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走得比酥克快些,脚步轻盈地让酥克很是惊奇。她心情愉悦地一蹦一跳的,酥克在後头笑得开怀。小法突然停下脚步,一动也不动地愣在那里。
「你的车刚刚停在这吗?」小法睁着大眼,多希望酥克告诉她:「不,是再前面一点。」然而--
「被拖吊了?」酥克的语气没有吃惊,却是十分焦躁。「老天,怎麽这麽会挑时间?」他低头看着原本停放车子的柏油路上用粉笔写得字。
「也太扯了吧!我们应该没有离开很久吧?」小法现在紧张极了,都怪她选在这个连个停车格都没有的地方。那麽贵的跑车竟然真的被拖走了!到时候有什麽损伤该怎麽办啊?她愧疚的看着方块酥。「下次我选地点会先确定停车位的问题,对不起喔,方块酥。」
酥克被她惭愧地表情给逗笑了。「不过是被拖吊,别紧张。」他四处张望,「不过要找辆计程车载我们回去倒是真的。」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计程车行。
「你不先去领车吗?」
「不用,会有人帮我领回去。」
「谁啊?等等--你不会是要叫车吧?」小法抓住他拿电话的手。「从这里回去要花多少钱啊!都已经要付拖吊费了,不行再有其他开销了啦!」
一想到酥克这麽不节制的花钱,小法就很担心哪天他真的变成穷困潦倒的高中老师,她真的无法想像酥克过着那种惨不忍睹的生活。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酥克接通电话,准备预约叫车,一台公车就这麽从下坡驶上来,停在他们旁边。司机把车门打开,面无表情的等着他们上车。小法很快地左右张望,才发现原来这里有公车站牌。她探头问司机有没有到她想要去的地方,司机点点头,於是小法拉着一头雾水的酥克上了公车。
小法刷了悠游卡,然後看着不知所措的酥克。
「你不刷卡吗?」
「喔……」酥克连忙掏出皮夹,拿出美国运通卡。「多少?」
小法傻眼。「那张没有和悠游卡合作吧?我指得其实只是一般的悠游卡……不然你投零钱也可以啊。」车上没有几个人,却都盯着酥克看。酥克甚至没有翻找口袋,他身上向来不带零钱。他才抽出一张一百元钞票小法就惊得大叫了声。「我付吧。」她拿出零钱包,投了十五元进去。然後她拉着酥克到後头的位子坐着。
小法坐在靠窗的位子,低声对着酥克说:「你从来没坐过公车?」
「还没有机会。」酥克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家,竟然在小法面前糗的像个土包子。
「好吧,人都有第一次。我们真幸运,这班公车可以直达你家喔!到时候我再转车回家就好了。」小法打了个呵欠。
「到时候上去我家坐一下吧?说不定车子也领回来了,我再送你回去。」酥克提议。
小法点点头,疲惫的双眼已经浸满泪水—-她实在太想睡觉了。
酥克环顾四周,觉得公车还真是方便的东西。虽然位子有点少,坐在上面还会一颠一颠的不太舒服,而且卫生可能也值得堪忧,但基本上来讲都还不错。
酥克想起小法曾经说赵恩在爆满的公车上拉住她的手,以防她摔跤。酥克真搞不懂怎麽自己就没这种机会,偏偏他第一次和小法搭上公车,车上却空得像台灵车。
酥克偷偷瞄向小法,发现她已经睡着,头还一直往窗边靠去,就快要撞到窗户。他迅速地伸出左手,悄悄地放在小法脑袋旁边,防止她撞到。
酥克看着小法熟睡的脸,想要偷偷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因为担心自己这麽做会把她弄醒,所以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小心的用那只扶着小法脑袋的手把她的头往自己靠过来,最後小法可能真的是累瘫了,所以完全任由酥克摆布。
她睡得又熟又香,还用脸蹭了蹭酥克的衬衫,一脸做着好梦的样子。酥克得意的舔了舔嘴唇,真喜欢小法依偎着自己的感觉。他可以闻到小法的发香味,还有她靠着自己的温度。
酥克不经意看到小法的胸部随着浅浅地呼吸而上下起伏,他用左手有意无意地遮住自己下体,连忙撇开视线,显得有些急躁。老天,他想。这种感觉真是越来越难受了。他偷偷抬起左手往下一瞧,发现状况比他想得还惨。下面的家伙一点都冷静不下来,只要他一站起身,肯定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正当酥克还在想着该这麽应对时,小法突然抱住酥克的右手,完全挨着他入睡。酥克咽下口水,努力要自己的视线别往不该看的地方瞧,他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一方面享受自己跟小法从来没有过的亲密互动;一方面又担心等到要下车的时候自己的窘况会被人看见。尤其如果被小法看到,他以後还真不知道怎麽面对她。十分钟过去,公车上已经有了不少乘客,但还是有很多空位子。酥克想脱下夹克盖住大腿,却担心会吵醒小法而作罢。
酥克腾出左手从口袋拿出手机想要转移注意力,他才点开联络人,就感觉小法的手开始松了下来,他不以为意,拨出电话。
电话响没几声就接了起来。
「车子领到了吗?」酥克冷冷问道。
