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界系列之『人界』 — 第七十二章

抱紧了扑往自己怀里的人儿,一向严肃的表情不禁变得柔和了不少。似乎已经很久了,一直站在自己位置上的两人从不敢妄动,一直都是那麽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一点失职,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特别是对在两人心里都那麽重要的人。

自知自己在这里并不方便,炎悄悄的离开了客厅,顺道遣退了因其来到而必须前来查验身分的众影侍,贴心的留给了司空殇晨和夜神柠均一点私人的空间与时间。这样看来,他们似乎不是感情不深厚,而是不能。对於若雨来说,司空对她必须一心一意,在任何时刻,她都才是司空必须守护的人。司空和夜神之间的事,若雨一向是赞同的,否则也不会帮助两人互相表露彼此的心意,但司空和夜神必须肩负的职责却无法让他们像正常的恋人一样,他也是看到方才的景象,才有了此刻的了然。

「若雨她...」在见到恋人的喜悦之後,离开温暖的怀抱,夜神柠均抬头与司空殇晨对视,一开口便是尚在昏睡的神田若雨,话还没说完,被便其令人安心的眼神给止住了话语。看着他毫不紧张的样子,一直担心若雨的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没事,只是因为用了异界的力量,所以暂时还醒不过来。你呢?有受伤吗?」分家遭遇袭击,在担心神田若雨的情况之外,司空殇晨也十分担心没传回任何消息的夜神柠均。她会跟着神来到分家,除了是因为辅佐人的身分,另一部分也是为了替他管住不太会保护自己的神。

在本家时,她不只是自己的恋人,还是替他注意神一举一动的好帮手。虽然这麽说来有点好笑,但为了彼此心中都很重要的人,他们在交往前是有谈好协议的,大多的内容都是有关於神,除了几项是他们为维持彼此感情的。而协议内容包括她注意神的一举一动,并且自行判断该让他知道些什麽事情,所以在发生异界人袭击,她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时,他的心里便有些慌了,但幸好...她现在正完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没事,若雨把我保护得很好,我是想,异界人的消息由影侍带回去比较安全,所以就没亲自打电话给你了。」带着歉意的眼神,夜神柠均解释着自己并未通知司空殇晨的原因。虽然分家被袭击的消息是隐瞒不住的,但对於异界人的资讯,大多数人却是不清楚的,除了跟在若雨手下的一批杀手外,也就只有她和殇晨、炎等等这几位较为算是亲信的人知道而已。因此,她也不打算用现代科技向他汇报,毕竟现下科技发达,窃听他们俩的通讯并不困难。

「人没事就好。」再次拥抱住眼前一向体贴着自己的恋人,心里头一直都怀着歉疚的心情,司空殇晨不禁又将双手收紧了些。於公於私,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一直都是让自己脱离虚无的神。他从没有想过,在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另一个挚爱,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待在神身边的夜神柠均。夜神家的大小姐啊...他是何等的幸运,在自己身边伴着的,是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孩。

「对了,王唯的事?」与司空殇晨相见因而感到喜悦的同时,身为在神田若雨身边的人,知晓王唯可能涉入“亡人会”一事的夜神柠均再次离开了温暖的怀抱,一脸凝重的看着似乎也是来处理此事的恋人。她是不知道亡人会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却也知道不可再放任这组织继续壮大。这些年来,“晴雨”未再树立新的敌人,旧敌也几乎被若雨打发光了,那“亡人会”倏地崛起,几次陷若雨於死地,若是王唯的确牵涉其中,恐怕这几次的袭击与其也脱不了关系。

「目前还不能确认,他的资料被国际刑警保密得很彻底,我也是不久前才收到消息,想改变主意通知歼都来不及。」此时再提起,司空殇晨忽然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太对。歼带着王唯到达集合点之後,他便马上接到了消息。究竟是巧合,亦或是早就被安排好了?!若真的是有心人所为,那麽这里也不安全了。

「柠均,跟炎还有影侍带着神─」话还未说完,後花园便传来一声巨响,尖叫、呼叫声四起,与夜神柠均对看一眼,司空殇晨与其心里都暗叫不妙,下一秒两人纷纷一前一後的跑上楼,打开神田若雨的房门,只见应该是身在後花园的王唯正以枪械对着正昏睡着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他和她皆缓缓退後了几步,试图让王唯能有放下枪械的念头。

「王唯,放了若雨,你不知道她对你用情有多深吗?你不能伤害她!」着急的叫喊出声,看着神田若雨仍旧昏睡着,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枪械抵着左胸口,夜神柠均也不管王唯究竟带了多少人来,是否会对第一个出声的自己动手。对於他们这些好手,只会一些防身的她根本不被放在眼里,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尽力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让殇晨能够把若雨救下来。

「射杀她。」仍是毫无表情,带着伤在身的王唯看起来仍有些虚弱,但吐出来的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令站在门外的司空殇晨与夜神柠均皆变了脸色,下一刻,子弹齐飞,致命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

搂住夜神柠均,带着人闪躲着的司空殇晨从手袖中拿出一把银亮的扇子,将触及两人的子弹全部弹飞回去。这把扇是神的新作,外头是钢铁和氧化铝,而里边则是外国进口的防弹纤维。她本还开玩笑说,他总会有机会带着拖油瓶而没办法还手的时候,却没想到她这玩笑话一语成谶。虽然柠均也受过训练,但毕竟专攻并不在此,面对这样的场面毫无还手的机会,他只能等待时机让她逃离战场。

