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浮生若夢 — 第五章

他曾经在一名同床的女子口中听见尤里诺的事。

在国外的日子里,并不是只有枯燥乏味的受训,空闲之余,他也随着友人一同体验许多新鲜有趣的事,「性」便是其中之一。正值年少轻狂的青春期,对於性的好奇与渴望,让他并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跃跃欲试的尝试,只不过与同年龄的人相比,他对於恋爱可以说是毫无兴趣,能与之同床的,都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可能是在酒吧或派对上对到眼,又或者是花街柳巷里的姑娘小姐,只要看得顺眼,他并不在乎对方的身分,毕竟,这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发泄罢了。

也因此,他曾被友人打趣的调侃说他是滥情或是薄情的浪荡子,毕竟,以男子的长相来说,绝对可以称的上是极品,走在路上被搭讪的次数连自己也都数不清有多少次,若想要谈个恋爱,估计有不少女孩排队等着,对此,他只是一笑置之。

除了青年,男子觉得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可以入的了他的眼,尽管这只是他一昧的单恋。

那一次同床的女子是一名政商的千金,在一次聚会下两人看对了眼,在聚会结束之後,男子便跟着那名千金回到了她的住所,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麽名字,也有可能是对方说了,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忘了,毕竟是一夜情的对象,没必要花心思在彼此身上,之所以对千金特别有印象,是因为她房间的摆设,精巧的玻璃柜里,陈列了一个个做工精细的人形娃娃,大小不一,但都雕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双双眼睛,真实的令人毛骨悚然,那一次完事之後,见男子盯着娃娃出神,那名千金痴痴的笑了。

「怎麽?喜欢我的收藏品吗?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眼睛呢!」那名千金赤裸着身子,拿起床头的一根菸,动作优雅的点燃,刚经情事的脸还未退去红潮,迷蒙的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男子,似乎是期待男子的反应,同时也有意勾引男子再享受一次翻云覆雨,只不过男子对此视若无睹,瞥了一眼坐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女子,男子什麽也没说,从容的拿起挂在椅背的衬衫穿上。

「真不识货,这些收藏品可是花了我不少工夫才到手的,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女子吸了一口菸,缓缓吐出,留恋的看着男子挺拔的背影,只可惜男子并不打算接受她的邀约。

「说起来你和创作这些收藏品的人应该认识吧?毕竟同为四大家族,这些可都是出於修伊斯大人的手中喔!」女子自顾自的说着,对於四大家族,黑白两道总是对其敬上三分,原因则可归咎於四大家族在政商企业、医学、黑市、军火等方面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显赫地位,在各国眼中已经被划分为「不可招惹」的对象了,而修伊斯家族的名声在黑市中可以说没有人不知道,尤其现任当家那一手手艺,更是让人垂涎,出自於他的创作品,往往都是千金难求,女子能有这一系列的收藏,可是动用好几层关系下才得到,也因此更加珍视,虽说这些作品放在社会大众上,大概会被道德伦理大肆挞伐,但放在黑市上却是众人所追捧,只能说艺术品这种东西是见仁见智。

就在女子沉浸於回忆的同时,她忽略了男子原本在扣扣子的手稍稍一顿,平静的双眼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波动,无视於女子,他穿好衣服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知道修伊斯家族的领域一直在於黑市,却没有多加研究,这或许是因为他只在意青年这个人,而非对於整个修伊斯家族有兴趣,才对此不闻不问,在看见那些人形娃娃时,他联想到的是一张张支离破碎的血腥照片,也就是青年肢解家人的照片,对比那些收藏品後,男子对於青年的定义,大概就是加深一点的认为青年应该是个是生命如草芥的人,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负面的想法产生。

说到底,连男子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麽会爱上这麽一个连基本道德论理都没有、充其量只是披着华丽的人皮面具实际上是只野兽的青年,这一切的种种大概只能用「一见锺情」来解释,早在第一次相遇的那场宴会上,男子就注定这一生将与青年纠缠下去,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是孤老终身。

*

莉西的生日宴会如期地盛大举行,一批又一批盛装打扮的宾客络绎不绝的涌进了宅邸,仆人杂役一面引领客人进到宴会厅,一面登记门口送来的一个个礼物,虽说立帆对莉西的生日宴会向来就不感兴趣,但基於基本礼仪且不失家族荣耀下,往年他在国外时还是会象徵性挑些礼物寄回国内,而这次回国,原本只是想参加一下开场便想找个理由与伊凡离开,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友人刚好临时有事,中场开溜的计画只好宣告失败。

看着父亲忙着与宾客谈天,立帆想了会,还是决定不要跟着上前,毕竟他本来就不太喜欢与人交谈,还是找个角落默默站着等到宴会结束就好,正打算去拿杯香槟後就找个角落待到结束,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同时,他听见现场一片譁然。

「你怎麽会来?」几步上前来到青年面前,他皱着眉说道,虽说四大家族的生日宴会着实吸引不少重要宾客参与,但这并不代表包括当家本人亲自前来,尤其这说来只是夕暮为了哄女儿开心所举办的,青年这一到来,立刻引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讨论声。

还未等到青年的回答,夕暮便也匆忙地带着莉西朝这里走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生日会,会请来一个大人物。

「有失远迎,我没想到尤里诺你会来参加莉西的舞会。」

「无妨,只是刚好出门办事,便顺道过来看看,莉西,生日快乐。」青年浅浅一笑,在他说话的同时,一名男孩从青年身後走了出来,上前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了莉西。

男孩长相清秀,穿着量身订做的黑西装,举手投足的优雅可以看出是受了不少训练而成,他将盒子递给了还在呆愣的女孩,微微一笑,漾起两个可爱的酒窝。

「父亲大人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阿,谢谢你,谢谢尤里诺叔叔。」平时娇生惯养的莉西竟红起了脸,羞怯的道谢,接住礼物的同时还不忘偷偷看了男孩几眼,奇怪,她怎麽不记得尤里诺叔叔有个孩子,还长得这麽好看?

男孩的话引来了现场的惊呼,虽说其余宾客不敢贸然上前攀谈,但毕竟夕暮他们不是窃窃私语,虽说大厅不至於安静无声,但其他人明显都降低了音量,注意着这里的动静,男孩说的话也就让距离较近的人给听到了。

「这孩子是?」

「是我收养的孩子,原本一直待在郊区的别墅里,最近才接回主宅。」青年说着拍拍男孩的头,男孩立刻会意,有礼的鞠躬问好。

「夕暮叔叔、立帆哥哥、莉西,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克雷,克雷.修伊斯。」

听见男孩的问候,立帆只是淡淡的点头,没有任何表示,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表示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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