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翼,其他人有不吃什麽吗?」
「一时心血来潮来买的,我还真没问过啊?大概都会吃吧?饭团、蛋饼什麽的不是很平常吗?」
「可是你这麽早吃没问题吧?」
哇!竟然还记得啊!感动到差点喜於言表啊!不过特例是存在的,大概很久没吃过这里的食物吧?对於蛋饼和饭团的执念,现在的我是满怀期待吃到的。
「没事,就晚点吃没问题,琴柯姊想吃什麽吗?」
「就阿翼帮我点吧?我没什麽挑嘴的不用在意。」
看着菜单,很乾脆地就点了套餐吧?大家都一样就行了,方便又公平,於是每人的基本套餐就是饭团、蛋饼和白豆浆,写完分量後便拿给了店员。
「35份吗?这样的话要先收一半的钱喔?」
「没问题,我先付给你。」
「好,这样的话大概要半小时,请30分钟後再来拿吧?」
我点点头,付完钱後带着琴柯姊走出店外。
「30分钟啊?拿到後大家应该都刚好起来了吧?但是现在回去反而会吵到大家,我们就在外面走走晃晃吧?」
「如果琴柯姊不介意,我们去附近一个公园散步好了,那里还蛮好晃的。」
「当然好,走吧。」
早晨的台北市边区,路上几乎是没有人车的,最早的车流也要等到7点,也就是我们差不多要去拿饭团的时间,现在连在等红绿灯的人车都了了无几,是这个城市空气难得清新的时间。
我们来到了位於我们社区侧边一条街後的中小型公园,这座公园叫做木栅公园,入口处一段的地方有个公立开放游泳池,但是正因为天气逐渐转凉,趁着不会有人来游泳的这段期间,水已经抽乾正在过滤,我们经过游泳池来到公园入口的楼梯前。
慢慢地爬上楼梯,公园的走道上空无一人,除了草地上飞舞的蝴蝶和鸟叫声,这里真的很像世外桃源。
「其实这个公园平常都没有什麽人呢,大多数都是老人在使用,有些老人喜欢待在这里,不过这里其实对小朋友来说还算蛮危险的,因为隔壁社区的人有在这里放生过蛇,我也看过有蛇在树干上移动,渐渐的我就不常来这里了,转为下面的人工湖走道。」
「竟然有蛇吗!?」琴柯姊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正常来说公共区域出现这麽危险的动物不是会有处理人员来处理吗?」
「嘛...警察也懒啊?基本上还没闹出人命或出事就不太会有警察前来处理。」
「等真的出事也太晚了吧?不过这麽自然的相处方式到现在都没有出事的话,倒也挺好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吗?虽然这话有很多例子不通用,好在这里的蛇类大概可以被这麽说呢。」我笑着,毕竟蛇无法对话,真实性可想而知。
我们顺着走道慢慢来到人工湖,湖水一样是深绿色,由於这里的水基本上不流动,只有些微的排出流入,藻类很轻而易举地就在池子底下大量增值。
「以前我有在这里钓过鱼呢,这里有很多鱼可以钓喔?只是上了高中後越来越没有时间和心情,现在想想我也有几年没有钓过鱼了呢?」
当然我说的是这个世界,在智花老家钓的那种才不算数呢。
「这里能钓到鱼啊?池子有多深呢?」
琴柯姊好奇地靠近栏杆往下望着,岸边的石头虽然勉强看的到,但是更下面的视野就被挡住了,水质本身就很混浊。
「嗯...这不好说,我从来都不知道水深多少,以前曾听说这池中央很深,所以连无聊跑来游泳的人都没有,毕竟看起来还蛮可怕的,不知道池底有些什麽。」
话刚说完,远处的水面掀起一道不小的水花,波纹大到传来岸边,让原本如镜面般的水面产生波动。
「是条大鱼呢,曾听说有不少人在这里乱放生一些鱼类,什麽红龙、草鱼、象鱼等,之前就看过有人带海钓用具前来挑战到象鱼,不知道有没有人真的钓到过呢?」
「象鱼?体积像大象一样大吗?」琴柯姊好奇的表情实在有些动人。
「那只是比喻吧?不过牠的力气很大,一般钓具没有办法承受牠的拉扯力,如果钓的人撑得住,要不就是竿子断、要不就是鱼线断,所以才需要专门钓海鱼的海钓用具来钓。」
「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
「没有错啦。」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刚刚水面上的波纹大概是鱼浮上水面换气所产生的,毕竟池子底下藻类过多,鱼鳃无法在水中过滤到足够的氧气,就时不时需要浮上比较没有藻类的浅水面上来换气,是说这池子其实生态挺丰富的,连美国螯虾、琵琶鼠、乌龟、鳖、黄扇、泥鳅、潜水鼠都钓的到,不过主要的鱼类还是吴郭鱼,但是以一般钓杆的距离都只能钓岸边到二公尺左右,而这段距离钓到的鱼基本上不大。
「这里以前她也会来呢。」
我想起...那段往事,她也来这里陪我钓过鱼。
「我们两人坐在这,就只是聊着天也可以过一个半天的时间,结果鱼却没钓上来几条呢...」
「总觉得有些羡慕呢。」
琴柯姊一手撑着头看着我,脸上的笑意相当温柔,为何说是用温柔来形容微笑呢?因为那样的笑容看不出丝毫虚假和做作,是一个人真心表现出笑容时才会有的形容。
「想了解一个人,就希望参与他生活中的大小事,因为想知道他会怎麽看这些事、想知道他会说什麽,不过我很高兴阿翼的过去有位这麽棒的人陪你走过这麽长一段时间,对了?阿翼不是说过还有一位姊姊吗?她对你如何呢?」
我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糟透了,我的那些家人...」低声说着,很多往事正从回忆深处涌现。
5月19号,这是我的生日,对我来说就是人生的开始,对我的家人来说呢,或许没有特别大的意义吧?
