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与我共度一生,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离不弃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吗?”
记得当初在婚礼上面学长曾经问过我这样一句话。距离现在时间也不能说已经过了很久,但其中发生了许多事让我有种时光已经飞逝十年以上的错觉。
或许从初次见面开始就已经习惯了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学长的身影,在随之而来的各种困难中,只要在心中求救那个人就一定会出现,於是当自己的手主动牵上对方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时,我依然没有任何的想法。
对於这种结果不觉得突兀,也不觉得不协调,仿佛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而这个理所当然的想法,或许就是源自于这个无时无刻都会在身边的各种相伴过程中得来的也说不准。
也就是说,对於结婚这个名词,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结婚之後一切仿佛并没有改变,我和学长依然住在黑馆里面,每天依然在学院上学。学长和我依然无时无刻都会接到由公会委任的各种任务。生活和从前没有任何的改变,也因为这种不变,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思考过——所谓的结婚,其实不是一段感情走到最後的结果,而是另一种崭新人生的开始。
直到现在,听到学长问我这句话,我才真的有了以後的人生会和眼前这个人牵扯纠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离的真实感。
“你当初在婚礼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对吧。”
看到我这个反应,不需要偷听我脑子里面的话学长就已经得出了结论。因为用的是肯定句,所以这件事在他眼中就是事实。
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结婚就是这麽一回事,我真的心虚了一下。
“……当初根本就是被喵喵他们摆了一道嘛……”
眼睛瞄向别处,我故意压低声音抗议道。
这麽想起来,整个婚礼的过程,或者说是整个婚礼的准备过程,根本就是给人一种被人暗算了的感觉。无视当事人的意愿自顾自地把人推向人生的坟墓,这种事情也只有学院那些朋友才会做得出来。
虽然是被人赶鸭子上架到结婚的当天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嫁出去”的那个,而且在主婚人以及一堆亲朋好友面前也立了不离不弃的誓言,但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而且还是亏大的那种。
也就因为这种不平衡心理,所以我才会对结婚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感想。某个角度解释就是逃避了这个已经发生了的现实。
但现在孩子都有了,登记也登记了,实在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
“漾。”
突然,学长捉住了我的手,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中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但这个举动却奇妙地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过这种事情现在的我当然不可能特地去注意。比起被人注视,我更在意学长突然抱住我的原因。
不会是我刚才小声抱怨被听到了吧?
不过我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被听到不奇怪。但爲什麽听到之後却是这个反应的?
换作平时不是直接二话不说一巴掌巴过来的吗?
“如果你再脑残下去我确定我不会巴你,但是会把你踹下河去让你清醒一下脑子。”
本来气氛不错的,但被这麽一搅浑,什麽浪漫的感觉都没有了。
听着从头顶上方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不需要抬头看学长的脸我已经能猜到他此刻脸色到底有多难看以及心理面正在想什麽。
对不起我只不过是下意识脑残,学长你真的不需要管我你继续!
一秒回答,我立刻站直身体绷紧神经,做好随时倾听的准备。
是说不想听就不要听啊……每次都是这样,爱听又爱生气的……这麽神经质迟早会提前进入更年期……
在心中不知道第几次抱怨这件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我清空了一下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放空状态。
静默了几秒确定我不会再乱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之後,学长才继续他刚才的话题。当然,气氛什麽的早就已经被破坏殆尽了,现在他也只求能把话完整地说完,其他的他不强求了。
“在婚礼里面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不管以後发生什麽事,我都会保护你。这个位置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给别人。而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我母亲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於感情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也是和母亲一样的。即使放弃所有也一定会去追寻自己所爱的人,然後在对方死的时候一起到安息之地去。我不能保证以後的人生是否一定能给你幸福,因为幸福这种事不是一个人决定的,但是我可以担保,这个心,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学长捉起我的手把手掌放在他心脏的地方,这时候我也跟着他的动作抬头,如火般红艳的双眼比任何时候看到的还要炫目,仿佛里面燃烧了整个灵魂一样美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那双眸中燃烧的到底是怎样的一股热情或许我不了解,但是我却比谁都知道那是什麽。
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被这双眼睛深深地吸引了。以致之後的每次见面,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这双比红宝石还要美丽的双眸。
灵魂,从第一次相遇开始就被对方迷惑了。然後无法回头地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所以,漾,跟我回去吧。”
回去哪里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点名了。
或许真的是时候要下决心了。
总觉得每次在面对重要抉择的时候都是最後知道然後在最後一刻被逼选择的感觉。不过我到底也是一个会犹疑不决的人,学长会这样处理这些事情也不是不明白的。虽然有点委屈自己的人权又被忽视了,但是以结果来论,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
“我……我跟你走之後能不能再回去探望我的家人?”