「殇晨...」没想到集合点的紧急逃跑路线也被发现,被围堵的两人进退两难,只能与包围住自己且举着枪械的敌人对峙着。还没想好对策,一颗子弹再次迎面而来,装了消音器的枪械毫无徵兆,还来不及隔挡的司空殇晨护住了夜神柠均,却想不到这看来柔弱的恋人在最後一刻与自己调换了位子,一声闷哼在身前响起,洁白的衬衫瞬间被伤处的鲜血给染红。

「柠均!」见原先应该被自己保护着的夜神柠均受了伤,司空殇晨抱紧在眼前欲倒下的人儿,不管现下如此危急的状况,只是就地察看其的伤势。虽然没伤到要害,但她却不是暗企划部的杀手,将受伤当家常便饭,这样的出血量她撑不了多久的。

「殇晨,若雨还很虚弱...你绝对不能因为我而受伤...我会没事的,他们的目标是若雨...」抓住了替自己按压住伤口的手,忍着疼痛的夜神柠均看着有些慌乱的司空殇晨,坚韧的眼神已然透露出准备好负死的想法。她可以死,但若雨不行,若雨还有很多事必须得做,也有很多事只有若雨能完成,当初哥哥一定也是这样想的。他们的家主虽然还年轻,却也远比企业里那些野心家优秀,与世界安危攸关的军火企业绝不能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我不能弃你而去,神也不会同意的。」听出了夜神柠均的言下之意,一副全然守护着怀里人儿的模样,司空殇晨看着敌人渐渐逼近,一滴冷汗不禁从额间留下。他怎麽样也想不到,王唯的心竟如此狠,不仅是泄漏神的行踪,更是想要致他们全部於死地,强烈的攻势突如其来,一点活路也没留下。

「司空殇晨、夜神柠均...神田若雨身边的左右手,在我看来,不过如此。」走到走投无路的两人面前,抱着人的手一松,王唯冷眼看着依然没醒过来的神田若雨重重地摔落於地,一点感情也没有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即使面无表情,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疼了一下,此刻的场景他已等了许久,甚至在这些年不惜一直洗脑自己,对神田若雨这个人设身处地的设想,就好像真的爱她一样,一直这麽骗了自己这麽些年,甚至在她离开时,他也没有放弃这麽催眠自己,为的就是有这样伤害她的机会。

「你,果然是恨我们“晴雨”的吧?」没错过王唯眼中的仇恨,面对眼前的情况,司空殇晨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场报家仇的戏码,而“亡人会”只不过是做了个顺手人情,为的就是透过王唯来击溃她,这是一场互利的长期交易。她从七年前就已经被骗了,如同王裕之前透露给自己的资讯,当年王唯虽然年纪尚小,却早已被其双亲训练成了彻底的间谍人才。想必王唯就是用了自我催眠的技术,并且预先设立情况,以此设定一个特定的契机来解除催眠。从王唯和神相遇开始到现在,这一切不过是谎言,只是因为神没有看出来,所以每个人也就跟着这麽相信王唯。

「想不到我们父母的事情,副家主还记得,看来这些年我真的是做得不错。」当年父母双双殉职,王裕在自己兄妹两人面前出现,与其相处一段时间後,王唯便知晓这人是自己要好好学习也是必须调查的人。他更为清楚,年纪尚小的自己仍不能做些什麽,只能像块海绵努力学习。

自小在警察世家长大,他的洞察力与识人的能力并不在王裕之下,所以当时虽然他还年幼,却能以一些蛛丝马迹,以及当时父母的同事不小心给他看到的模糊照片判断出,王裕便是当年使父母双亡的杀手,而不是什麽远房亲戚。

他的资质、天赋极好,所以父亲对於传授他绝活毫不藏私。小小年纪,他便已知道如何催眠自己,甚至是筹划一个周详的计画。为了不让王裕察觉出任何不对,他催眠了自己,假装自己不在怨恨了,十分识大体的懂了当时只是父母队里有着猪队友,王裕只是失误,不是故意害自己父母双亡的。几年後,他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王裕一走了之,催眠因为这样的契机而自然的解除了,当时他以为自己永远错过报仇的时机了,毕竟传说中的暗企划部,并不是他这种小小人物可以接触到的。可即使如此,他仍不愿放弃,为了变得更加强大,他送走了自己的妹妹,独自训练,甚至不惜冒着危险,找上了“亡人会”。

在遇见神田若雨的前一年,一次因缘际会下,他听见各街坊传出孤儿失踪的消息。当时的“亡人会”恰巧为了培养新的人手,而在收集孤儿院里有资质的小孩。他在住所附近的孤儿院周围游荡着,赌着那一点遇见“亡人会”的机会,也不知是否有老天眷顾,即使他的年龄比起适合培训的年龄稍大了些,他还是被其的一员带回了组织,而带回他的人成为了自己的师傅。在遇见神田若雨时,他操纵自己及他人意志的能力已更上一层楼,因此连组织都有些顾忌的“神雨大人”也被自己给骗了。而这一个彼此用情之深的谎言,他营造了七年之久,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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