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傍晚时分,于谦如和简慕恩出门去买晚餐,或许是看出他的烦躁,赖飞飞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林佑只,不好意思啦,谦如她本来就是个粗线条的孩子,蠢蠢的没什麽戒心,你不要介意……」
林佑只翻书页的手一顿,听她这麽说,不禁有些疑惑。
他挑起一边眉毛,好笑地道:「你叫她不用道歉,你倒是为她道歉了?」
这是个什麽道理?
「哦,这个嘛……」赖飞飞笑了笑,坦白地说:「因为我看你脸色不太高兴啊。」
「……你倒是很直接,」林佑只无语了半晌,看向那一脸坦然的某人,顿时没了火气,摇了摇头,「没什麽,我只是自己看书看得烦了,你不用太在意。」
「好吧,你心里没有不舒服就好,」赖飞飞伸手搥了他手臂一下,很哥儿们地说:「哈!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这麽小气的人!哪里会计较这麽一点小事呢是不是?」
林佑只的手臂隐隐发疼,额角抽了抽,没见过这麽自说自话的女人。
「既然知道你还问?」
「谁叫你这麽喜怒不形於色,整天都是这张冷脸……虽然偶尔会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啦,但真的只是一点点,」赖飞飞摊手,状似无可奈何,「为了我们之间友情良好健康的发展,我当然要确定一下啊!」
林佑只靠在椅子上,斜睨着她,一脸冷淡。
他撇着唇缓缓地道:「──你就这麽确定我们是朋友?」
这话可以说是傲慢无礼,赖飞飞却生气不起来,反而咳了好几声遮掩自己的笑声……实在是因为她怎麽听怎麽傲娇,居然还很有病地觉得他有点可爱。
她努力压着嘴角,拿出自己哄国小男生的技能,耐着性子道:「哎,不要这样嘛,跟我当朋友不好吗?我人这麽好耶,对朋友又贴心又慷慨!」
听这语气,看她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敢情是把他当小孩子耍吗?林佑只脸色黑了一半,赖飞飞居然还继续诚恳地说:「……如果你觉得我们还不够熟,没有关系,你想知道我什麽?尽量问!我都可以回答你唷!」
「……」
林佑只只觉得刚才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转变成一阵头痛,这女人的思路是怎麽转的?有没有地图能让他了解一下?究竟是他在美国待太久、不习惯跟台湾人相处,还是赖飞飞思维真的与众不同?
「我不……」
正要开口拒绝,抬起头,无意间却对上她的一双眼眸。
里头的光芒肆意闪烁着,荡着笑意与狡黠,吸引他的目光,他停顿了下,也不知道为什麽,脑中闪过的,竟是宿营那天,他们被困在漫漫大雨中时,在那其中曾经盈满的点点伤怀。
他竟难得地,对一个人起了好奇心,不自觉地感到有点……在意?
这种感觉太新鲜,於是,他便没有阻止自己难得的冲动,让那个从当时疑惑到现在的问题,脱口而出。
「那麽,宿营的时候,你在农舍说的那个故事,应该还有後续吧?」他问:「……能不能告诉我,那部文艺电影的结局是什麽?」
赖飞飞明显地愣了下,眼中的闪光随着这个问题倏地消失殆尽。
她的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噗嗤一声,试图轻巧地玩笑带过,「不是说了吗?我都出生这麽久了,难道你跟那谁一样,想关心我爸妈的性生活来着……」
然而她的声音在林佑只平静专注的眼神中低了下来,脸上飞扬的笑意逐渐滑落瓦解,最後她掰不下去,蓦地闭上嘴。
过了半晌,才烦躁地道:「你为什麽会想知道结局呢?就让电影停在男女主角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样不好吗?」
她的语气有点冲,林佑只倒是没有生气……问出口的当下,他就晓得自己的问题的确有点越界了,向来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的他,会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感到好奇,他自己也觉得十分不解。
很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因此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从善如流地道歉:「是我唐突了,抱歉,你可以不要回答的。」
赖飞飞僵硬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摇摇头道:「没关系,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她沉默了几秒,低声问道:「可是,你为什麽想知道呢?难道你不喜欢HappyEnding吗?」
她觉得从事发到现在,自己一直都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一开始只是不愿意让身边的人担心,後来是因为不愿意让别人去碰触那道伤口,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崩溃,害怕她那乐观开朗的假象,会瞬间毁於一旦。
然而,认识不满三个月的林佑只,居然一次就发现了她强撑着的坚强?
「……C\'estlavie。」
「什麽?」
林佑只语气淡淡地说:「你有听过,C\'estlavie这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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