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刚刚出现了霓彩冷影。」他又补了一句。
「出现与否,与我无关,我要回家了,多谢今日盟主赐教。」冷筝勾了面纱下的唇角,淡道,
就在要跨出云墨楼门槛时------
「你不能走,盟主礼尚未进行。」谦影冷冷说着,隔空点住冷筝的穴。
「你------」她凶恶的回过头,直直瞪着谦影,双脚麻木无力。
「不会强求你的,就算要退位让贤,也得在盟主礼时宣告。」谦影说道,拿起茶杯细唾了一口茶。
「盟主礼?」冷筝挑眉道,一副不以为然。
「盟主礼是盟主承位仪式,其实也就是将祖传的白玉佩由上任盟主转交给现任盟主。」他放下茶杯,凝视着冷筝说道,
「你直接拿走玉佩不就得了?」冷筝回答,看着那双夜星夜月一般的眸子。
「今日你打赢我,大家有目共瞩,所以盟主礼时你得现身,然後再将玉佩给我。」谦影收起目光,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说来说去,就是要把盟主之位给你,好,反正我也不稀罕。」她耸耸肩,回答道。
「冷姑娘这几日就留宿云墨楼吧,盟主礼是在五日之後。」谦影步下主位的台阶,缓缓走到冷筝身旁。
「留就留,」她冰寒的说道,像是在内心下了场暴雪。
「一楼就是你的住处」谦影没有回首看她,只是丢下这句话正欲一走了之,
谁知------
冷筝竟一把拉住他!
「你做什麽?」谦影蓦然看向冷筝,眼眸里怒意显而易见。
「盟主,手都受伤了,还走啥走?还有,你没给我解穴呢,」她一派轻松的说着,弯下腰,撕了裙摆一大块银白绸缎下来,
谦影这才发现,
自己手臂上有剑伤。
血正缓缓淌流着,沿着手、到指尖、最後落地,在地毯上绽放妖艳血红的花朵。
「哼,」他冷哼道,
「果然冰玉剑是出剑必见血啊,」冷筝调笑说着,用绸缎在他黑色的锦衣上绑了一个简约的止血结。
「喏,回去记得找大夫看看,发炎溃烂我可不管啊,」她收回手,表情上冷酷,心底却忍不住狂笑。
「要你管!」谦影缩回被掐制的手,并解开冷筝的穴道,一副怒容的走了。
空荡华丽的云墨楼此时只剩下冷筝一人,
「真是不知羞耻,先是要别人给他盟主位还这样傲气,再来是释出善意不领情,这年头连我年------」她忙的住嘴,
"小心隔墙有耳!"这句话浮现脑海警示着她。
「也罢,我没这时间做个掌控江湖的盟主。」冷筝说着,
她绕过山水画屏风,看到那张别致的薄纱桧木床。
「呼~这就是我的床吗?不睡白不睡啊!」
她扑上那床,整齐摺好的棉被被她所弄乱,
冷筝抱着剑钻进被窝当中,虽忘了拆掉面纱,但也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午休,
隐约中,传来那样沁人心脾、淡淡却清爽的竹香......
翌日
没想到这一睡,冷筝错过了晚缮,一觉到天明。
「真没想到他们竟一个也没叫我!」她怨怨的说,将剑留在床上,走出云墨阁。
现下莫约卯时初,
云岚和清晨的浓雾尚未退去,
云墨楼处於迷茫之中,更显飘邈如仙楼。
「美,真美。」冷筝看着华丽的云墨楼,勾了薄唇唇角。
「欸......也没说饭食自理啊,好饿啊。」她仰天发楞,肚子开始唱起空城计。
「算了,睡个回笼觉兴许就不饿了吧?」冷筝雪白的脸庞挂上一丝倦意,伸了伸懒腰,款款走回云墨楼。
没想到,她才刚跨过门槛,就看到那张绝世的脸,
当然,也是此时她最不想看到的。
「喂,尉迟盟主来这做什呢?」冷筝没好气的问道,
「送---早---缮。」他冷漠的回答,抱着绝影剑站着。
「哟,还真是感谢盟主大恩大德啊。」冷筝讽刺的回答。
「哼,」谦影冷笑道,撇过头。
「小女倒恭敬不如从命了。」冷筝毫不客气的坐在梨花木椅上,看着满桌清粥小菜,食指大动。
「我走了,」谦影他背过身,这样云轻风淡的走了,留了一屋子冷冽的寒气。
「啧,这货明明就刀子嘴豆腐心,还逞什麽强啊,真是。」冷筝嘲讽的笑了笑,
拆下挂带已久的面纱,那张倾城无瑕的脸皮裸露在空气之中。
「这样舒服多了,」她执起筷子,把一桌饭菜吃得一乾二净。
半晌,
「总不能一直窝在这吧?」冷筝低喃道,
「那就出来走走吧?」一个邪魅的声音从门外传入,人未到声先到。
接着,一抹鲜红色的身影就这样坦坦荡荡走了进来。
「血铭于?」冷筝问道,
看到那一席红之後,更确定这个人便是约她不见不散的血铭于。
「冷姑娘还记得在下啊?」血铭于勾唇笑了笑,大步走到冷筝面前,
「你当我是谁了?我可是冷魅雪!当然记得!」冷筝站了起来,不假思索道出假名,
然後抱手於胸前,抬头一望,
却看到血铭于那妖孽的脸放的巨大,就连细而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也看的一清二楚,
血铭于看到冷筝的容貌後,不由得发楞,眸底恍惚了一会儿。
「是喔......亏我还当你是赌摊前那个豪赌一千银两的小丫头呢!」他随後恢复以往的口齿伶俐,咧了个大笑给冷筝。
「什麽啊!你不是押了一万两吗?我是豪赌你是什麽赌啊?」冷筝不太高兴的倔起嘴,看着他妖孽的脸道。
「好了,斗不过你,要不,咱们去血楼看看?」铭于问道,
「血楼......?邪教的血楼吗?你是怎麽进去的?」冷筝问道,
「拜托,我堂堂血铭影楼主的弟弟血铭于难道还不能回自个儿家中吗?」他眨眨眼,炫耀的说着。
