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的西沉而下,圆红的大饼已经被地平线吞噬了一半。
风中带着一丝凉意让我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要进入秋天了吗?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我有点失落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但是一道身影挡住了上来屋顶的入口。
「......」
于雨就这样无预警的出现在我眼前,她来多久了?刚到吗?不过我很快地便将这些问题抛到脑後,因为这些都不重要。
「为什麽......?」我缓缓地开口。
此刻的于雨眼角附近微微的泛红,冰雪般的脸庞被夕阳染上一层薄红,就好像屹立在大太阳下的冰山一样,不知道什麽时候会融化,随时都有可能瓦解。
「为什麽知道我会在这里?」
「我想不到除了这里你还会去哪里了。」
「那你为什麽要来找我?」我不忍直视她此刻的脸庞,受过伤的脸庞。
她无声地走到我前面看着我轻轻地开口「你觉得为什麽呢?」
「这种事情谁知道......」我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又是这一句。」她拨了一下浏海「你应该知道的。」
「......」
「你还记得那天元宵节过後,隔天的数学课翘掉了吗?」
「嘛......算是吧。」
「分明就记的一清二楚啊。」于雨露出惨淡的微笑说。
她趴在屋顶的墙上,看着周围的风景。
「这里真是漂亮。」
于雨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很漂亮。
我们学校并不是在市区,而是坐落在比较郊区的小镇,几乎看不到什麽高的建筑物,放眼望去还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丘陵的幽影。
但是我不懂,为什麽此时此刻于雨要说这个。
「我终於能够理解你为什麽那天要逃来屋顶了。」
「我没有逃。」我小声地反驳,这显得我很心虚。
「那不叫逃不然是什麽?」
「那是、那是......战略性撤退。」我硬是从我的脑海里挤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名词。
「战略性彻略吗?反正本质就是逃吧?」于雨毫不留情地搓破我的语言游戏。
没错。
那一天我逃跑了......
元宵节的隔天我的心情郁闷到了一个极点,光是看到他们一下课就黏在一起,就让我产生了我是不是生错了这个世界的想法。
当然在品萱面前我还是装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样子,因为品萱他们当时也并没有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正是这样,加深了我苦闷的情绪,终於在那天最後一节的数学课爆发开来。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翘课,我希望这也是最後一次。
而也就是那一次,于雨也翘课了。
她跟着我来到了屋顶,然後就一直待到放学的钟声响起。
那一次的翘课造成了全班不小的轰动,就连老师也很讶异,全班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乖宝宝怎麽突然玩起翘课来了。
後来那件事我们就藉着于雨身体不舒服陪她来保健室的理由蒙混了过去,而老师也就不再追究。我想如过于雨换成别人的话恐怕就没有那麽好过了。
「你......那时为什麽要跟我一起翘课?」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怕你会用翘课当当作考输我的理由,所以我也就只好跟着翘课。」
「我说于雨,即使是我也看得出来这是假的,不是这样子吧?」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浮动了于雨的发丝。
一时间于雨默然无语。
「为什麽不回答我?」
看来于雨并不否认她在说谎。
「那我问你,你为什麽不回答我此刻的我为什麽会在这里?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你也会知道为什麽那时候我也跟着你一起翘课了。」
「这我怎麽知道?」
明明我都说出了这麽过分的话,为什麽?为什麽还会来找我?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轻轻的点头,因为我实在很不愿意说出『我不知道』这一句话,尤其是在于雨的面前更是不想。
「唉......」于雨有点无力的叹口气说「你还真是个笨蛋呢。」
「蛤?」
我蹙起眉头
「所以我才说你是笨蛋啊。」这次她口气的无奈感又加重了些。
「你无俚头地在讲什麽跟什麽啊?之前也是这样......」
「没事,当我没说。」她撑起身子。
「那你就告诉我啊,你到底在想什麽。」
「要告诉你也是可以,不然......我们来打个赌怎麽样?雁翔。」
对於于雨突如其来的赌约让我不自觉得紧惕了起来,因为此刻于雨脸上的阴霾已经消散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怎麽个赌法?」
「来比罚球怎麽样?」
「哦?」于雨的条件让我起了兴致,但这时的我不知道这是她陷阱的开端。
「一个人罚十颗球,来比谁的罚球数多,你赢的话我就回答你为什麽我会翘课,如果我赢的话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怎麽样?很划算吧?」
「真的很划算,赚。你以为我会这样讲吗?」
「怎麽说?」
「一件事,大可至倾家荡产,小可至借个橡皮擦。你以为我会被你的语言伎俩骗吗?」
「喔?会吗?我觉得这倒是对你挺有利的条件。这可是比罚球喔,这不是你最擅长的篮球吗?雁翔同学?」
「话虽如此......」