姊姊大我五岁,我们在年龄和认知上刚好是很有代沟的分界线,很多事情在这五年中会悄悄的转变,不论旁人或是时代是否知晓,但是身处时代洪流中的我们能清楚知道这样的变迁,比如说...大人们的内斗。
既然土御门家是多家族合成,当然也会有彼此争吵的时候,家主封赦就是其中一件事情,为什麽用赦这个字呢?因为当上家主就会有着相对应的权利,家主一职是有所有家族中各选一名来担任,其实我们温家的人多到轮不到我,但是我们仍然被提名了,只因为我们的资质在他们所需要的范围内。
我和我姊的纷争从何而起呢?时间已经记不清了,从小到大我们都会为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争吵,我看不惯她的价值观和做法,而她大概也是吧,我们彼此在家外面的路上碰头,也不会有任何的表达或招呼,即使不小心被旁人认出来是姐弟,我们也只会打个哈哈混过去,父母也不会调解我们的纷争,因为他们自己也有,而且彼此价值观有着很大的差异,而世界也就是如此,要找到志同道合之人,本来就是难上加难。
「或许...我只是说或许,你们或许有彼此担心的空间?或是要等到一个契机两人会和好?」
「应该不可能,我们彼此已经从冰点来到宇宙尽头,也就是回不去了。」
「这样我有点不懂,那阿翼为什麽还会想要再找"姊姊"呢?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有些人为此对这方面的关系产生排斥...我只是...」
「没事的。」看琴柯姊慌乱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我其实很清楚她想说而没说清楚的那些话。
「抱歉...其实我有时不太会说话...」琴柯姊尴尬地拍拍自己的脸。
「不会,是我比较难沟通吧。」我笑着「其实...我原以为我会变成那样,我在这座城市中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对女性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这总感觉完全是针对,但是季轩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也因此我和她相处得很好,不知道我有没有和姊说过,大家都有相对应的影子在这个世界?」
「是之前说过的吗?某些动画的角色还是什麽的?」
「嗯...其实我去恩惠时所想的是这样,我原本有妹妹的,但是我没有守护好她,不但如此...我还受到她大量的照顾,而我的家人对於照顾我这件事情始终都是付学费、给生活费、给饭吃,我们没有彼此互动过,姊姊又是迷一般感觉,到底何谓家人?我想知道这样的感觉。」
琴柯点点头,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想些事情。
「那阿翼可以说说...选我的理由吗?我想听听。」
「那个...可以不说吗?有些害羞的说...」
「没...没关系啦!姊姊我只是好奇!如...如果有什麽不想说的理由,不说也没关系的喔!?这可不是强制!」
哈哈哈,琴柯姊今天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呢,以往都有些酷酷的,今天却很温柔呢。
「其实,是因为某部动画和某些漫画上,我看见了琴柯姊对自己姊妹温柔的一面,琴柯姊在那些漫画中很照顾自己的妹妹们,不管是战斗还是日常,真的都有一种大姊姊的感觉,虽然在到恩惠时,看见那月姊的时候发现好像和想像中有些不同,所以也有担心过其他人的个性是否会有所出入呢...」
我傻笑着,把这些话说给本人听的感觉真的很怪,不过琴柯姊倒也是满脸通红就是了。
「呜哇...突然想到了一些莫名的黑历史,有点把持不住啊...那!那阿翼觉得我有符合你的期待吗?」
如果害羞就别问啊!满脸通红地问我要怎麽回答啊!可以煎蛋了啊!不过人与人交流,有时某些必要说的话,在怎麽害羞也是要传达给对方,我是这麽觉得的,因为不这样做,有很多话到最後...会後悔自己当初为什麽没说。
「有,而且根本超出期待...真的是我喜欢的琴柯姊。」
「那真是太好了...诶!?」
呼...正当我心中正替我自己说出了那麽害羞的话感到高兴和舒了一口气时,被琴柯姊的惊讶声给下的抽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她,原本脸就红的她,现在像是要烧开水一样更红了。
「怎...怎麽了吗?」
我有点害怕的问着,因为总觉得琴柯姊好像快晕倒了。
「没...没事,只是觉得高兴,自己没有让弟弟失望...哈哈啊。」
看着她用手替自己搧着风感觉真奇怪,现在天气还是挺凉的喔?
