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联谊上女性的目标大多放在楚彦辞和顾文谨身上,两人的行事风格迥异,楚彦辞很擅长去和女性打交道,说几句话就把那些女生哄的娇笑连连,而顾文谨就显得冷淡了,也不主动跟人搭话,而且大家聚在一块的时候他都是安静坐在一旁不搭腔。
楚安然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她在人群中显得冷淡,有人搭话她仍然可以轻松的周旋,但是她内心不停的祈祷来搭话的人赶紧离开,楚彦辞抬起头刚好看见楚安然拼命的往角落里头挤试图缩小存在感,最後看见她假借透透气离开了他们这群人在温泉旅馆开的ktv包厢。
楚安然站在窗子前发愣,她之前在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一次联谊,在那之後因为嫌那些人的吵杂而没有再接受过任何联谊的邀约,她想呢,谈对象当然是要认认真真的谈,结果不知不觉自己也到了被逼婚的年龄。
胡思乱想没多久後头的门被人推开,楚安然回头看顾文谨从里头走出来,她想起眼前这人可是联谊的香饽饽,方才吃午饭的时候他一个劲提醒自己哪些不能吃的时候很多姑娘的眼刀都射了过来,楚安然笑笑:「受不了逃出来了?」
「恩,里头太闷了。」顾文谨走到楚安然旁边透气,楚安然把窗子在推开一点後用着揶揄的口气说道,「是胭脂味太重吧!」她说完後还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应和自己说的话:「一群女人聚在一块根本就是地狱,尤其是香水像是不用钱一般拼命往身上喷的女人,那味道结合起来真的是……」楚安然说到最後表示自己受不了。
「你不化妆吗?」顾文谨很随口的问句,楚安然撇撇嘴偷骂了声死直男,随後还是乖乖回答他的问题,「化阿!我是说别人的味难闻,又不是说我的味难闻,我去买点热饮,你要吗?」
「我跟你去吧。」
「说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要进包厢!」
他俩捧着热饮谁也不想进包厢里头,楚安然觉得自己回房被二哥抓到铁定又是要被念一顿的,她站在服务台旁边翻阅着旅游手册,看到里头的地图画着这附近有条有名的老街,楚安然随口问柜台小姐:「能帮忙叫车吗?」
柜台小姐还没接上话旁边的男人就先问了:「去哪?」
楚安然没料到顾文谨还没回房只是疑惑的看看他後把地图给他,「老街,我打算去逛逛晚点再回来,那包厢真的待不下去。」
「不是来相对象的?」顾文谨失笑问道,楚安然嘴角扯扯瞥顾文谨眼,「你不也是吗?回去包厢?」
顾文谨摸摸鼻子不吭声,他是真的不喜欢和那群人周旋,那群女人就差点要把他家里祖宗十八代问个遍,拐弯的问有没有房?房买哪里?车子有几台等等等的问题让顾文谨头疼的紧。
楚安然算是这里面唯一一个他认识的人,虽然只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但也比不认识要来的强大,他看着楚安然推攘着他往停车场走去,嘴里碎念着她想要吃的东西,随後她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顾文谨:「不能拦我吃东西啊!」
「恩,反正回去你也要回诊。」
楚安然:……
楚安然瞬间蔫了,坐在车上一声不吭的让顾文谨十分怀疑自己的专业技术,「你很不喜欢让我看牙?不然我帮你转到其他……」顾文谨好心的提议,楚安然听了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就只是单纯怕痛。」
如果连帅医生都没得看,那她可能真的连牙医诊所都不想踏进去。
他们很顺利到了老街,停好车後楚安然蹦跳的走在街头,「你要跟我走还是分开行动?」楚安然回头徵求顾文谨的意见,後者手插在口袋里头:「一起走吧,我不放心放一个小姑娘在街上乱跑。」
「我也不小了。」楚安然反驳道,顾文谨轻轻笑了声也没有多说什麽,楚安然冷哼声便把这件事情抛於脑後,她的心完全被街上的摊贩给迷住,这街走不到一半楚安然手上就抱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或者是纪念品,「要不要尝个?」楚安然心情大好问身後的人,顾文谨摇摇头後询问:「要帮你提点吗?」
楚安然也没有跟顾文谨客气,很自然的把手上一半的东西转移到顾文谨手上,「那边有纸伞店,我们去看看。」楚安然抛下这句後也没有管顾文谨有没有跟上就一股劲的跑过去,顾文谨跟在後头思考楚安然奔三的可能性。
这看起来怎麽样都像是小孩子吧?