但是看到于雨的表情就会让人不禁认为她一定在盘算些什麽。
她可是于雨,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於不利的处境,所以这个赌约绝对哪里有什麽陷阱。
不过于雨说的没错,罚球对我来说的确事很有利的条件,应该说投篮范围设定在中距离的话,只要没有干扰,我都是会进球的。
但如果是在知道我擅长罚球的情况下还开出这种条件,那于雨真的是很不明智,不过可永远可别忘了。
她可是于雨。
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于雨又加了一句。
「不然这样好了,你赢了你也能够要求我做一件事情怎麽样?什麽事情都可以。」
「你确定?一个女孩子开出这种条件可是很危险的。」
「既然我一个女孩子都敢这样说了,你一个男孩子是在怕什麽?」于雨挑衅地说。
「我可不是在害怕,我是在替你着想。」
「你就先省着吧,雁翔,等你真的赢了在来着想也不迟啊。」
好自大的口气,如果我在这里退缩了我铁定就不是男人。
「好吧,我接受你的赌局。」我推了推眼镜。
我会接受她的赌局一方面是因为我有一定的自信我不会输。
另一方面我真的很想知道于雨究竟为什麽......会露出那种高中少女不该拥有的表情跟眼神,那种纯粹而复杂的眼神。
于雨的嘴角勾起。
「可不要反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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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于雨来到了篮球场,此时夕阳已经几乎西沉,球场上的人也少很多。
「看来他们已经先走了。」
「嗯,是我叫他们先走的。」
「是吗?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这样子你压力就不会这麽大了吧?」
「压力?别开玩笑了。」我推了推眼镜,小声地滴咕「这会有什麽压力?更何况是罚球而已。」
「希望如此罗。」
她将手中的篮球抛给我。
「你先吧。」
「嗯,正合我意。」
先攻者有一个优势在於可以给後手者压力,当然前提是表现绝佳的话才可以,相反的,如果表现不怎麽样,那只会徒增对手的自信而已。
当然,想必我一定是前者。
我站到罚球线上。
「那麽准备好就开始吧,我来帮你算。」
我点点头,运了几下球,确认自己手感没有问题後,投出了第一球。
咻一声。
完美的空心入袋。
「一一。」于雨将球抛回我手上。
我若无其事地投出第二颗,接着第三颗........
「二二。」
「三三。」
「四四。」
「五五。」
「六六。」
「七七。」
「八八。」
「九九。」
终於来到了最後一球。到目前为止都跟我想的一样没有失手,我暗自窃喜,因为基本上是我赢了。
遗憾的是,这份喜悦就在我投出最後一球的时候停止了。
在球离开手的同时我便知道这颗球的方向已经失焦。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後,在篮框里头转了几圈跳了出来,落在于雨的面前。
「十九。」她捡起球。
我因为失手最後一球而有点落寞,但是这也够了。虽然很可惜,不过九成的命中率应该造成于雨不小的压力吧?
「怎麽样?要不要认输啊?」我推了推眼镜。
我说出了漫画里面反派脚色常常会说的台词,只差没补一句『现在认输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一马』这种蠢话。
「认输?为什麽?」
「因为你是赢不了我的。」但是事後,说出这句话的我也是有够蠢的。
「喔?这种事情你也说的出口,该说你真是有自信呢?还是......」于雨语气延宕了一下「天真?」
她站上了罚球线冷冷地说,就好像冰川一样,散发着俨然冷峻的气息。
「难道你觉得你可以十投十中?」
「你说呢?」她稳稳地运着手中的球,看了我一眼。
于雨冷冽的气息令我吞了一口口水。
为什麽此刻的她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副安如泰山的样子。
「呐,雁翔,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一年级的时候在班际篮球赛上的数据了?」
「班际篮球赛?」
这时唰的一声,空心入袋。
同时一年半前的记忆渐渐变显明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的脸色顿时凝重下来,因为这是一件令人又敬又畏的回忆。
「但是已经了不及,雁翔。」于雨对我露出自信又嘲讽的笑容。
没错,已经太迟了。
等到我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落下的球缓缓地滚到墙边。
「十十......」
我输了。
于雨这盘赌局完全没有使用什麽手段技巧,更不用说陷阱了,这完全是纯粹的实力辗压。
学校的照明灯开始闪烁,随之亮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剩半个月亮挂在夜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竟然觉得半月的弧形就好像在笑我的愚蠢跟无知一样。
「想起来了吧?」
我太大意了。
一听到是比罚球,让我产生了我有绝对优势的错觉,这错觉让我忘记了最重要最致命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于雨拿手的运动项目很多,而篮球就是其中一项。
当年班际篮球赛的时候,我们班女生取得了绝对的优势,以辗压之姿夺下了冠军,而将这个冠军带回来的关键人物就是于雨。
她在场上打球的身姿很明显地有别於其他女生,不论是运球的流畅度,还是投篮的精确度都很出众。
每一场比赛,于雨都能拿二位数以上的分数,最後一场更是缴出了全场十投十中的夸张数据,当中还有三球是三分球的样子。
明明是个学霸,为什麽运动天赋会这麽好啊?