「对了,刚刚听你说,看见那月时跟想像有些出入,是什麽呢?」
「简单来说...是个性吧?那月姊的个性在我们这个世界的设定,是很高傲、甚至有些冷面无情,但是...在恩惠里看见的她,非常的有保护力,也给人很温柔的感觉,虽然有时很严格,可能是因为当老师的缘故吧?但是她替一个人着想的感觉从不掩饰,总觉得她在私底帮了我不少忙呢。」
这是真的感叹,如果说几位姊姊中谁最让我有姊姊和一家之主的感觉,果然还是那月姊吧?
「嗯,这大概是磨合过後的个性吧?几年前的她的确还是你刚刚说的那样呢,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是多亏了有我们这样一个大家庭,所以千万别让她难过喔?毕竟那月内心也是很纤细的,替大家着想的心情也是无时无刻的在运转。」
琴柯姊笑着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是从以前看来,琴柯姊对那月的了解似乎很深,两人好像在我来之前就彼此认识,而且好像也共事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现在我被这麽多人如此关心着,还在昨天做那样的事,那月姊大概很生气吧?」
「我倒不觉得那月会那麽想,我认为她很能理解你的感受,不然她原本应该会狠打你一巴掌,再让你解释理由,所以说那月很认真在了解你喔弟弟。」
是吗?我苦笑着,怎麽突然有种问题学生被盯上的感觉啊?
「不过听你这麽夸奖她,到让人有些忌妒呢。」琴柯姊有些怪笑似的别过头。
「我觉得琴柯姊也很棒喔?真的喔?」
「哈哈,好啦,我们也该准备去拿早餐了喔?」
笑着站起身,跟上琴柯姊脚步的我,看着琴柯姊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说不上的感动,那头漂亮的银发在阳光中仍是如此耀眼。
(谢谢你们...真的相当感谢...)
心中道出说不尽的感谢,总有一天我要用行动表达我的感受。
我们回到早餐店付完剩下的钱,在稍微等一下後就提着四大袋食物离开。
「呜...两人好像有些勉强啊!」
真的是蛮重的,我不的不承认,而且为了不让琴柯姊拿太重,我硬是拿着三大袋移动。
「我说阿翼,姊姊我在拿一袋也没有问题喔?」
「没关系,当作我的训练就好了。」
某部分原因,我的个性是属於爱逞强的,我不太希望自己在别人面前显得太弱,如果能有所表现,我会全力以赴。
结果我们到社区大门口时,已经有一群人站在那等我们了,带头的撑着一把黑色蕾丝阳伞,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一头黑色长发在微风中飘逸着。
「早安那月姊。」
「大家早安啊。」
虽然这个社区已经不完全是我的家了,但是这一幕却有着像回到了家一样的味道,一个大家庭的感觉。
虽然我在感叹之余被扇子轻击了一下额头,原因她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我只是笑着摸摸额头,和大家一起往老家走去。
「一直让你花钱,总觉得不太好呢。」
那月姊跟在一旁,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帮忙拿东西,我手上的其中两袋倒是被清姬轻松地提走了。
「怎麽会,以後住在恩惠,想到要不断让那月姊和其他人破费,就当作我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呵,如果这点都不能照顾到,怎麽说得上是家人呢?」
那月姊收起扇子,不自觉地发出土豪宣言。
虽然这不是很正确的价值观,但是还是有可以认同的点,然而一想到这世界上也是有养不起孩子的家庭,就会觉得很不舒服,这很像是在拿钱对旁人炫耀。
「大家有什麽不吃得吗?里面就是豆浆、饭团、蛋饼油条这样的组合。」
来到楼下,楼下的驻守人员都醒了,我将一袋配好的食物拿给亚莲。
「不会,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日式还是杂食,我想亚莲都可以得。」
拉比开心的从里面拿出饭团发给旁边的英灵组,随後琴柯姊和那月姊一起搭电梯到顶楼去发放,剩下的两袋则在家里开始发送,大家竟然一致好评。
「真香,肉松和油条米饭配起来竟然这麽齿颊留香!」
「这蛋饼也不错喔?」
其实我也不是真心想吃老味道,只是早餐店离我家近,十中挑一我只想到这家...好吧,听我在骗。
不过大家吃的开心,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拿着自己的豆浆悄悄溜回房间,自己睡的小空间里,她的骨灰坛静静地放在角落。
(如果我们是一起去一起回来,大概更热闹吧?)