「是、是,当然了!」电话那头的男人油条回答。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却也可以想像他每讲一句话就点头鞠躬一次的殷勤模样。「我们已经把那个人遣退了,搞什麽东西竟然连您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把他请回来。我打过来只是问你车子取回来了没,你没事自做主张--」酥克咬紧牙关哀嚎了一声。小法松开的右手竟然不偏不倚打在自己命根子上。
「酥先生,您没事吧?」电话那头的人紧张询问。
「没事--」他忍住疼痛低声喘气。「把他请回来。就这样,挂了。」他收起手机,看着小法放在自己腿间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一击虽然不是有意却力道不小,而且非但没让「它」消消锐气,反而还更加挺起。
他正想把小法的手往上移一点,小法就抬起右手拨开脸上的浏海,帮了酥克一个大忙。
酥克看见自己住的那栋楼已经过去了,不知道该怎麽停下这班公车,然後他看见旁边的红色按钮,连忙站起身按了下去,惊了小法一跳。小法来不及问什麽,酥克就拉着她下车。
小法站在公车站牌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酥克则是赶紧脱下外套,有意无意地遮着重要部位。小法哪能注意到那些小举动,她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怎麽那麽快就到了?」小法打了个呵欠,拉了拉自己背上背着的背包肩带。
「你睡得太熟了。」酥克说。忘记应该放开小法的手,就牵着她往大楼走去。
小法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只是傻傻地跟着酥克走,觉得好困好困。她昨晚不该这麽晚睡的,一直等着赵恩的讯息,结果还是一场空。
一直到走到门口,小法才看见自己被酥克牵住的那只手。她连忙抽开手,担心被别人误会。酥克转过看她,起初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然後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什麽。他没说什麽,只是一直加快脚步,想要赶快抵达电梯。
幸而电梯里空无一人,酥克总算放松了下来。身旁的小法还是有点睡眼蒙胧,像是随时会倒下来似的。等电梯门一开,酥克就拍拍小法的肩膀--她完全睡着了--提醒她电梯到了。
小法努力保持清醒跟着酥克走出电梯,但一到酥克家里,她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酥克放下外套,看着熟睡的她。他蹲在她旁边,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身子。「小法,到我房间睡吧。」实在不敢直接抱她进去,他担心小法会以为自己意图不轨。
「不用……我睡这就好了。」小法懒洋洋的摆摆手。
「睡这会感冒,听话,到我房里去。」酥克拉拉她的手,终於把她赶了起来。小法站起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她没有理会酥克就自己往房间走去,但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分辨不清方向。她才打开书房的门,酥克就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房里。
小法躺在酥克床上,已经没有什麽多余的念头还在计较着这是谁的房间,她脑海里想着的是这张床真是有够舒服,还有枕头……天啊,也太软了吧……然後她完全沉入梦乡,谁也吵不醒她。
酥克坐在床边,看着小法抱着自己枕头睡得香甜的模样,了然的笑了。他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想着哪天想起小法时可以拿出来回味。酥克真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他的目光落在小法纤细的手上,想起这只手在几分钟前还放在自己……酥克站起身,赶紧离开房间,他可不希望自己做出什麽失控的事。
酥克才关上房门,电铃就响起。他手还握着门把不知道该不该应门,然後他把卧室从里头锁上,才到玄关去。
周晓蒨笑脸迎人的提着两个三层式便当盒出现在门口。酥克看着她,然後很快地把门关上。
「酥克!」周晓蒨敲打着大门,对酥克这样欢迎自己的态度非常不高兴。「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酥克环顾四周,拿起小法的鞋子和背包,全部放到卧室再反锁。然後他又回到玄关再次打开大门,但依旧没有要让周晓蒨进去的意思。
「我带了便当来。」周晓蒨回覆镇定,僵着笑容把便当递出去。
「谢谢,可是我吃饱了。」酥克撒谎,只想她赶快离开。
「嚐嚐我做得菜嘛,为了你我可是很用心做出来的。」周晓蒨不顾酥克壮硕的身躯挡在门口,故意用胸部挺进,让酥克逼不得已退了开来。
「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酥克很快地挡在周晓蒨身前,不让她进到客厅。「是谁让你进来的?」他们竟然随意放除了大楼住户外的人进来,真是不要命了。管理员到底都在干什麽东西?