这个问题两年前我似乎也有想过,我敢说这麽想的人绝对不只我一个,毕竟文武双全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于雨,我并不认为这种人会出现在我的人生当中。
此刻的我超级悔恨自己竟然在最後一球失手,如过没有失手,至少可以打平。
不,应该说我根本不应该答应于雨的,因为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没有胜算的赌局。
「看你的表情,我想你大概是想起来了?」
「说吧,你要求我做什麽事?要我倾家荡产,还是借你橡皮擦?先说我可没有什麽财产。」我一副绝望地说。
「我为什麽要你倾家荡产啊?」于雨失笑说。
听到于雨这麽说我心头不禁放松了下来。
「那你要我做什麽?」
「就这麽想知道女孩子的秘密吗?」于雨露出玩味的淡笑,胜利者的心态表露无遗。
「不是特别想,而且这也不是什麽秘密吧?你不讲我哪知道我要做什麽?」
「感觉你很想赶快接受处罚唉?难道雁翔是个」于雨犹豫了一下「M?」
「我敢说绝对不是。」我推了推眼镜「只是想赶快完成而已,这样一直欠着别人东西的感觉会让我很不好。」
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个赔罪没有还给于雨,要不要乾脆就这次一起还一还好了?
不过于雨并没有接着话题。
「开玩笑的。」她将球收进球袋「走吧。」
「走去哪?」
「吃饭啊,你难道不饿吗?」
「有一点。」
也到了差不多要吃晚餐的时间了,我抬着头望着正在笑我的月亮。
突然有一种时间过得越来越快的感觉,想到离学测越来越近就觉得烦。
「雁翔,你还晾在那里做什麽?」
「不,没什麽,只是觉得时间过很快而已,总觉得新生入学才刚过没多久。」
仔细想想命运还真是个爱捉弄人的东西。当初高中入学时知道自己跟品萱分到同班时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不过这反应并不单纯是感动跟高兴使然,还有绝大部分的的情绪是来自对命运的悲愤。
为什麽苏翰城也会跟我分在同一班啊?这对我而言根本就是个公开处刑。对我而言,没有什麽事情比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互诉情愫的画面还来得有杀伤力了。
但是人生总是会面临到无法不面对的事情,尤其是当面对命运这种随机性的机率问题时我们通常也只能无奈一笑之。
我将沉重的书包背起,手中的手提袋也重得跟铁块似的,让此刻的我有种想要把这些包袱直接丢在这里的冲动。
「走吧。」
晚上的校园气氛跟早上截然不同,阴凉的风不断在校园内蔓延,照明用的老旧路灯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周遭的一切显得死气沉沉的,种种不舒服的观感让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怎麽?难道会怕?」
于雨跟上我的脚步,因为女生的步幅比较小,所以她必须以更快的节奏行走。
「谁会怕了?」我推了推眼镜「只是想要赶快去吃晚餐而已,明天还要考试。」
「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唉,雁翔。」
你又知道了??这你也看的出来?