试想一下,不过这样的话...或许在公园里聊天的就不是琴柯姊了吧?嗯...也可能还是,毕竟她是很机敏的,如果真的多了那麽多姊妹,她也不会死占住我的时间,她反而会刻意让彼此都有足够的相处时间。
「真的...哈哈...」
苦笑着,靠在墙上喝着豆浆,总觉得有些咸呢...
「对不起。」
音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就出现在玻璃门前,很落寞地看着我,红色的瞳孔清楚的印出我的身影。
「没事,要坐下吗?」
我拍拍床铺,我想听听音会说什麽。
她点点头,慢慢地坐在离我有一点距离的旁边,我们两人陷入了沉默。
(感觉不应该让她这麽沉默的...该说什麽呢...)
脑筋稍微转了一下,开始运用起烂梗对话模式。
「早餐吃的还习惯吗?」
「没有麻婆豆腐...」
(这还给不给人活?一大早就给我这种超高难度的挑战啊?是说台湾有早上会卖麻婆豆腐的早餐店吗?)
苦笑着,而且不小心笑出声了。
「抱歉音,我没有想到这点是我的错,我下次会注意一下的。」
「不...不是的,饭团也很好吃...」
只是内线没有麻婆豆腐?我看下次要自带麻婆豆腐了,不然这要求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高了,因为我找不到。
不过看到音有一点点慌乱的感觉,我就觉得满足了,大概不是有意的吧?而是无意开口这样问的。
「音还记得...我们在百货公司那次,遇到海马先生,我最後失落的在水池前和你大吵一架的事吗?」
「嗯。」
「我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很像呢...我没有才能,也没有绝对的优势,身为一个普通到不行的普通人,我好害怕。」
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或许这话题对她来说还是太沉重了吧?我不禁有些担心。
「我如果不靠任何人,我自己能走到哪?我的心够坚强吗?我的才能足够吗?这个社会、这个世界需要我吗?我那时在想的是这样的事情,因为我...害怕自己就此迷失。」
「为什麽会怕呢?我觉得温翼哥真正害怕的事情,似乎还要更深入一点...」
(可能吧...)
我没有接着音的话,因为我的确想到了,我自己不肯面对的事情,曾经我也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许多事情可以获得解决,我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那麽,我也有想和温翼哥说的话,活着是件美好的事,既然活着就应该去充实生命才对。」
活着是件美好的事吗?对这种事情的体悟,我大概还不够深,不过既然要体悟就只好活着了是吧?
「准备一下吧。」我站起来看着窗外「该带大家去说好的游乐园了。」
"强者...是不会回头审视过去的,因为过去不是必要,而是经过,真正让强者该去在意的,而是未来的自己是否仍是强者。"
邪帝看着温翼苦笑着。
将大家集合好後,我们在地下室开始分车乘坐,表哥来的很快,接到通知後就带着司机和来我们社区会合,最後分成的6辆车前往,前往乌来森林游乐区。
「所以说不先来点介绍吗?」
那月姊没坐在前座,因为开车的是四表哥,所以我自然地坐在副驾驶座。
「好吧,总觉得好像听了好几次这句话了,那里算是一个露营圣地,但是也有附带小型游乐区,基本的游乐设施是有的,也有比较安静的活动区域、森林步道、缆车等,那里对我来说也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喔?」
我还记的第一次去是小学吧?我不太敢坐缆车,所以死握着把手不放,至於景色如何我大致上只记得一棵树,一棵值得回忆的树。
「其实你们去的时间算刚好,因为最近那里好像出了财政问题,好像月底就要关园了,之後会不会让民间公司接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四表哥说着,原来要关了啊...虽然昨天好像有听他提起过,但是再次听见好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些伤感呢。
「大概这段期间的人也不会很多,去的时候应该可以好好地玩吧?」
「是喔。」
不过我也是有些纳闷,为何好端端的关了呢?原本这类营区都是政府出金援助的比较多吧?
