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先生,因为小姐的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已於今日下午六点过世了。现在能进去看小姐的最後一面,还有,这个纸团是她一直握着的东西,请节哀。」医生拿给我一团纸团後就走了。
「请你救救她!拜托医生......请你救救她......」我跪着求医生。
医生拍了拍我的手,把我的手抓离他的大袍,「请节哀,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说完他就离开了。
我抓着纸团慢慢走到了病床旁,上面的人被盖了一层白布。
「我的小渝呀......小渝啊!以後要我怎麽办啊......」何纯渝的父母在我後面也哭得不能自己,妈妈还靠她爸爸搀扶才勉强站立,两老都伤心得无法自拔。
我强忍自己的悲伤,掀开了白布,半边面容已经模糊,另一边的脸还能勉强看出女人生前长得很漂亮。
我跪在病床旁边握住何纯渝的手,「对不起......我应该载你去的!我就不应该让你自己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稍微弄好车祸现场後,我到警局领回她当时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哎呀......那女生应该是你女朋友吧?年纪轻轻长的还那麽漂亮,就这样走了,实在可惜。小夥子呀你要节哀啊!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拿给我东西的警察拍拍我的肩膀,把她生前背的包包交给了我後就走了。
每个人都说日子总要过下去呢。
我苦笑。
我回到家後把包包的东西倒了出来,有一个沾了土的铲子,还有六个他们当初埋在榕树下的木箱。
他想起了当时医生给他的纸团,他拿出来看,发现是自己当年写的纸,上面写着,「我长大一定要娶何纯渝!」
我翻到背面,发现写了一行字。
「我愿意,我的学弟兼男朋友。」
「呜......你要我怎麽办.......你要我该拿你怎麽办阿?呜......」我把纸团捏在手里,紧紧捏着。
几天後,纯渝的後事在殡仪馆进行,所有亲朋好友都来了。
项宇佑也来了。
项宇佑看起来也像哭过了的样子,他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还好吗?学弟?」
我没有回答。
「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应该很难过吧。我也很难过,毕竟我也喜欢她阿。」他苦笑。
「不必在这里讲些有的没的,讲重点。」
他叹了一口气,「听你这口气应该是知道了吧?郭蔓自杀的原因。」
「嗯,大概吧。」
他继续说下去,「我觉得,当初她会自杀都是因为我说的话,伤了她的心。这几年来,我没有一天睡得好,我一直在想,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呢,哈。」他苦笑。
「但其实不是那样吧?她会跟你告白也只是想赌一把,如果你接受她就继续活下去,你拒绝,也只是刚好顺她的意而已。」
项宇佑愕然。
我看向他,回拍他的肩膀,「虽然我是学弟,但对渝儿她们的事也会有所耳闻,郭蔓自杀,动力虽然来自你,但主要原因......还是霸凌吧。霸凌者们,最终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也许......这条路,对她来说是快乐的。早点放下吧,别只安慰我,你也该往前看了。」「我先去何爸何妈那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转身离开。
今天就是她下葬的日子了。
我看着在棺木里的她,面容已经整理过也化上妆了,红润的腮红彷佛她只是睡着而已。
在里面的她是如此动人又美丽,让我着迷一辈子的人,就要与她永别了。
「现在家长要敲三下棺材哦!」
何妈哭的无法站直,於是何爸接过师父手上的棍子,朝着棺木敲三小,表示不肖,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爱着你那麽久,原来这就是终点。
也许多年以後,我也能笑着谈起我们之前的爱情。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