁,急着解释。
阮莞看着他俩,有些忍俊不禁,她默默地把那盘红烧鱼推到陆清彦面前,并用筷子给他碗里夹了一块,“吃吧,这盘鱼今晚归你了!”
这是阮莞第一次给他夹菜,陆清彦心里很是高兴。那块鱼肉刚喂进嘴里,他就听见阮莞在他耳边幽幽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鱼的?”
陆清彦轻轻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手中的筷子轻松地挑出鱼肉里的刺,悠然地答道:“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虽然点的大都是招牌菜,可是各种肉类也都有一些,而唯独那盘鱼,你从始至终都没动过筷子。”
阮莞心里突然一跳,那种感觉,就像清风卷帘,心弦被人轻轻撩拨,在耳边吟诵起梵音浅唱。
“常姨,在酒柜里拿瓶红酒过来。”陆清彦看着正在走神的阮莞面色羞红,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愉悦。
“阮小姐要喝吗?”常姨礼貌地询问着阮莞。
阮莞回过神来,笑着摆摆手,表示不用。
常姨拿回酒后,正在倒酒的时候,陆清彦望着她,浅浅地说,“常姨,我跟阮莞已经结婚,以后要改口了。”
“是是是,看我这记性,以后该叫夫人了。”
听到常姨这样叫她,阮莞惊恐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您比我大,叫我阮莞就可以。”
陆清彦摇摇酒杯,轻啜一口,酸甜的口感背后夹杂着酒精的烈性,酒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口腔滑进胃里,几口之后,他的眼眸如同夜里的海浪,在风的轻拍下染上更多的沉静和温柔。
吃完饭后,陆清彦带她到房子里各个屋子去走了走,熟悉一下,并指给她看属于她的那间房。
那间房原本是客房,但是陆清彦答应她让她自己弄,所以就让常姨把里面的家具都腾出来了,现在整个房子都是空空的,进去说话还能听见回声。
“等你有空了,我们就去宜家看看,买些你喜欢的家具回来。”
“那…我怎么布置都可以吗?”
“嗯,只要你不把房子拆了…都可以。”
“……”
听见陆清彦在旁边憋着笑,阮莞气的捏紧小拳头,朝他的胸口轻轻地锤了一下,然后躲进书房,找了纸笔,开始认真设计起她的房间结构来。
那一拳很轻,却撞开了他的心口,那种体内呼啸而来的欲望让他血液奔涨。陆清彦知道太过着急会吓到阮莞,他只好独自走到阳台去吹吹冷风。
外面的冷风凉的有些刺骨,漆黑的天空中悬着一轮孤月。
他突然想起一句诗,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书房里的阮莞握着笔,低头正纠结着床头摆在哪里时,就听见陆清彦正在叫她。
她抬起头,瞧见陆清彦穿着睡衣,正倚在书房门口,姿势很是慵懒。
他晃了一下手里高脚杯里的红酒,“阮莞,你房间装修好之前,你得到我床上睡……”
看着对面的少女突然一脸懵圈的表情,他眼中似有笑意,又淡淡的无辜道:“因为——家里暂时只有这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