「对了阿翼,你要不要後天就回去呢?其他人似乎都到了。」
他似乎是很不经意地提起,我却愣了一下。
「谁?谁们?大哥大姊们?」
「难道不想见见他们吗?以後可是非常难见到了喔?毕竟你搬家了嘛。」
我低下头,有些表达不出心中所想的话语,毕竟那超越五味杂陈,是更加难受的感情。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见上面要说什麽。」
如果...只是冷淡的打招呼和道别,那麽见上这样一面,又有何意义呢?
「说自己想说的吧,大家都能理解的。」
「我会考虑的。」
点点头,不过内心中还是相当挣扎,这样的我...回去要做什麽呢?我不想见到父母,也不想见到那些曾经关照过我的人,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回去,好像会失去自己曾经这在这世界的意义。
「嗯?那也是你们的人吗?」
表哥无意间看了一眼照後镜,突然惊讶的问着,从不远处传来响亮的引擎声,几辆抢眼的跑车出现在我们车队旁边,其中一辆电影中出现过的"大黄蜂"甚至出现在我们旁边,副驾驶座慢慢地摇下车窗,是曹焱兵。
「呦,目的地是哪啊?不先说一声吗?」
他一脸坏笑的表情,似乎就是要让人称赞他的车队很威风一样,表情完全透露出他的想法。
「一样是护卫队员,是昨天开始加入的队员。」
「总统还是皇帝出巡?人越来越多了啊!」
恩...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皇帝也不是总统,而且我的保安规格可是比上面高很多的喔?
"稍微跟你说件事。"
表哥头一低,手上露出一节符纸,声音很自然地压到最小,是「直语通」。
直语通,并非像是念话这种用心想就可以传递讯息的方便功能,而是将极低的音量传送给一定距离内的某个人,这是阴阳术中,比较简单且没用的阳术之一。
"你们应该被监视了"
"我想也是,毕竟和夜行有关吧?"
"其实,新来的那些护卫,应该有被袭击过吧?我在报纸上好像有看到新闻"
表哥用头示意了一下车窗外的车队,曹焱兵没有把窗户拉起来,从这里就可以看见是北落师门在开车。
"真的是新闻而已吗?"
"我真的不知情,不过...也多少有些头绪"
"这样啊?那要不要共享情报呢?"
那月姊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们两人惊的弹起了一下。
"啊啦?被突然插一段话进来很惊讶吗?"
何止惊讶?我笑着,虽然知道那月的业师属於阴阳流一派,但是直接被点破术还真是第一次让人这麽惊讶,而这术的缺点之一就是,被破解的同时,同空间的所有人都会听见这段谈话,而那画面就只是像两个人在讲悄悄话而已,但是声音却很大这样,意思是说...现在全车大概都听见了吧?
果然,後座的姊姊们早就转换成一脸严肃样,在後座的小妹们大概也都听见了。
「既然如此,就用正常音量说话吧?一开始要听见你们的声音,还真的是相当累人。」
那月打开扇子,得意的笑容大概就藏在扇子後面吧?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是用什麽方法破解「直语通」,但是并不完全的能够解读出我们所说的话,所以听到最後直接从关键字的地方打断吗?
我想大概是那月姊一开始就想要这样做吧?我苦笑地看着表哥,要说吗?
「这个...如果可以我不想多说,毕竟情报源相当不可靠。」
「是吗?」
尽管那月姊的语气如此平常,却仍然可以听得出怀疑的感觉在。
「我找机会和阿翼说,等他整理好後,你再问他吧。」
表哥将重责大任面不改色地推给我,我一脸无奈。
那月没说什麽,只是将视线转到我这,点点头...这是我所能答应的,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想保护好她们。
之後的数十分钟,车内没有其余的讨论声、没有人交谈,这样的气氛倒是带给我不小的压力,总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麽事,不过我却看见了一个可以打破沉默的东西...音响,立刻从前座的USB巢拉线到手机,点进了我最喜欢的歌单内。
「那个大家,我要放歌,有没有人不想在车上听歌的?」
为了礼貌,我转头询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意外的是没有人反对,原本是抱持着至少会有一两人表示不满的心态问的。
(没想到那月姊没有反对啊...)
