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之一,死亡。(已修)
人,在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时,会想些什麽?
——感叹着自己的人生,是多麽短暂来着?
——叹息着自己终究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或者愧疚於自己隐瞒上至父母下至最底层员工,所有关心自己人?
——亦或是惋惜着自己没有先结个婚,或着生几个孩子?
但不管哪一项都不是泽田纲吉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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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大的空间里,白皑皑的墙,白生生的桌,白刷刷的沙发,就连电视萤幕都是亮白的一片,这个无一不是白的特色,彷佛要把所有白的形容词给呈现出来的房间,与设计者的背景相比,简直说明了设计者的恶趣味。
——这里是米尔菲欧雷日本分部的接待室。
一个小长桌、三个沙发,旁边还有书柜、电视、书桌、双人床,地板上还有一大片地毯,这就是这里的全部,完全一整个房间的想法,哪里有接待的样子,就只是全白的特色刺亮了来者的眼。
因为黑手党从来都不属於白色,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罪的,只是熟轻熟重的问题,这是任何里面的人都明白的事,但那个人比所有人都要喜欢白色。
‘或许是向往吧?’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泽田纲吉略微眯着自己褐色的眼,用着一种理解的目光看着这里的一切想着。
能够以如此简单的心思来看待一个屠进千万人的人,也难怪那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会在见那个人之前,不顾一切也要见到自己一面,然後笑笑对着自己说着“那个人,与我还有泽田先生都很相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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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纲吉君、云雀君,让你久等了!”
“不,我们也刚到而已。”
“那麽是打算那麽做了吗?”
“啊,因为这是我们一直以来计划。”
“那麽你相信身为敌人的我吗?”
“相信,因为正一君也是我们的同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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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杰索家族和吉留涅罗家族合并前的泽田纲吉并没有明白,但在临死之前,泽田纲吉似乎明白了那个比自己还小,可却一手担起家族重担的孩子,是抱着怎麽样的心情来与自己见面的。
“要相信自己!”这是那孩子说的最後一句,再来就是两个家族合并的消息,那孩子成为了米尔菲欧雷家族第二首领,接着又是彩虹之子死亡的消息。
优妮,是那个孩子的名字,打从一开始优妮就告诉了泽田纲吉──白兰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同时也在不同的地方参与着共同的计划,这是泽田纲吉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事,为了确保那孩子的安全。
不过每当睡前,泽田纲吉总是会自嘲着自己居然让一个成年未满的孩子做出那麽冒险的事,可当面对自己要保护的家族、面对共同的敌人,他知道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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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你不打算插手了吗?即使我要摧毁彭格列指环,即便我要让过去的我来到,过去的我会提早彭格列的辉煌时期?”
“你不会真的摧毁彭格列指环的,所以只要7^3不会有问题,我一律不会插手干预,而且改变过去是你们拥有‘纵向时空轴的奇迹’,彭格列家族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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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开始和一般黑手党一样欺骗、算计,在这染满血迹的道路上,他不只一次怀疑着生命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黑手党为了守护而流血,亦同样也为了利益流血,然而时间却不会去记住那些失去的人,人们终究会慢慢的淡忘,让後让那个人成为历史,所以泽田纲吉最初是排斥下达任何完成有关暗杀的命令,哪怕所有人告诉泽田纲吉‘不会有事的’,泽田纲吉还是相当的排斥。
时间一久了,泽田纲吉总算有些明白Varia为何三不五时对外宣称不出席成功率不到99%的任务,因为那不但是对实力的认可,同时能够有效的震摄其他家族,还是代表参与人员的平安率,Varia其实经不起太多人才的消耗,但不会是明面上让人知道的事。
可在这位子待久了,无数次指令让泽田纲吉知道,并非不想做就不去做,守护者也好,Varia也好,在BOSS的命令前,无论多少成功率都不是理由,而BOSS更不能因为知道前面是条死路,而选择不让任何人前去,哪怕要牺牲那某个人也一样。
而他泽田纲吉,曾经自己最重要的老师死亡,让他学会一件事──纯粹的守护是不够的,不主动变强,被动的迎击,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的东西,所以他渐渐坚强起来,渐渐的杀人如麻,渐渐的把身边人利用的淋淋尽致,仅为了Vongola。
──哪怕在他心灵深处,仍是个当年那不想害任何一个人的十四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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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君......”
“怎麽了,纲吉君?”
“阿、不,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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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过去的自己带过来,是为了拯救所有世界的未来’是个天大的谎言。
是的,拯救未来是假的,泽田纲吉从头到尾都没有那种宏图大志,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不想看见自己带领的家族走向死亡,他只是害怕着自己重视的人的死亡。
如同伽卡菲斯所说,彭格列戒指根本没有被摧毁,他泽田纲吉做出了与白兰•杰索相同的事,但他并没有提醒入江正一,白兰给他的戒指是假的,真六吊花另有其人。
白兰•杰索是个什麽样的人,他并没有正一清楚,但几面之缘也能够让他知道那个人的恶趣味,那个人有足够的耐心等到过去被称为‘有趣的泽田纲吉’,成长到足以打败白兰这个人的时候,所以他泽田纲吉并没有提醒入江正一。
当然有部分原因是想让过去的自己,提早遇到‘计划外的变化’的问题,这有助於过去的自己的成长,他泽田纲吉不否认自己有些自私,不仅想藉由这次的机会改变未来,更想要过去的自己提早看到Vongola的辉煌,哪怕自己曾经提过要摧毁不符合自己意志的Vongola。
有时候承认自己的自私并不是什麽困难,他Vongola的第十代首领,是个包容的大空,可只属於Vongola,也只为Vongola,同时Vongola是谁也无法触碰、越线的存在,属於泽田纲吉的逆鳞,也是他重视的家。
为了彭格列Vongola,为了那个家,为了那些同伴,哪怕曾经的他畏惧死亡,如今也要将自己计算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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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计划远比你们所想的更早开始进行,摧毁彭格列指环不是我一时的想法。”
“我相信过去的我,那个拥有无限未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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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在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时,会想些什麽?
泽田纲吉曾想过自己成为分子後,会在那白色的机器里思考着什麽,他有足够的月日时间,可他不曾想着过去的自己会成功还是失败,也不担心着自己的同伴是否会死亡,更不会去担忧着Vongola总部变成废墟,或者害怕自己就此一死不醒。
他,泽田纲吉一直死亡前的最後一刻,仍然迷惘着一个自己问过唯一承认的老师的问题──人的价值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