「你啊。」周晓蒨妩媚一笑,再次绕过酥克到客厅去。她把便当放到桌上,突然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酥克的房门怎麽会关着?再想想酥克刚刚心虚紧张的神色……
周晓蒨很快地走到酥克房门口,压下门把,却发现门被紧紧锁着。她转过身,怒目瞪视着酥克。「里面是谁?我们还没分手你就找其他的女人吗?」
「我们已经结束了。」酥克不甘示弱地回答。「还有里面是谁也与你无关,现在请你离开。」
周晓蒨冲上前,愤愤地搥着酥克的胸膛。「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你怎麽可以!酥克,你还是人吗?得到我後就想把我甩掉,你们男人怎麽都这麽贱!」酥克步步往後退,然後他抓住周晓蒨的手,眼神毫不留情。
「我说离开。」他拿起周晓蒨带来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周晓蒨松开手,任由便当掉到地上洒了满地的菜,她紧紧抱住酥克,主动贴上他的唇。酥克来不及推开她就因为重心不稳往後倒在沙发上,没有施力点的情况更难将周晓蒨挣脱开。
周晓蒨已经不在乎形象问题了,酥克房里竟然有另一个女人,她知道自己再任由他们两个发展下去自己一定会永远得不到酥克。她解开酥克的裤头,拉下拉链,一把抓住酥克的命根子,想要唤起酥克兽性的另一面。
「该死!」酥克突然找回力气,猛地把周晓蒨推开。一想到小法还在房里,随时都可能听到外头的骚动走出来,若再让她看到一次这样的情况,他哪还有脸再见她?这样的窘况,一次就够了。「现在马上离开。」他扣回裤子的扣子。「不要把事情再弄得更糟了。」
周晓蒨倒在地板上,充满泪水的双眼瞪着酥克。「你会後悔的。」然後她拿起皮包走出大门。
酥克往後倒在沙发上,不敢相信周晓蒨原来是这样的人。她根本一点也不小女人,反而霸道的令人难以喘息。原来一直以来她的真面目就是如此。酥克看着地板上的饭菜,决定还是先着手清理掉这个难题。
等到东西终於清理完後,他听见房里有了动静,才望向房门口,小法就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伸了个懒腰,笑容可掬地看着酥克。「睡得超饱。」她四处张望了一下。「什麽味道啊这麽香?」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中餐就已经到了晚上,她肚子还真不是普通的饿。
「肚子饿了吧?走吧,我们出去吃饭。」酥克掩饰心虚,微笑着对她说。
小法热切地点着头。「太好了,我应该会吃很多。」然後她的目光落到了……红了脸颊。
酥克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只是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小法走过他身边,悄声说:「虽然说这个真的很尴尬,但如果你要这样走出门的话,那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尴尬千百万倍。」她清清喉咙。「拉链……」
酥克马上会意,他拉上裤子拉链,然後抢在小法之前走出大门。「你怎麽每次都能注意到这种事?成天都想着这些东西。」他假装失望地摇头叹气。
小法打了他的手臂一下,追上他的脚步。「你说什麽啊方块酥!我救了你一命欸!」小法气呼呼地说。
酥克笑了,每回小法生气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总是能够让他乐开怀。
会不会有一天,小法再也不会这样跟自己嬉闹、再也不会这样跟自己赌气?会不会那天的到来,是因为酥克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小法选择从此彼此疏远?
仅仅三个字,却沉重地酥克无法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