我拉了一下歌单,挑了一首纯旋律开始播放,但才播不到一半立刻被反应了,被驾驶座上的表哥反应。
「可以换成中文歌吗?旋律听着多无聊啊?」
滑着滑着,勉强找到了一首中文歌,而且是有点年代的老歌,不过一直到放完竟然都没有人出声,我忍不住在回头看了一下後座,最後排清姬等人早已陷入回笼觉状态,前排的姊姊们都保持着看着窗外,脸上没有表情的冷淡模式。
(好,能够这麽淡定,我也是心碎了...)
我也跟着闭上眼睛,不过这一切都好熟悉啊...不管是路的感觉还是这时间、这氛围,甚至是这温度、这阳光,是啊...这里是我曾经所住过的国度啊...
11点30分,我们全车队来到了目的地,停车场其实也不算太满,基本上找车位不困难,大家集合好後就跟着方清辉来到联络好的餐厅。
「等等我们就进去园区内吧,这座森林游乐区的设施和导览区还算丰富,所以我想让大家自由行动,但是以组的方式移动,尽量不要落单,就约在园区关门前在这间餐厅集合吧,时间相当充裕,请大家好好逛逛吧?」
代替我发言的表哥,很快地将注意事项交代完後,带着他的部下们先行离开了,似乎是要去比较高的汤屋馆内泡汤。
不过这下我更肯定那月姊大概有些怒火,因为从做下吃饭开始到现在,竟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还不只这样,除了智花和清姬,其他人几乎没有开过口,虽然我们家无口的角色还挺多的,但是这也太异常了吧?
目送一组组的人离开餐厅,我们家成为了最後一组还坐在餐桌的一组,我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了。
「难道说,我做错了什麽事情吗?」
我盯着那月姊,虽然我蛮害怕她突然瞪我一眼的,不过这样的气氛我不喜欢,被骂也行,赶快解除这样的氛围才是我想要的,然而...那月姊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萤幕,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好,我正好有些事情,就让我自己单独行动吧。」
反而是我生气了,我不喜欢别人不理我,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都不喜欢彼此对话之间突然的沉默不语,我靠上椅子转身就往餐厅外走,反正这里的路我都认得,有事我就等到彼此气消的时候再说。
「等等阿翼!」
走出餐厅大门的同时,背後响起了许多脚步声,出声叫我的是琴柯姊,背後还站着清姬和智花等人。
「你误会了,刚刚那月只是...」
「没事,没关系的。」
摇摇头,我制止了琴柯姊再说下去,转身背对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等等你听我说完!」
「禹步。」
视野在眼前立刻模糊,我知道自己将要往哪个方向,但是心中有一丝丝痛处。
(我没有...好好的听大家说话呢...)
我来到的是森林游乐区的深山步道,这里鲜少有人经过,只有来健行的人才会走到这,我抱着满满的歉意,一个人开始往步道的深处走去。
「听我说话啊啊!」
当琴柯想拉住温翼的手,温翼却在一瞬间消失在他们的面前,什麽话也没说,就这样消失了。
「给我回来啊你这熊孩子...」琴柯叹了一口气摸摸在一旁露出难过表情的智花,带着大家回到餐厅内。
此时的那月还是在低头看着萤幕,一姬也在一旁飞快地打些什麽,两人似乎完全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麽事。
「我说那月啊,你有没有发现谁不见了?」
琴柯晃了晃那月的肩膀,那月这才抬起头来。
「嗯?刚刚事发生了什麽事吗?」
「阿翼一个人被气走了喔。」
「啊...原来是这样啊?」
琴柯没有解释什麽,那月却露出了了解的表情,慢慢地向後仰,让背完全靠在椅子上。
「因为被无视,感到不开心了吧?」
「嗯,他还问你,是不是他做错了什麽,结果没听到你的回应,就自己跑出餐厅瞜。」
「是吗?我的错吗?」
「这事没对错之分吧?」
看着桌上的红茶,那月再次陷入沉思,刚刚她在处理的,是来自驻紮地的报告,昨天深夜离驻紮地一点距离的死神前哨所,驻紮队员被袭击了。
虽然这件事情和她无关,但是所有队长层级都开始互相提醒相关事宜,而那月就是在看这些报告,一姬处理的事情更严重了,她们在基地架设的网路,竟然在深夜同时间,被攻破了长达5分钟的防护网,这点让许多系统维护人员感到惊讶,毕竟两个世界的网路讯号,在基础上是不一样的。
「是吗...这样我就有理由可以念他一下了呢,就让我去找他吧?你们先去玩吧,我们随後跟上。」
微微露出苦笑的表情,那月将茶杯交给亚斯塔露蒂,人立刻消失在原地。
「抱歉呢智花,等等她们回来就晚了,我们先去玩吧?」
智花点点头,让清姬和琴柯牵着,大家开始往游乐园的入口移动。
(就是这里呢。)
