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他只能深深地低头对眼前的少女表示歉意。
『为什麽?』被告白对象所拒绝,她悲痛莫名,可是她仍未完全放弃。『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说有喜欢的人?』
女生为什麽总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他实在弄不懂,但他依然耐性十足地为她释疑。
『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麽不能跟我交往?』少女犹如问罪般的口气。
又来了!他在心里大叹一口气,这次他没有再做任何的解释,只是他重覆开头的同样一句话。
『……真的对不起。』
——回想起不到一小时前所发生的这件事,濑户顺平忍不住又感到胸口郁闷,这次是真的叹气出声。
「怎麽了?有什麽很糟糕的地方吗?」
他的叹气声让他身边的人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有令他极不满意的点出现了。
「没什麽!」他急忙摇手澄清。「你误会了,我只是……突然想到别的事情。」
「真的吗?如果有什麽问题或意见的话,不用顾虑提出来没关系,这就是我们今天邀你来我们东一高参观的目的。濑户同学你可是全县国中的学生会长中最杰出的一个,有了你这样的生力军加入,我们东一高学生会一定能创造出一个更好更棒的学校!」
听见未来的学长如此热血的发言,濑户顺平只能尴尬的陪笑。
明明距离他国中毕业、正式进入这所高中入学,还有好几个月,这所东一高的学生会的干部们就视他为将来的同伴迫不及待的拉他来参观学校。他确实是将东一高当作他第一志愿,但能不能顺利通过入学考谁也不敢保证。
但东一高学生会里头的学长们,却对招揽他的事积极得不得了,甚至还私底下告诉他他们已经协议好准备让他在二年级的时候当上学生会长,一切只要他进入东一高学生会。
他又想起刚才的那个女孩子的事了,虽说他现在已经几乎忘记她的脸了。
在他要离开学校依约前往东一高前,被邻校同年级的她在路上给拦了下来,然後……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虽说还不到数不清的程度,但女生当面对他告白要求跟他交往,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
好像有句话是这麽说的,「先爱上的人是输家」,但他从不觉得自己赢了或什麽,只会感到胸口一阵说不出的近乎窒息般的感觉。那些曾经对他说过喜欢他的女孩子们,以及眼前这些兴奋过头的学长,他实在弄不懂他们究竟为何对他如此执着?
自己既没有天才般的好脑袋,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只是比别人稍稍会念书一点,听从师长们的谆嘱,做一个乖巧认真的好学生,就因此被吹捧到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境界。加入学生会、做出一番成绩,也仅是因为他顺势而为随波逐流的结果。
做个好学生、做个称职的学生会长,至今为此他做的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事」。被称作所谓「热衷」的这种态度心情,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跟拥有过,今後有可能吗?以满腔热血一心一意执着於某样事物,这样的自己可能出现吗?又或许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度完他的一生其实更适合他。
他不晓得什麽是心动的感觉,喜欢的心情又是什麽,所以每当有人对他告白时,他除了紧张之外,更是困惑不解。国中三年、人生十四年,恋爱这份习题他终究是交出了白卷。
「什麽?」挂在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突然发起声响,接起对讲机的学长在听到发话端那头传来的讯息时,惊叫了一声。
「一年A班的梦幻咖啡厅果然还是出事了?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去支援!」通话完毕的学长转过头来,对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濑户同学,对不起,我现在有急事非要去处理不可,今天很谢谢你应邀前来,……」
「没关系,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百忙之中还劳烦学长您带我到处参观。」他彬彬有礼的向学长道谢,不过有件事却令他颇为在意。「不过……是发生了什麽麻烦的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今天是东一高举行文化祭的重大日子,正因为有盛大活动在进行的缘故,是观察学生会实际运作情况的好机会,所以东一高的学生会才特地在这一天请他过来,为的就是提前让他更深入了解东一高学生会,观摩学习之外,经验的交流也是目的之一。
可是如今这名学生会的干部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让他知道详细。
「没、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啦!」他拼命摇头,装作若无其事。「总之,希望明年四月以後能够看见濑户同学在我们学校的大活跃!」
对着学长远奔而去的背影,顺平挥了挥手,然後再度起步往校门的方向前进,下次再度踏入这个学校,应该是樱花绽放的时候了吧!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入学考——
就在他东想西想低垂着头缓步经过走廊的时候,忽然有样东西从他左前方的窗户飞进来,掉在他的眼前。
用「掉」好像怪怪的,「摔落」可能比较恰当;说是「眼前」也不对,因为那样「东西」是不偏不倚的击中在他身上,
「好痛!」
濑户顺平哀嚎了一声,此时的他正四脚朝天仰倒在走廊上,想爬也爬不起来。等他那激烈的痛觉逐渐平复之後,勉强撑起头来一看,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的真正理由是,他的身上多了一个人!
没想到,从窗外掉进来的竟然不是「东西」,而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就跌坐在他的身上,顺平简直吓呆,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情?
「奇怪?怎麽会着地失败?」
女孩背对着他不知所云的咕哝着,似乎不知道她身下正压了一个人。
顺平想要喊出声音好请她起身离开,不知怎地话却卡喉咙里出不来,只能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女孩有一头及肩的乌黑秀发,身上则是有着粉红色衣领的白色水手服,白色上衣所勾勒出纤瘦的身形轮廓让女孩的背影更显得楚楚可怜。
「哎呀,我压到什麽了吗?」
女孩终於察觉到自己所在之处的异样,从被她当作垫子的顺平身上爬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啦!」
女孩边说边站直身体,面对顺平咧嘴一笑。
还半躺在地上,本来也要准备起身的顺平动作瞬间停住。
摔落到他身上的女孩正面相对之後,另一个新的冲击再度侵占住他所有的感官与思考。
好、好漂亮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