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雖是空,我情不減 — 第一回 初夢

第一章初梦

睁眼的第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是一位身穿水色长衫的男人。他见我清醒,起身到了杯水。

我试图撑起身,右手却感到一阵剧痛,我用力的躺回床上,痛的咬紧牙关。

「你的手骨折了。」男人将手滑到我的肩下,将我的身撑起,我的头靠着他的肩窝,他把茶杯凑近我的唇,让我慢慢饮下杯中的水。

「怎麽……」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愣,我的嗓音比我所习惯的还要低沉了好几倍。

「你从崖上摔下。」他的语气很轻,轻到彷佛这根本是件不足一提的小事。

「谢谢你救了我。」

「你在附近,我便把你带进屋了。」

我望着他,他深邃的眼,黑的很美,毫无一丝俗气和多於情绪的流露。

「你叫什麽名字?」

他在我的腰部放了一个枕,让我能坐的更舒服些。听见我问话,眼前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薄唇轻启:「与你无关。」

这什麽态度……算了,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我也没兴趣再追问下去。於是,我开始观察眼前的男人。

及肩的黑发,五官生的十分精致,说是神雕琢出来的也不为过。

「有事?」他放下手中的书,朝我看了过来。

「呃……水,对!水,我想喝水!」我有些慌乱,不敢和他对上视线。

他起身到了杯水,递给我後,又继续埋首於他的书。

我握着木杯,缓缓的转着杯身,指间突然感到光滑的杯面上有个凹槽,我举起杯将它靠近微弱的光线,那是一个文字,我从没看过的文字,但我却意外自然的了解它的意义──泠风。

我眼前的男人,这待人有些冷淡的男人,他拥有一个美丽、却清冷的名字。

他叫,泠风。

夜晚我睡的并不好,不仅是因为手伤的缘故,外加上手伤引起的高热,我几乎未阖眼,但我不愿意再给泠风增添麻烦,只是一昧用力的咬牙忍耐。泠风用冷水打湿了帕子,替我擦拭发烫的身,在神智不清之际,他让我饮下了一种带有苦味的茶水。

「喝下会睡的安稳些。」他淡淡的说,用指头拭去我唇角滴落的茶。

我难受的吞咽口中的唾液,双眼迷茫的瞧着泠风,一片模糊的景象中,我看见了泠风淡漠的墨瞳,还有他那水蓝色的衣衫。

头好沉……手似乎也没那麽疼了……

我缓缓的阖上眼皮,咬紧的牙根也放松下来,对周围最後的意识是泠风拿去帕子,用微凉的手放上我的额头探视温度的触感。

***

再次睁眼,是被刺目的阳光唤醒的,我捏紧被角,眯起眼。

平时总是浅眠的我,昨夜竟安稳的一觉到天明。

昨晚,好像做了梦,但梦的记忆十分的淡薄,只依稀记得一个拥有一对淡泊墨瞳的男人,不过梦的内容大致上全忘了。唉,每回都是如此,好梦忘的一乾二净,噩梦倒是记的一清二楚。

不过,毕竟只是一场梦,我也没让自己的情绪在上头留连太久,洗漱完毕,抓起书包立刻赶往车站。

「涟。」闻声,我连忙加快脚步走向和我挥手的人。

「我来吧。」他伸手想接过我的书包,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啦,这点重量我还可以。」从小以来,我就被爸妈训练成一个能独立自主的女孩,所以,对於别人的帮忙,我通常是心领,但不会接受。绫枫只是回应我一个暖笑,他了解我的个性,所以也没有再坚持。

绫枫一直以来都是个待人温和的人,所以在朋友之间都有十分高的人气,但至於为什麽会和他进展成恋人关系,这就要追溯到前两个月暑假的班聚了。

当时身为高二生的大家,因气氛热烈、情绪亢奋而浅酌了一些小酒,我本来就不怎麽会喝酒,浅嚐了一小口,酒精立刻发挥作用,我的脸开始泛红,我便离开包厢,站在店门外吹着微热的晚风,盯着有些昏黄的路灯发愣。

突然玻璃门上绑着的铃铛响起清脆的声音,我往一旁靠了几步,让对方方便走动,但对方却在我身旁停下脚步。

「怎麽出来了?」暖如春风的嗓音从上头落下。绫枫的身材十分高挑,我的头也不过到他肩膀以下一点而已。

我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缓道:「与你无关。」

而後者却发出低低的笑声,我有些吃惊的仰起脸,绫枫虽待人温厚,却鲜少让自己的情绪明显暴露。也许,他是醉了吧?

「涟。」他稍嫌亲昵的唤了我的名字,让我更加确信他有了几分醉意。因为我们平日在班上也无太多说话的机会,他一直是被众星拱月的人,而我淡泊的个性自然没有什麽特别的朋友。

他修长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有些醉意的掩在我的脸上游移,他下一步的动作是什麽我的心里也暗暗有了底。

虽说我个性淡漠,但对於被大家所爱慕、所崇拜的绫枫,心底也会有所谓的羡慕和倾心。

尽管如此,我却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他醉了,不代表我也失去了思考;他想要的,不代表我就要顺服他,就算我的心是向着他。

见我刻意的冷淡,他只是化开了笑,那略带醉意的笑容十分动人。

「我喜欢你。」他吸了一口气,藉着酒意壮起胆,给我了一个选择。「和我交往好吗?」

我沉默了许久,望着他真挚的眼神,点头允诺。

就算不知道他为何喜欢上了从未和他有深刻交集的我,但,很开心。

现在算算,我们也交往了快三个月了。

「涟,今晚能出来吗?」他握着公车的握把,小声问着。

「不了,我想早点睡。」不知是什麽样的心情牵动着我,我拒绝的绫枫今晚的邀约。

上完了整天的课,原本精神还不错,打算回家准备後天要交的报告,但回到家後却突然被一阵强烈的睡意侵袭,梳洗完毕後,倒在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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