走了有十分钟吧?也可能更短,在山里的时间感会很不一样,更何况这是最适合我的环境,我的五感会更为敏锐,例如那月姊突然从後方出现,又闷不做声的跟着我这件事,我还是能清楚查觉到的。
「山里就是清静...只有我一个人。」
手背在後背,悠闲地说着,我是故意说给那月姊听的。
「你不可能没发现我吧?」
很意外,那月姊这句话说得相当的轻,甚至是不小心会被漏听的程度。
「可能吧。」
「是吗?」
故意反驳了她的我,将气氛维持在一个有些尴尬的点,两人慢慢的一前一後,往更深的山中走去,我的目的地快到了。
山,一直以来对开台祖开山祖或是原住民等人士是很神秘的,说到现代,也是有那麽几座不可思议的山围绕着相当神秘的色彩,只是对我来说...山里是可以沉淀情绪的好地方。
「到了。」
树林渐渐往左右展开而不再顺着道路,而在道路的尽头,是颗高於其他树的神木。
这里说不上是什麽漂亮的地方或是令人心旷神怡,只是这里相当的安静,鸟啼来自山的更深处,没有虫鸣也没有惹人厌的蚊子,周围的草地既不茂盛也不稀疏,长的刚刚好的高度,是可以让人好好坐下休息的区域。
「这里是?」
那月撑着伞开始遶起圈子,绕着这棵树慢慢地走着。
「那月姊还记得吧?我说过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小学,而我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是国中快毕业的时候了。」
她没有回答我,我决定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很怕孤单,却又离不开寂寞,我想脱离孤寂,却也爱上了孤寂,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活这条道路走着。」
微风吹拂过我们两人之间的空白地带,些许落叶随着微风缓缓飘下,那月姊转过头,来到我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很是奇特,看不出来她在想什麽。
「有人说过,爱自己才会有人爱你,对我来说...这是相当歪的歪理,不论自己是怎麽看自己的,别人都不应该因为这种事而对你产生感情,因为那都是自身的意识。」
我笑着,这些话我都说给季轩听过。
「我讨厌自己,讨厌的要死,我一直希望有人能对我说句"不要紧的,你还有我",我希望有人能反驳我,告诉我活着的价值,而这价值不是藉由我非常努力去争取、去证明自己存在的必要性,我一直相信,人不为谁而活,也不为自己而活,本来就是不小心诞生於世的渺小生命,填补孤独与探讨活着的意义,就是我们不小心诞生於世的目标,因此人类是群居生物。」
我很怕,我很怕这时候我被那月反驳,我很怕这时候的我会说不出我真正的想法。
「人是需要被爱的,是需要被关怀与包容的,不论这是彼此、还是单方面的付出,我觉得这是必要的,虽然这听起来是歪理吧?但是那时季轩对我说过了"如果只是用爱就可以拯救世界,我愿意将爱献给世界,但是如果有人比世界更需要我这份爱,那我会把这份爱送一半给我最喜欢的表哥",这段话拯救了当时被班上女生甩掉的我。」
「拯救...吗?」
「我对着一名我相当喜欢的女生尽心尽力的帮助她一年,试着向她表达出自己的心意时,被很简单地回绝了,理由很简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在她眼里,我既不是鱼也不是熊掌,只是煮好吃食物给她的厨师罢了,我没有角色立场,虽然不能说努力就想成功,但是...这样的情绪我承受不住,我想不通。」
那时的情绪慢慢从心底回卷回来,但是...我仍然想不通,那不是痛、也不是难过、也不是无奈、更不是无助,我只是...
「呐,那月姊怎麽看待我这个人呢?很可笑吧?违反常理又不是可以自暴自弃的角色,总是哭喊着要糖吃,有事也不会说,只会专门带给大家麻烦,我是不是没有活在世界上的价值呢?」
我惨笑着,惨笑着,在这有着与季轩回忆的地方,我惨笑着,如今她已经不再我的身边,我竟然...想寻求着替代她的人来守住我。
「我还以为...跟我们相处你会很快乐呢?原来并没有吗?原来都还是觉得自己是不被需要、不需要活着、而且没有价值的吗?」
她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念完一段让人有些恐惧的对话。
「一直以来,应该说从你到我们家来开始,我就看出来你满怀心事,不只是我,说不定全家人都看的出来,即使你是来我们这逃避、即使你是来我们这寻求爱,我都能接受,但是我想不通了,即使我们这样对你,你仍然一点改变都没有吗?哪怕只是一点,你都没有觉得自己活在这世界真好过吗?」
那月再也忍不住了,柳眉倒竖,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着。
「怎麽会没有呢,应该说...遇的见那月姊和大家,真的让我觉得自己没有早一步离开这世界...真的很感动。」
眼泪又不争气的滑下来了,我这人...是多麽的懦弱啊...