这个问题很重要,再怎麽说冰牙族的领地神秘得就连守世界的人也说难以找到。上次爲了帮学长复活已经去过一次,那地方说是世界的尽头也不为过,历尽千山万水长途跋涉得比唐僧取西经还要辛苦。
老实说,如果没有必要我还真的不想再去那里,过程辛苦不说,那地方还冷得要命。虽然冰牙城里面温度相对比较高,但也只不过是原世界秋天那种程度而已,要等那地方有夏天的温度,那是不可能的……啊,跑题了!总的一句就是我到了那里去到底还能不能出来完全就是一个未知数啊!
虽然妖师一族注定隐居过日子,但是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方式对於我这种在高科技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真的很难适应啊!宅也不是这样宅法啊!
听到我的话,学长有那麽几秒静默没有说话,然後在眨了眨眼睛之後才用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跟我回去?”
这次我没有说话而是以点头作答。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精灵随精灵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啦。好歹在结婚的时候老妈就已经在我耳边念了不下一千次了,想忘记都难。
好吧,虽然这个比喻真的不怎麽好听,而且我自己听了也觉得不爽,但谁叫我是“出嫁”的那个呢?这已经无法反驳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的瞬间,学长居然笑了。
而是还是非常难得的那种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不是冷笑不是阴笑也不是算计的笑,而是非常正常代表了愉快心情的笑容!
我或许真的是眼花了!
就在我这麽想的时候,学长脸上的笑容在一秒过後也真的改变了,变成了奸笑。
“很好!得到肯定答案。我赢了!”
“……啊?”
什麽赢了。
话题转得太快,让我一时之间完全跟不上这个转变。
就在学长莫名其妙地跑出这麽一句之後,我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和学长的周围就传出了各种饱含遗憾可惜不满诸如此类的抗议声。
“啧!居然一天不到就被攻陷了,漾漾你怎麽这麽没有定力的啊!害我赌约输了!”
说着不满话语从河道下面爬上来的人是千冬岁,然後他身後紧跟着出现的是一直被当作消失人的莱恩从背景中显露了出来并对着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
什麽情况?
“那是你不了解冰炎,他要是真的想做,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到的。更何况漾漾本身就抗拒不了冰炎的魅力,被攻陷只是迟早的事情。”
紧接着是夏碎学长从旁边的其中一间店铺里面走出来,悠闲的语气给人一种“他早预料到会如此”的感觉。
然後随着视线转移,当我看到从小巷里面走出来的褚冥玥,从树上面跳下来的喵喵以及从树干后走出来的扇董事时,即使再迟钝的人也已经知道此刻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了。
一秒转头看向学长,瞪着学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忍了几秒最後终於忍不住吼了出来。
“你又算计我——!!!!”
靠!原来刚才的神情全部都是计划好的!
而且什麽为孩子准备住处,其实那个地方早就选好了对吧!
“虽然只是一种手段,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面对着我的愤怒,学长弯腰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了这麽一句。
“……”
然後我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麽怒气的……因为这句话而全部消散开去了。
爲什麽这麽容易就被感动了的啊?我果然无法抗拒学长的魅力吗?
这结果让我心情很微妙啊……
顺势把头埋在学长怀中,这一刻我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