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小小的他一到学校,马上就趴在桌子上喘气。从校门口的公车上下来後走到教室,这平常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今天竟然拉长到了十分钟。平常一到校,他就会把早餐拿出来吃的,今天却是痛到连吃东西都吃不下。
昨天一拐一拐的回到家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爸爸妈妈工作忙,都出差去了。第一次扭得这麽严重,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在他的印象中,他很清楚的记得离家不远的小儿科诊所没有提供这类的治疗,医院又太远。而在他依稀浅薄的印象中知道有个地方叫做国术馆,专门看跌打损伤,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附近有没有。
所以他忍着脚痛,忍了整整一个晚上。
趴在桌上紧紧的咬着牙关,他很怕自己会痛到哭出来。
不久後,卫生股长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起来罗,二十分了该打扫了!」
小小的他扶着桌缘吃力的站了起来,尽量装做没事一般的往教室後前进去拿扫地用具。他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是内扫区的,不用跟外扫区一样,还要走到楼下那个除了冬天之外每天都拼命掉叶子的水泥步道。
迅速的扫完地之後,他连忙做回位子上。真的痛得不得了啊。
才刚坐下,一道人影马上闪到他的桌前。抬头看见是高高的他时,小小的他愣了下,然後脱口而出:「早安。」
啊啊,第一次跟他打招呼呢。
「早安。」他笑着说,接着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你的脚有没有怎麽样?」
小小的他露出微笑。其实不要动到脚的话,感觉还是会痛,但不会痛得像走路那样,痛的需要扶着墙走,不然一步都动不了。
「没事。」
「那就好。」高高的他松了口气。话音刚落,指着窗户说「这里没擦乾净啦」的卫生股长就把负责擦窗户的他叫了过去要他重新擦一遍。
「我先过去喔。」
「好。」
他跑过去了,一边跟卫生股长道歉一边拿着报纸猜窗户。
坐在位子上的小小的他,侧过脸撑着脸颊望着他的背影,有点出神。
还跑过来关心自己的伤势啊......。他趴下,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集力压抑自己的声音,他怕自己会兴奋的笑出声音来。
就在这样子愉快之中,早自修的钟声响起了。
一天很快的过去了。当最後一节课的下课钟声响起时,班上的鼓噪到达了最高峰,然後随着同学们的离去渐弱。不过十分钟,教室里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小小的他是其中一员。他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写数学作业。写完之後他就打算回家了。
等他写完、开始收书包後,高高的他慢慢的踱了过来。小小的他愣了下,「嗯......?平常没看到你留下来。」
高高的他点点头,「我没有认真到会留下来忍着脚痛写功课啊。」
「咦?」
「你的脚明明很痛吧。」
小小的他不知所措起来。高高的他问得太直接,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早上他跟他说没事,现在被揭穿了,被发现说谎了,他慌乱起来。
「你意外的倔强呢。」他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你没有去看医生吧?真亏你今天还可以到学校来。」
「......唔,我、我不知道、应该要找什麽......治疗。」
「我昨天有帮你留意。」高高的他的无奈变成平日的阳光,「学校附近刚好有一家中医,有在看扭伤,我带你去吧?这样拖下去可不好呢。」
小小的他头上出现无数个惊叹号。经过短暂的沉默後,他讷讷的点点头,扶着桌子吃力的起身。忍了一个晚上又一个白天後,来自左脚脚踝的疼痛加剧。
「呜。」他咬着牙,浅浅的喘息还是泄漏出来。
「书包给我。」
「嗯?」他弱弱的发出声音,疑惑的看着高高的他。
「给我吧。」高高的他边说边自动拿过他的书包,然後转过身蹲了下来。
「上来。」
小小的他吓到了,愣着,讶异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蹲在地上的他稍稍转过头,「我背你过去啊。你还能走?」
他赶忙点头,「嗯嗯,可以,还可以走。」
「明明就很痛,明明就痛到不能走了。」高高的他说,「不要逞强啦,我背你。」
看对方这麽坚持,小小的他又经过一翻小小的挣扎,总算趴了上去。
「谢谢......。」他别扭的发出小小的声音。因为下巴是搁在人家的肩头上的,所以他几乎是贴着人家的耳朵在讲话。
哇啊啊啊,这样太近了啦。小小的他在内心拼命的摇头,试图让自己不要那麽的紧张。
当高高的他把小小的他背起来後,小小的他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
大家都回去了。
他是在等我吗?小小的他忍不住这麽想,胸口顿时一紧,暖流流过。
「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走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如果不舒服的话,记得告诉我。」
「那个、嗯,真是......谢谢你。」
小小的他说,脸红的和柔和的晚霞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