「那你对着我说清楚了。」那月姊的脸贴到我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不再平和,而是充满了不满。
「你喜不喜欢我这个姊姊?」
「喜欢...」
「讲清楚、大声点、说明白!」
「喜欢,非常的喜欢!」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不喜欢现在的你,一点都不,我连面子都不想给你,我只喜欢在家里时,那看起来什麽都不懂的阿翼,所以那怕只有一点,甚至说谎也好,请你告诉我...你这该死的想法可不可以停一停?让我可以继续安心地守护着你。」
「可以...」
为了你,我可以吧?封锁心灵并不是件难事,因为逃避是我的专长。
「别用这样的语气和表情答应我,好像是我逼你一样。」
那月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用手抚摸着我背後所靠的树干。
「我也是孤独过来的,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正因为我理解你的想法,所以很难受,你让我很慌乱,悲观黑暗的想法谁都会有,即使源源不绝地冒出来似乎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只是...我已经努力在试着救你了,你却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在你跳楼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那月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就像触碰易碎的物品般,很轻柔的抚摸着。
「茫茫大海中,波涛汹涌、大浪卷的恨天高,你在海里载浮载沉,伸出手求救着,我努力划到你的身边握紧你的双手,试着带你滑回岸边,但是你却放弃了,你挣脱了我的手,随着浪潮被冲走,任凭激流将你卷入海底,而你连打水都懒得做了,死意坚决,现在的你...就是让我有这种挫败感,虽然我不会放弃,我肯定会潜入海底想把你拉上来吧?但是你反而往我更触及不到的深渊游去呢?我该怎麽办?其他在等你的姊妹们怎麽办?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救到你呢?回到岸上的我将发生的情况告诉大家,却在我们找方法时,你已经放弃了,到那时...」
那月姊的眼神变的很空洞,就像那样的画面真实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般。
「到那时...我还能把你带回来吗?阿翼就像你说的话,我是不是就失败了呢?」
这份惊讶的确带给我不小的冲击,是的...我一直认为我的努力应该多少要有点回报,即使像我追求一位女孩,我努力了大把时间,却只得到满满的失落感,而我喊出需要别人告诉我活着的意义,但是我却以死拒绝了别人尝试打进来密闭空间的电话。
「都是你...让我也有了些悲观的想法。」
那月姊转为苦笑,手滑到我的额头前,又是一记弹额头。
「老话一句,我不会放弃,如果手拉不住你,我也会用铁链把你绑回来,你沉的多深,我的规戒之锁就有多长。」
笑了,这倒是很有可能,我是说...我被铁链吊起来的可能。
「走吧,我们在想有什麽方法改掉你的坏毛病,我在想你表妹肯定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麽难搞。」
手背那月强制性的牵了起来,而且扣的死紧,虽然没有清姬的力道那麽大,却仍然可以感受到,那股死命用力的力道。
「那月姊...我的手会痛啊!」
「是男生就忍着点吧,而且...我怕你真的会挣脱呢。」
「不会啦!这里不是海里,松开手也还是在地上,不会沉入地底啊!」
「走了啦!」
那月姊似乎被逗笑了,开心的回眸被我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接下来的视野有一瞬间都是模糊的,因为被轻易的空间传送了,而且传送地点是大庭广众的游乐园门口。
好在,没有人看见,也好在...有人来找我,如果今天那月没有来,我可能会在那棵树前坐一整天,而且仍然在烦恼而挥之不去吧?
不过,我忘了,那月姊那时为何没有回答我,不过...算了,追问下去可能只会让我的情绪再度起来吧?跟着她的脚步,我们开始了游乐园之旅。
这座森林游乐园,原本...原本是没有过山车这鬼畜的游乐设施的,但是不知道是谁的提议,最後加盖了一座有5个上下起伏加速点的过山车,其实...已经是云霄飞车的等级了。
我们找到大家时,清姬带着智花在排队,她们後面跟着其他人,也就是说...大家都想搭过山车。
「啊,温翼哥!」
看到被那月带来的我,智花很开心地向我们招手,最末尾是自家人,所以我们快速得插了进去,智花一把拉住我,好像很开心。
「呐呐智花,可不可以不要做这个,我怕我扛不住啊?」
我的脸都绿了,这是一位惧高人士,硬要跳楼却不敢搭过山车的真理。
「温翼哥不是说好要一起搭得吗?在家附近的公园说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