「你在这样买下去我们都会没手提东西的。」顾文谨见她又买了把纸伞回来,楚安然脚步一顿後笑笑:「可能是太久没有出来玩,有点兴奋了。」她把东西抱在怀里哼着小调,到後头她也没有多买什麽,只是他俩的晚餐就在老街上解决,回去的时候天色都已暗去。
顾文谨把东西放到楚安然的房间,她的房间没有很乱,可以说是乾净的像是还没入住一样,只有一只行李箱放在墙边表示这里还有人住着,「还没有把东西拿出来?」
「恩,因为之後要收很麻烦阿。」楚安然把东西一股脑儿放在桌上後拿起了一盒特产塞进顾文谨怀里,「请你吃,还有这盒茶叶送你,我再看看……」
顾文谨离开楚安然房间的时候手头上的东西比他进房间时还要多,看到楚安然笑吟吟的把东西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莫名的无法拒绝她的好意,不过……顾文谨看着手里成堆的东西後想想,自己大概是不用特别买东西回去送人了。
相对楚安然的愉快,楚彦辞可是急疯了,他没有想过自家小妹跟人说跑就跑,这麽没有防备到底是谁教出来的?楚彦辞等到楚安然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还让那男人进她的房间。
她知道防备心三个字怎麽写吗?楚彦辞差点就要冲上去戳楚安然的脑袋瓜,楚彦辞始终没有那麽做,只是确定顾文谨很快就出来後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头去。
安然那丫头该不会是对这个男人有兴趣吧?
翌日,楚安然是被闹钟给吵醒的,他们昨天一行人决定要一同去山上看日出,楚安然特别设了好几个闹钟不让自己睡过头,她迷迷糊糊的把衣服穿好後走到大厅,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楚安然站在角落等待全部人集合到齐。
在这期间有人上前来跟楚安然要了电话号码,她想也没想就报了一个号码出来,那时顾文谨刚好下楼,「交换号码?」他随口一问,嗓音染着刚睡醒的鼻音,楚安然笑笑後问:「要不咱俩也换换?」
「行。」顾文谨点头回答。
楚安然很快的报了组号码,顾文谨输入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楚安然,那姑娘笑吟吟的悄声说:「刚刚我报的是我二哥的号码。」她笑的一脸狡诈,顾文谨点点头後就把号码给拨出去,楚安然也存下号码後晃晃手机,「顾医生,存了号码能上门看诊吗?」她故意眨眨眼说的十分暧昧,在顾文谨还没接话前她就笑出声来:「别,我开开玩笑的,当真了?」
「恩,」顾文谨轻点头,看到楚安然愣住才笑笑:「我没有想到居然你会想要主动当我的病患,你不是挺怕痛的吗?」他用着调侃的语气问道,楚安然嘴脚抽搐倒是噤了声,只是恶狠狠的瞪顾文谨一眼。
她仍然坐顾文谨的车,楚安然见他还在揉眼睛担心的拍拍他的身体,「很累吗?不然我开车吧?」顾文谨摇摇头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楚安然又劝几句後放弃钻进副驾驶座里头,她系上安全带时转头又叮咛句:「如果真的撑不下去记得跟我换手,我也是有驾照的。」
顾文谨随口应几句,他平时生活作息太固定,突然要他这麽早起来看日出他还真的有点吃不消,这段路程始终是他一人开的,他跟着大部队到了看日出的地点後楚安然快速的钻出车外伸了个大懒腰,这系列动作做完後她钻回车内小脸红通通的,「外头真冷。」她搓着手抱怨说。
看着大部队的人一个个都下车,楚安然挣扎许久後还是蔫蔫地下车,她搓搓手又往手里哈一口热气,顾文谨下车就见那姑娘可怜兮兮的原地跳试图让身体热起来。
顾文谨走到楚安然身边把口袋的暖暖包塞到她的手心,接下来又扯开他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细心的绕在楚安然的脖子上:「山上冷,怎麽都没有准备?」楚安然抬起头看见他垂下眼睑给自己系围巾,楚安然一开始只想到:皮肤真白、眼睫毛好长等等的评价,但在顾文谨的双眼和她对上时姑娘忍不住红了脸颊。
