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是一个人,还是自己的想像,很难界定。
【终章扫把星】
「你的状况改善很多呢,但还是要小心不要让情绪太激动。我一样开跟之前相同的药给你,吃法也都照旧。」
「嗯,谢谢。」
谢过医生,我走出医院,迎面而来的凉风使我抓紧了外套。
不知不觉变冷了呢。
我望向对面骑楼下的一间餐厅,吐了口气,注意到有个女生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
我对她毫无兴趣,过了斑马线後向里头偷窥着。
「欸。」那女生转向我,「你在找人?」
她的皮肤很白皙,五官精致漂亮,有一撮显眼的头发在刘海处卷起,像极了植物的藤蔓。很眼熟,但是……态度很差。
我皱眉,「跟你一样。」
「才不一样,我是光明正大的看,你是鬼鬼祟祟的。」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麽不进去?」我可不是省油的灯,哪甘心被她教训?
「跟你一样。」她学我的语气。
有够幼稚。
我决定回家,反正待在这里也没意义,要是被发现了就插翅难飞了。
「卫小白。」可怜的家伙,一换季就感冒,而且还发烧。
「你回来啦。」她气若游丝的回答我,「你……」
「都感冒了少说话。」我打断她,「我有好消息要跟你说。」
「什麽好消息?」妈呀,这声音也太难听了。
「我考到医师执照了!」我兴奋的拿出证明。
「哇哇哇!」卫小白用像鸭子一样的嗓音叫着,伸手想要拿执照,被我眼明手快拦下。
「会传染。」
「喔唷。」她鼓起脸颊。
我起身,「我去帮你倒点热水。」
「你今天有去同学会?」卫小白突然问。
「没啊。怎麽了?」拜托别再折磨我的耳朵啦……
「我朋友说他有看到你。」她滑了滑手机
「谁啊?我认识吗?」根本没印象啊……
「他说你大概不记得她了。喏。」她把手机萤幕转向我。
我从头贴一眼认出那女生。
站在餐厅门口态度差劲到不行的那个。
「她是你朋友?」我不可置信。而且她有认出我?她到底谁啊?
「嗯啊,我们好像……国小就是朋友了吧。你跟她也认识啊?」她的眼珠转了转。
等等,让我静静……
「我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我如实回答,「还有我拜托你,别再说话了,我很痛苦。」
「……」卫小白低下头,继续滑她的手机。
「请进。」
伴随着怯懦的敲门声,女孩走了进来。见到我的那一刹,她迅速低下头。
「来这边坐吧。」我说。她始终没有抬头看我,咬紧了下唇。
我咽了咽口水。没问题的,秋子寻,你可以的。
「最近心情怎麽样?」
她猛地抬头,表情突然变得扭曲,开始嚎啕大哭:「一点都不好,医生……他不在了,一点都不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任她在小小的诊间里宣泄情绪,这是这时候的她最需要的。
正是因为压抑,才会得了忧郁症。
半晌,我拍拍她的背,递去一张卫生纸。
「谢谢……」她细长的喉咙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没事的。」我盯着她,「其实,你的病已经痊癒了对吧?」
「啊......」她明显慌了手脚,拿起桌上的水壶又放下,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丝话语:「这个、我不知道……」
为什麽?让她明明已经回归正常了还要持续来回诊的原因是什麽?
她抓紧衣摆,「医生,可不可以.…..不要把我赶走......拜托,再让我等一下下......等......」
纵然听的一头雾水,但是这种请求实在很难不答应。
「......好吧,你放轻松,我不会把你赶走的。」
她因害怕而颤抖的身躯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
「先这样吧,等等听护士叫号码去领药,用不着太紧张,知道吗?」我朝她眨了眨左眼。
她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门後。
她大概是我所有病人中最特别的一个了吧。
晚上一直看到十一点多才休诊。处理完後续的相关事务後,我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到门口。
医生这职业真不好当。我叹息。
「那个......医生!」背後传来一阵稚嫩的嗓音,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是个约莫七岁左右的男孩。
我不禁皱眉,「你怎麽这晚还在这里逗留?」
「不、不是的......」他的神情有些唯唯诺诺,「我......我是想问......」
我歪头,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初雨姐姐......她还好吗?」提到那个名字,他的眼神蓦地流露出担忧,却带有坚定的色彩。
初雨?
啊,谁啊……
「嗯,她很好。」我微微一笑,「快点回去吧,这麽晚了很危险。」
语毕,我快步离开医院。
一星期後,那女孩来回诊──说是来回诊倒也不是。
稍微问了下她的近况,比起上星期神清气爽了许多。
「对了,你认不认识......」本想问她男孩的事,但随即又想起我不知道那男孩的名字。若说一个很瘦小的男孩会让人晕头转向的吧。
「嗯?」她歪头。
「没事。跟上次一样吧。」我敲了几下键盘,在心里叹息着。
别人是多麽渴望自己能痊癒,怎麽你康复了还不高兴,反而一直跑来医院,甚至不肯离开?
别想了,秋子寻,这些都不干你的事……我摇摇头,打算认真工作,等待下一个病人。
晚上下班後,我走出医院,远远的可以看见两个人在公车站牌下。
也许是鞋底太厚的缘故,我的脚步声可以听的一清二楚,那两人有默契的同时转身,将视线凝聚在我身上。
我先认出了右边的那个人,「你怎麽在这?」
「等你。」卫小白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
我看着左边的人,她的那撮头发依然很有辨识性。我向卫小白问道:「你认识她?」
「她就是我说的同学。小学同学。」卫小白的痰卡在喉咙里,听得我好不舒服。
......卫小白居然跟这种没礼貌没品行的人当朋友当了十几年?我有听错吗
「有什麽事?」我还是耐着性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