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光线自枝叶间透下,照亮了她的眼。
一有了阳光,万物就像是有了生命,整过山头闪着光彩。
一整夜顾芙遥其实睡不好,越往山下走她的心情就是益加地复杂。
侧眼看紫,她圆眼一睁小抽口气,看看他的脑袋,再抬起了身体探探他的身後……
呼!真可爱!
应该是在她身边的关系,紫睡得倒是安稳安心,这一无设防,有些东西就不自觉的显露了出。
顾芙遥掩着嘴笑,伸出了一手轻拉他脑袋瓜上的毛茸茸耳朵。可惜了只有耳朵跑出来,尾巴没现形,要不然就想把他尾巴偷打个结……
几个轻扯搔弄,总算让睡得香甜的紫撑开了眼睛。
他眼一睁还迷迷糊糊迷迷蒙蒙,一时没搞清眼前可人的顾芙遥在窃笑什麽。
「早上了……早安!」
「不早了,太阳公公踩了你两脚还不起来!再不醒醒,我就在你脑後紮个蝴蝶结,伴着紫色耳朵,好人见人爱喔!」
边说边笑,顾芙遥乾脆伸出两手把他的狐狸耳朵往下拉。
「嗯?」紫皱着眉眼,似醒非醒的模样惹人心动。「耳朵?跑出来了?」
「睡得这麽没有防备,下回就真的给你紮上蝴蝶结。」顾芙遥逗弄着他。
「不要。」紫拉下她的手作势要咬,没想到却是伸出舌头来,轻轻舔着她的手。
啊!顾芙遥脸一红!这家伙是不是还没睡醒,忘了自己现在是人样,不是小狐狸那般爱舔人。
紫拥着她,趁着她一愣的时候,低头对着她的唇,轻轻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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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抱起她,轻轻盈盈地像是没有负担与重量。
顾芙遥没有拒绝,反正自己脚上的伤也让自己无法顺利站起行走,只是下了山,山下村人的目光令她有些羞意。在他肩上埋起了脸,不去看那些人眼底的猜测。
挑了马,选了车,也雇了车夫。轻简坚固的车行於大道上,依着她对车夫说的去向。
行了一日的路,他们俩在一城镇落了脚,付了车钱,紫抱着她进了一座客栈。
「客倌您好……」在柜台的老板看着容貌俊过了头的男子,还有他怀里的美姑娘,愣了愣,这才打起了大大的笑容。「是要用膳?还是住宿?」
「住宿。两间房。」顾芙遥总算习惯了其他人的目光,抬起了眼。
「一间房!」
紫长长的羽睫向眼前老板搧了搧,只见老板像是被迷惑了般傻傻的笑着点头,呆呆地叫来夥计带他们上楼。
「你在干什麽!」当紫把顾芙遥放在房中褟上时,她狠捶他一拳。
「什麽干什麽?」紫倒了盏刚送来的茶水,吹了吹烫送至她嘴边。
顾芙遥也不去接杯,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茶。「我说要两间房,你为什麽迷惑老板只说一间房?」
「这些日子以来咱们一起吃ㄧ起睡,住房一间就好了,更何况你脚伤未癒,我怎能放你一个人单独在房?」紫也喝了口茶,「再说了我没迷惑老板,是他自己看傻了我们俩。」
「一起吃也罢,谁跟你一起睡了?」顾芙遥红着脸用没受伤的脚踹他。
「就昨晚,一块儿睡在大树下。」紫笑道,不闪躲让她出气,扭了脸盆中的布巾让她净脸。「饿了吗?想吃些什麽?」
顾芙遥任他温柔擦拭着脸,「都可以。」一边享受笑道:「这样服侍我,我会变懒惰的。」
「变懒惰就变懒惰,我不在意。」紫转身去向楼下吩咐送些吃食上来。
等到晚膳送到房里来,他不吃,只是开了窗对着窗外的月光。
顾芙遥晓得修链中的妖精是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也就看着他对着洒进房内的月华释放了气息,吹熄了灯看更显得明显,如薄纱般的盈润光泽铺漾在他身上,笼罩了他全身。
他闭上了眼,吸吐着夜月之灵气,玉琢似的鼻翼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酣饮着月光。夜风微扬起他的衣袖,像是天人展出了羽翼,落入了人间。
顾芙遥撑着颔,贪看着他。
片刻後他收回了吐纳,侧首看她。
「灭了灯,不暗?」
「月光那样亮,看的见你。」
紫走到她身边重燃了烛火,依着她坐下,手指轻拂过她脸颊。
「别这样看我。」
「为什麽?」顾芙遥偏着头问。
紫勾起了唇边一抹笑。「我会想把你一口吃掉。」
「你说过,我不好吃。」顾芙遥总算拿起了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啄食着,「今夜你睡椅榻,别跟我在同一张床上。」
「为什麽?」紫看着床,这床够大啊!睡两人很足够。
顾芙遥微皱眉,「男女授受不亲咩,要不,再要间房来?」
「好!好!」
只要她说的话他不会不从,只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可以像在马车上那样搂着她,两个人看着车窗外走过的景色,而她安安稳稳在他怀里。
两人聊着话,就寝前他先将她安置於床上,吹了灯,紫合衣倒在不小的椅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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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不亲是人类才会说的话。顾芙遥躺在床上想道。
对於她说的话,紫通常都很听顺而不反驳,懂不懂理不理解是一回事,他只点头。他喜欢看着她笑听着她说话,这些她明白,一想到她们前进的方向,她又不自觉得感到苦恼。
举起手腕看着之上的连锁,她,好想念哥哥。
模模糊糊里,她渐渐入了梦乡。这客栈不算很好,床褟硬了些,夜里她摸到了暖暖软软的东西,是棉被吧!她将之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