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照耀之下,於坍塌的众多石块之中,黑色的众多人影慌忙地寻找着,谁也不肯相信这里会是神田家主的葬身之地。
「找到了!还有气息!」不如平时的悄然无声,一众人中,终於有人大声呼喊,带来整夜的第一个也是最令人感激的佳音。建造这座古堡所用的材质十分坚固也沈重许多,没有人能保证在这崩坍发生後的四小时内,有可能受了伤的她能撑得下去,但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她一丝生存的机会,总算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时刻带来了她生还的消息。
众人齐聚一处,迅速的将周围的石块搬开,只见神田若雨安好的倒在了似是密室的地下房间里,除了身上有些尘土以及失去意识外,一点儿其他的伤势都没有,众杀手终於得以松了口气。昨日负责汇报状况的杀手将她抱起回到地面,小心翼翼的将人带到早已待命许久的行动医疗车上。
「带着神雨大人回集合点,顺道让人去接炎社长。分家那让人去通知一声,说大人去处理公事,暂有几日不回去了。」见医疗队开始着手替神田若雨检查,身为一队杀手的领导开始处理着接下来的事情。只要他们的神雨大人平安无事,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好不容易过了一个心惊胆颤夜晚,离去的一行人开着四辆车在医疗车的四周谨慎的护卫着。终於到了往常任务结束後的集合点,炎早已在门外忐忑不安的等待,活动式床一被推下车,便被医疗队毫不耽搁推进了诊疗间。
经过了一个小时,确认神田若雨的身体状况真的没事,也没什麽严重的外伤後,炎才放心的让女侍者替其整理、整理一身的尘土及衣物。他一大早被通知到集合点,经过重重护卫以及谨慎的行车路线,好不容易才到的。也幸好今天是假日,过习惯夜生活的都市人并没有在休息日早起出门的习惯,才能无任何阻碍的将她从集合点外就直接推入宅邸的诊疗间。若是有人在外头闲晃,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她可能就得在医疗车上做些紧急处理等待时机了。
「你们怎麽出来了?」前脚才刚踏出诊疗室,炎便看见进去的侍者也跟着自己出来了。还没等人回答自己,担心发生了什麽事的他一把开了门,却没想到坐在病床上的人正在脱去上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赶紧撇开头、关上门,炎一脸羞红的看两名侍者正在偷笑着。虽然他是她的主治医师,但自她长大後,较为隐私的检查都是由女医师着手处理的。他是医者,本不会被病人的性别所拘束,但她的身份毕竟不一般,他们之间还是必须有些距离与礼节的。
「炎社长,您的动作太快了,我们还来不及阻止,你就闯进去了。」接收到炎怨怼的眼神,一名侍者赶紧开口解释。炎社长虽然平时待人的评价不错,但她们的地位毕竟还是较为低阶,要是惹恼了其中一个大人物可就不妙了。
「是他自己莽撞。没事,你们下去吧!」开了门,侧了个身,神田若雨边说,边看着本倚靠着门的炎踉跄地後退了几步。她这个被看的人都没说话了,他还害羞什麽?殇晨说得没错,即使他都三十好几了,却还老像个年轻人一样莽莽撞撞的。
「神田若雨!」赶紧站稳脚步,看着侍者低着头离开後,气急败坏的炎朝着神田若雨怒吼。刚才就够丢脸了,开门的她也不知道扶着他一下,就这麽看着他差点在外人面前跌倒,还一脸无关紧要的样子!
「行了,别再大声喊叫了。」打了个呵欠,刚从睡梦中醒来没多久的神田若雨摀住了炎又要开口的嘴。他的身材比她大上几号,要扶住把重量都向後靠着的他可是很累人的。
「你还嫌我吵!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司空,你绝对会宁可我吵一点。」对於神田若雨老是私底下做些危险的事,炎早已见怪不怪,反正限下只要人回来还有一口气就谢天谢地了,但司空殇晨可不是那麽好应付的。她每次伤好或是昏迷醒来之後,首要面对的绝不是他的碎念,而是司空的冷处理。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的待在同一个空间,纵使是气场强大的若雨,也只能败在司空冷冽的眼神下。
「不要告诉他让他担心了,本家那群人他对付起来已经很吃力了,想来我这次没受什麽伤,他应该也不会察觉到。」听炎提起了司空殇晨,一直挺担心的神田若雨不禁皱起了眉。幸好她的内伤并不会影响到他,否则要他一边对付本家一些不怀好意的董事、一边忍受着不适,那肯定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我知道,早上他来过电话,他感觉不太对,问我你的状况如何,我跟他说还好,没什麽特别的事。若雨,我即使再孩子气也不会这麽胡闹的。」话锋一转,炎此时才难得的严肃起来。说来,随着世代的推进,与本家友好的家族人才辈出,现任继任的年轻人大多都比若雨的年纪还大,继殷夜瑀背叛的事件过後,渐渐开始有人也在私底下做手脚,外头派来的杀手里肯定也混杂着那些家族的人手,这些她都清楚,但他们都还未将野心露出台面上,而她也觉得还不到要出手的地步。
「你来之前,替他检查过了吗?」没想到自己的内伤还是影响到了司空殇晨,眉头皱得更紧的神田若雨开始有些担心其只身一人在本家会不会应付不过去。他们的外伤为了战役上需要,都会各过一半的伤势给彼此,但她的内伤是因为躯体容纳两个灵魂所致,她原以为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的。
