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终於知道,他最後决定把所有玫瑰摘掉,是因为,
他的心,已经彻底荒芜了。
「卫然哥。」这是不是最後一次对我的宽容?为什麽还要开门?是因为我们那五年的羁绊吗?
我什麽都问不出口,仅剩的最後一点勇气都在看到他後消失无踪,因为他远比我想像中更加伤痕累累,其中也包含了我亲手赋予他的伤。
散落一地。
满地都是破碎的画纸,宛如他破碎的心。
「卫然哥,不管怎样,让我陪你。」
在爱之前,我们都无能为力、无路可逃。
如果这样,我陪你不见天日。
「做什麽都没用。」他转身,用一扇门,给了我答案;用一个背影,斩断我们的过往。
有时候,错误只在一瞬间铸成,我们却得用一辈子来赎罪。
有时候,他伤害自己的方法很简单,却也很粗暴。不给自己喘息的空间,要伤心哪有机会?
给自己一个死胡同,眼泪会没有尽头。
「唰——」今天的第八张画。
散落一地,破碎的,用难以被辨认的样子无声遗落。
那原本是乾妈,对他而言,却多了一个头衔——丢了他的亲妈。
恨一个人太容易,尤其是恨一个自己本该恨的人。
更是理所当然。
因为爱是多麽微不足道,因为爱是烛火,踩灭就行。
我站在门外,这个角度,第三天。
他的自暴自弃是如此合情合理,我连阻止的理由都没有,更何况,我连资格都失去了。
「小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这样你的身体会撑不住。」小秋已经劝我无数次,但对於她的关心,我始终只是摇头。
「我只是想陪他一起面对。」要跌进深渊,我们一起。
这样,我能更靠近你一点吧。
「小姐,你跟然少爷……都太傻了。」小秋的叹息只换来我虚弱的笑容。
卫然正在亲手摧毁自己的一切,我又何尝不是?
第九张画。
画了十五分钟。
撕掉只用了十五秒。
但这次,他的眼眶泛红,像是这几天对自己的冷暴力终於波动了心情。
我也无法无动於衷,於是轻手轻脚走进去。
「卫然哥,我陪你画吧!」我在他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夺走他的笔,只画下第一笔,回神过来的他就握住了我手中的笔,握得死紧。
「我不需要。」他的眼神冷绝,却渗进了一丝疲倦。
「那你不要管我,你画你的,我画我的,我不吵你,但是让我陪你。」我近乎恳求的语气却无法使他动容。
「我不需要。」他机械式的把话又重复了一次,但是态度显得更坚决。
我不从,乾脆耍赖的坐在地上,坐在满地的碎纸上,我想赌,用我们曾经的那五年作为赌注、用他对我仅有的情分作为筹码,我没有退路,因为我害怕我一退,就退出了他的世界。
被他墨黑的眼珠看了半晌,我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这是不能妥协的一场战役,我不能输。
末了,他无语,薄唇紧抿,默默继续作画。
我微微一笑,从此,我要赖在他身边,不走了。
因为我明白,这是他最後能给我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