正当我不以为意的时候,突然间我空出来的左手突然被柔软且温暖的触感包覆,让我暂停了呼吸。
「你看你都流手汗了,还说你不会怕?」
「我......!」
我慌张地抽开左手,看着她。
扑通,扑通。
我的心脏不断地重击我的心间,震动甚至传遍了全身,脸颊跟耳朵就好像被涂了辣椒似的令我感到灼烫,一时间嘴巴也跟着麻木了起来。
「你?」于雨好奇地看着我。
「我、我想这是因为湿气太高的关系,不说这个!你到底要要求我做什麽事情啊?」我赶紧转移话题。
「当然是要你弥补你过失的事情罗。」于雨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生气。
「过失?」
「今天原本不是约好放学後要一起去书店的吗?结果你却临时改口说要留下来打球,这不就是爽约了吗?」
「但是我有先通知你唉。」
「那就是毁约?」
「......」好吧,毁约,这似乎比爽约还要过分。
「沉默就是承认罪状的意思。」
「所以你要我陪你去书局吗?」我心中燃起莫名的期待。
因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可没那麽简单,这麽简单我为什麽还要大费周章的跟你比罚球?」
「也是呢。」我心中的期待又一消而散「不然是什麽?」
「我想要去旅游。」
「旅游?什麽时候?」
「考完学测的那个寒假。」
「嗯......不错啊,毕竟都考完学测了,放个松也好,等等!」我突然恍然大悟「你要去旅游跟我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啊,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一件事。」
「呃?你是在开玩笑吧?于雨同学。」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雁翔同学。」
「不像......」
「当然旅费是各付各的,并不打算要你出。」
「问题不是这个......」
「喔,你的意思是这不是问题罗?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省一些钱了。」
「这也是个问题,我的意思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为什麽要我跟你去?你不跟你的家人去吗?」
于雨摇摇头:「我不只是要旅行而已,还要取材。」
「取材?」我很快的意会过来「小说的?」
她点点头:「没错,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有让家里面的人知道我有在写小说,所以就......你知道的,跟他们一起行动的话就会有些麻烦。」
「那这跟找我去有什麽关系?」
「因为我不想要一个人去啊。」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于雨说不想什麽的,真难得。
「而且你也有在写小说不是吗?就刚好可以一起取材了。」
「取材吗?我倒是没有特别想过......」
「况且你会想让一个女生独自去旅行吗?这很危险吧?」她将头转到另一边,所以我不知道此刻她是用什麽表情说话,不过听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这个嘛......」我搓了搓下巴「如果是其他女生的话或许真的蛮危险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觉得没什麽问题。」
「李雁翔!」她突然红着脸对着我喊。
「呃?怎麽?」我不知道我这句话究竟为什麽会惹她生气。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担心我的安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如果是于雨你的话一定能够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吧。」
「......」于雨听了闷不吭一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当然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危的。」
「那还真是多谢了......」她低着头小声地咕囔说。
我斜着眼看着跟我并肩而行的于雨。
此刻的于雨面无表情,这样的她总是给别人一种冷漠的感觉,但是在我眼里这这并不是冷漠,而是坚强,相较之下,我就显得脆弱不堪。
她总是在我失落的时候出现在我身旁,我想如果没有于雨的话,现在的我恐怕也不会在这里了。
至於会在哪里?我想大概会是在深渊的泥沼里吧。
「我知道了,我跟你去旅游就是了。」
「这本来就是已经约定好的事情了,你不用特别在讲一次。」她语调平淡地说,但是脸上的红晕却没有腿去。
「也是呢。」我露出了微笑「还有,于雨。」
「怎麽?」
「我得跟你说对不起跟谢谢。」
「对不起?」于雨疑惑地看着我。
「嗯。」我有点难为情的看向一旁的道路支支吾吾地说「就是......」
此刻我才发现讲出『抱歉』跟『对不起』之间的难度还是有差别的,尤其是当你是面对面道歉的时候。
「就是?」
我鼓起了最大的勇气看着于雨说:「就是......说你什麽都不懂什麽的......对不起。」我向她微微鞠躬。
于雨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那件事其实我也有不好,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总之事情过去就算了吧。」
「嗯......」
「那谢谢的事情呢?」
「怎麽说......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而已。」
真是烂透了,这台词。
我在心中暗骂自己,亏我还看过这麽多小说,但是连一句谢谢的理由都讲不出来。
不过庆幸的是于雨似乎并不在意我没头没尾的谢谢。
「嗯,这样啊。」她好像听懂我要讲什麽似露出恬淡的微笑「不客气。」
但是这分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便像一朵花一样凋谢而去。
一瞬间她又露出了复杂又有点失落的眼神,深邃的眼瞳宛如深不见底的大海,容纳了许多的事物在里头,探索不完,也无法探索,唯一能够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这片海是苦涩的。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要看到于雨又露出这种表情。
我轻咳了一声:「于雨,等等吃饱饭一起去书店吧,今天是那位老师新作品的发行日对吧。」
「可以吗?但是这样回去的时候就会很晚了。」
「反正明天是考数学,这种东西是平时的实力养成,所以也不用花太多时间读。」
「也是呢,那就去一趟书局吧。」她喜孜孜地说。
不知道什麽时候,于雨眼角的红肿已经消散不见,就好像它从来不存在过一样,宛如泡沫一般消失。
「.......」
一辆汽车开过,引擎加上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让我听不到于雨到底讲了些什麽?从嘴型来看会是『谢谢』吗?
我不确定,应该说......于雨本身的存在就充满着不确定性,让人摸不着,猜不透。
为什麽我总觉得于雨有什麽事情在瞒着我,而且是令她难过伤心的事情。
于雨,你究竟有什麽事情瞒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