「放心,他本身的素质很好,我来前已经替他做健康检查过了。我想他会觉得不舒服,应该是你们俩之间的连系过於深厚了。」在神田若雨心中,非常重要且无可取代的人没几个,炎想,除了家人外,司空殇晨便是其中之一。他看着这俩人长大,从一开始的陌生,到慢慢培养默契,最後只要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司空便知道她想做什麽了。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觉得司空比王唯更加适合在她身边。
「没什麽事就好。」听了炎的话,神田若雨心中的大石头才得以落下。好些年了,他的气色从没好过,想起之前他的身体状况可是很好的,但自从她七年前醒来、身体状况变得更差後,他的气色一直就没好起来过。
「炎,你有办法让我们之间的...」话才说一半,神田若雨便被炎的手势示意打住这个问题。她只是想,若是他能稍稍脱离自己一点,处理公事起来也轻松,毕竟自己亲身经历着,她知道即使在睡梦中也有可能被疼痛感唤醒,在意识清醒时便更不用说了。
「你说的,我即使能也不能这麽做。你只要失控,没有人能阻挡。你想想,平时都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身手了,要是失控了,还能有谁在阻止你的时刻下留条小命?」不是没有想过让司空殇晨轻松点,但神田若雨除了有个聪明的脑袋,还有一身不凡的身手,炎没办法冒这个险。传说看过她祖父的人,也就是看过神田奏冥的人都说她的天赋百分之百像神田奏冥,但强大的人都还是有风险的,像是神田奏冥便曾失控一次,差点就将整个本家的影侍都杀了给独孤夜褋陪葬,那次死伤无数,差点赔上了整个神田家族。
「对了,我还带着另一个人来给你赔罪了。」结束了沈重的话题,听到後头有脚步声的炎往一旁一个闪身,一道黑影便从眼前晃过,扑上神田若雨的速度之快。这下他终於知道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司空为什麽老是嫌弃自己了,看着年龄也是大上若雨几岁的夜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埋在她的怀里哭,他真搞不清楚到底谁比较大了。
「夜神,你能不能不要哭得像若雨死了似的?」拉开夜神柠均,担心一向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的神田若雨被抱得很不舒服,炎一边吐嘈,一边动手将明显还没恢复过来的人搀扶着。所以说,他真的很不喜欢她跟夜神他们在一起,这些人都不知道对她要小心谨慎些。
「对不起...」被炎一把拉开,惊觉自己十分失态,急忙恢复过来的夜神柠均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拭泪。一抬眼,她见若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副就是让她可以再装模作样一点。
「喂、喂、喂...我说你可以不要用这眼神看我吗?」收起了帕子,夜神柠均张口就是埋怨,只见神田若雨仍是那看戏的态度,毫不在乎自己流的眼泪。她一向哭得很真诚,连陌生人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悲伤,但眼前这人却是永远不买帐,连殇都会给点面子哄哄她的。
「没办法,你的眼泪说收就收,太不诚恳了。你看,炎都被你吓到了。」虽说,自己明白方才夜神柠均的确是担心自己担心得哭了,但神田若雨还是忍不住调侃那收放自如的眼泪。她虽然是习惯了柠均的专业,可不太与其熟识的炎就不一样了。
「炎社长,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又恢复成平时那干练的样子,夜神柠均向炎行了个礼,以示惊吓到人的歉意。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平常要应付太多人了,不得不训练这样翻脸跟翻书一样的技能,毕竟仪态不是保持一天就可以的。
「不对,被你转移了注意力,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身体状况还好吗?」一下子拉回了自己到这的重点,一个晚上被暗卫看住的夜神柠均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能跟炎一起到神田若雨的身边来,为的就是看看这老是胡来的人究竟安好不。
「他在这,我能有什麽事。」被夜神柠均东拉拉西扯扯的检查着,神田若雨淡漠的语气不禁令带着人来的炎打了个冷颤。他也不是故意的,可夜神都搬出司空来要胁自己了,他还能有什麽拒绝的余地。
「你别看人家了,我答应司空要看着你的,要是你出了什麽事,他该怎麽办?」完全没有当恋人的自觉,夜神柠均说出的话不禁让炎翻了个大白眼。虽说若雨对司空的确很特别,但他才真的觉得夜神也是一个很奇葩的人,不吃醋就算了,有时还会说出让外人真的误会的话。
「夜神柠均,你可以再粗线条一点。」见神田若雨一脸就是“这人没救”的表情,炎代替其发出了两人共同的心声。谁说她是最完美的辅佐人?在他看来她可就是一个生活上完全粗线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