围巾上头残留着顾文谨的温度让楚安然莫名觉得有点儿烫人,鼻尖绕着他身上的气味,楚安然尴尬的挪开双眼。
这个人也太温柔。
楚安然不大自在的看着日出的方向,等到大家心满意足後回到旅馆很多人是选择补眠的,楚安然原本也要加入补眠的团队中,但看到外头飘起雪时瞬间打消了这个主意,她忘记还顾文谨围巾就自己一个人走出温泉旅馆看着天上降落的雪花。
外头本来就有之前落雪留下的一大片积雪,楚安然无聊蹲下来捏出了个雪球,後来又慢慢滚出一个圆圆的雪人身体。
也许是心情太放松,平时下雪自己也没有那种闲情逸致赏雪,她平时不是选择窝在家里看剧本不然就是到店里头研发新的甜品,也许年纪大了之後可以和未来的伴侣搬到安静的地方养老。楚安然迷迷糊糊的想着,她没有哥哥姊姊那种拼出大事业的野心,觉得开开小店做些什麽事情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楚安然是家里的老么,很多事情上头的兄姊都给她挡住,父母也因为她是最後一胎所以格外宠她,後来一时兴起想学做糕点,还被送到国外去学,到後头自己就开了间咖啡厅,当配音员也是一时兴起,她到底认真追求过什麽呢?
楚安然想起自己大哥说就算自己一辈子不工作也行,反正楚氏养的起她,也认真的跟她说就算没有什麽大成就也没关系,但是不能不找个未来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的伴侣。楚安然原本以为只是楚愿离找了个女朋友後改了性才那麽说。
但是茫茫岁月中,只有一个人走未免也太孤单。
顾文谨回房後想起来自己的围巾还没拿回来,顺着楼梯下楼的时候往门外看见楚安然蹲在那边堆雪人,原本自己给她围的围巾松垮垮的围在她的脖子上,但更多的是落在一旁的雪地上,她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
外头仍然飘着雪,雪花落在她的头顶、肩膀她却没有伸手拨掉,顾文谨跟柜台借了一把伞慢悠悠的推开大门看着蹲在雪地中的女人。
等楚安然发现顾文谨时那男人撑着伞站在她身旁弯下腰替她拨掉了肩上的雪,他蹲下身子又摸出一个暖暖包塞进楚安然的手里,「你到底带了多少暖暖包?」她打趣的问道,顾文谨慢条斯理的把垂在地上的围巾拿起来拍拍又重新围在楚安然脖子上。
「不多,」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才回答楚安然打趣的问题,原本就只是他妈妈塞进他行李箱的东西,原本是没打算拿出来用的,但是又莫名觉得这趟旅行会用到就没有拿出来,看着楚安然冻红的手心想还真的料到,「够你这几天用了。」他轻笑着回答。
他最後的轻笑声像是羽毛挠了楚安然的心底,痒痒的。她不争气的红起耳根子,「你用过再给我啊?」她不自然的摸摸脖子问道,顾文谨愣下後回问:「搓热再给是用过吗?」
「是。」楚安然咬牙回答,顾文谨看看她紧握着的暖暖包後失笑:「那就是我用过的了,起来吧,外头冷。」
楚安然默默站起来跟在顾文谨身旁,看着微倾斜的伞面楚安然愣神,也许女孩子都对举止温柔绅士的男人没有什麽抵抗力。
可能是那天雪景正美,又或者是他的笑声太勾人,他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在她想要找一个人共度余生时拿着伞站在她的身旁,楚安然听见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声,余光扫过了男人的侧颜。
楚安然想,也许她不会记得那天的雪景多美,但她会记得他俩肩并肩躲在伞下时他传来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