「喔.....?你是血楼主弟弟?所以是少楼主罗?」冷筝又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走吧。」他迳自抓起冷筝的手,跑出云墨楼,
出大门之时,隐约看到风摇曳着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他身形如鬼魅,迅速移动到云墨楼里,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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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
两人一前一後的小跑着,白色身影明显超前,而红色身影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魅雪......跑慢点行吗?」血铭于哀求道,
「不行啊~谁叫你不会武,只会毒,我只好拖着你啦,不用太谢谢我啦。」冷筝淡淡笑道,
刚刚一路上,她才了解,原来血铭于是毒师,用毒解毒,略懂医术,却不会武。
「"堂堂"血楼少楼主允毒不允武,滑天下之大稽啊!」冷筝回首吐了吐舌头,戏弄的说道。
「就跟你说我不是少楼主嘛!我只是血楼用毒的专家而已。是说,血楼的武器都有一种剧毒,此毒只有我可制、我可解。」他不服气的颂扬自己的事蹟。
「哦?那你倒是给我看看你那"剧毒"毒性如何啊?」冷筝打趣的说着,停下脚步。
只见血铭于歛起笑容,正了脸色,左手朝空一挥,指尖渗出嫩白色粉粖,朝着水竹旋风而去,粉落之时,水竹瞬时发黑,枯萎不振。
「如何......呢?」他平常的邪笑了笑,朝冷筝问道,
「好好好.....知道大爷厉害,把水竹还来可好?它是无辜的。」冷筝翻了翻白眼道,
又见他节骨分明的手一扬,这次快得令人补捉不住刹那,水竹恢复一片绿意盎然、生气蓬勃。
「走吧,」铭于微笑道,拉着她的手从容走着。
「喔,」冷筝怔了怔,这次换她被拖着走了,
因为她知道,这血铭于若想杀人,可以快到令人无法想像,甚至是不知不觉就这样死去,
然而,
这样的他,为何让她没有太多防备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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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楼
看着疾步而来的两人,血楼上上下下除了未现身的楼主外,都一一敬礼。
「铭于毒尊。」众人齐声道,
「不必多礼,哥哥呢?」血铭于对着一干楼内杀手道,
「楼主在闭关,毒尊要去吗?」一位貌似领头护法的红衣人回答。
「算了,也不要打搅他的练武,魅雪,我们走。」血铭于不由分说的拉着冷筝一股脑往血楼深处中心走着。
一段路,
「喂,毒尊,这是要去哪啊?」冷筝用着新称呼说道,
「魅雪,这样说好不习惯啊,还是叫血铭于吧,毒尊是上上任盟主给的称号。」他回答,仍持续踏着步伐。
「这麽说来,你很小就当毒尊啦?血铭于。」冷筝依着他说的意思办,按旧说着他的名字。
「是啊,哥哥练武,我练毒,多年下来也练就一身百毒不侵。」血铭于回答,
「这麽强?还真有百毒不侵这种事啊......」冷筝说着,思考了好一番。
血铭于也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走进一个地窖......
地窖
四周涌溢不知名的香气,飘入口鼻,
起初,非常舒适与逸合,
渐渐的,到了鼻腔却呛了起来,腥辣覆盖喉咙与鼻。
「这是什麽?」冷筝憋下不舒服,问道。
「此药是融合我的血所制成,能够让人在两个时辰内百毒不侵。」血铭于说到道,仍拉着她的手,
往内走,地窖阴暗乾燥,没有灯火,分岔路口也颇多,铭于却很是熟练的领着她。
「为什麽要放这药?」冷筝问道,
「你要进的可是江湖毒尊的炼毒窖,不事先防备,若说灰飞烟灭,也不是不可能」他回答,
手心温热柔软,像极冬天里裹暖人的围巾。冷筝昂起薄唇的角度,顺着血铭于走。
尔後,
「到了,」铭于开口说着,声音略带沙哑。
火把围绕在这个圆形小室,
光明亮,气温却低且潮湿,
四周用石砖砌成,木桌嵌在石墙里,在左方形成一个大半圆,上面放着各种颜色的粉末,木桌上方一尺半有木制置物架,上面整齐摆着小药瓶,超过上百种,
而右半圆则是有锅有炉,白烟袅袅的在锅上腾起,似乎在熬煮着什麽毒。
「这里啊,原来毒尊制毒窖莫过於如此。」冷筝挣开血铭于的手,沿着圆走,看仔细每样东西。
「因为要用毒时,只要将原料融拌均匀,就足以毒死人了。」他介绍到,眼神瞟向置物架上数不清的小药罐,
「所以说,这一小罐原料若直接使用会杀伤力更强吧?」冷筝问道,卷起银白袖袍小心翼翼拿了一个药罐。
「没错,这种状况是连解药也无法控制的。」铭于微微领首道,
「那可以给我一些防身用的吗?」她眼眸雪亮的看向血铭于。
「这......不好吧?」铭于蹙起眉,摇摇头,
「放心啦,你当我是小孩吗?我会保管好啦,」冷筝放下药罐,一本正经的凝视血铭于,
「唉.....真拿你没办法,好吧,不过只能选三种喔!」他耸耸肩,笑了,
「嗯!」冷筝信誓旦旦的开始精挑那些药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