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尖!小尖!」晓蝶唤着在草地上玩耍的小尖。
小尖听到主人的叫唤声,抬起头来,然後兴奋地跑进晓蝶的怀里。
小尖很快地长大了,晓蝶已经无法抱起牠。牠依偎在主人的怀中,接受晓蝶的爱抚,像个需要关爱的孩子向母亲讨抱一般。
晓蝶抚弄着小尖那对尖尖的耳朵,回想起来,当初要帮小尖取名字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叫小黑还是小白都太平凡,晓蝶想了好多个名字,可是小尖都没有反应。
「小哈。」晓蝶随口叫了一声,幼小的小尖趴伏在客厅的地板上,嘴里叼咬着一颗塑胶球,忘我地戏玩着,丝毫没有听见。
「小哈!」这回晓蝶加重了音量叫唤,小尖这才侧转过头,朝主人的方向一望,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然後继续回过头玩弄着脚掌下的球。
正当晓蝶想要放弃了,有一天,她就像这样抚弄着牠的耳朵,不经意地脱口说出「尖尖的耳朵」几个字,没想到小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还伸出了小巧的舌头,一副很兴奋开心的模样。
尖?她说,小尖睁着雪亮大眼直望着她。
那我就叫你小尖好吗?她问。
没想到小尖居然微微点了一下头,那一刻,晓蝶真的吓了一大跳,难道狗也听得懂人的话吗?
狗或许听不懂人话,但肯定懂得人的心情。
小尖是只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狗。特别地体贴、特别地善解人意。
牠能够解读出晓蝶的心情,开心还难过,悲伤还是愤怒。
晓蝶跟男朋友吵架之後,独自坐在沙发上啜泣难过时,小尖会悄悄地走过来,攀上沙发依偎着她,伸出牠的舌头舔拭着她的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滴。
「小尖,我好难过...你知道吗?」晓蝶抽抽噎噎地对着小尖诉苦。
我知道。
「我好害怕,好害怕,他会离开我。」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尖的眼神像是这般地对她说话,尽管小尖不会说话,但她感觉的到小尖真真实实的安慰。
不过,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时,小尖的反应巨大而激烈。
牠朝着自己的男朋友狂吠,小尖从来没有吠过任何人,牠总是那麽乖顺温驯,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小尖如此地愤怒与激动。
「小尖,不可以。」晓蝶挡在中间,插起双手在腰间,板起了脸孔。
「汪、汪、嗷呜~」小尖完全不理会晓蝶的斥责,依然跳上跳下,仰起头来朝着陌生男子嚎叫。
晓蝶没有办法,只好扯住小尖脖子上的项圈,把牠拖进房里关起来,但依然无法止住小尖愤慨的嚎叫声,害得两个人一脸尴尬。
这件事後,小尖闹了好一阵子的脾气,对晓蝶不理不睬,不管她怎麽叫唤牠,甚至连吃饭都不肯吃,总是趴在墙边角落的磁砖地板上,一副闷闷不乐。
晓蝶焦急地带着牠到处看医生,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只说可能是心理因素,需要多陪陪牠。可是晓蝶明明每天都细心地陪伴着小尖,小尖就是对她冷淡至极,看着小尖一天一天地憔悴,身体一天比一天瘦弱,晓蝶难过地哭红了眼睛,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小尖,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晓蝶跪坐在冰冷的磁砖上,泛红着双眼向着小尖请求,小尖整颗头贴着地面,涣散的眼神空望着前方,身体微弱地上下起伏。
「我到底做了甚麽?为什麽都不理我?」晓蝶望着不为所动的小尖,内心感到一阵辛酸,说着眼泪不禁就流了下来,滴在了小尖的鼻头上。
小尖感受到鼻头沾湿了甚麽,微微抬起了头,瞧见了泪水满颊的晓蝶,伤心而难过,牠痴痴地望着,冷淡的眼神中似乎暖了起来。
晓蝶可以感受到小尖眼神间细微的变化,她抓住时机,真诚地向着小尖请求道:「小尖,你愿意原谅我了吗?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吗?」
瞧她细眉微蹙,一脸无辜样,小尖收起了自己的冷漠,低声简短地发出一声嗷呜,像是在回应晓蝶的请求。
晓蝶眼见小尖终於搭理了她,总算破涕为笑。
「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算了,原谅你了。小尖一脸无奈。
「那你为什麽要生我的气?我做了甚麽事惹你生气了?」晓蝶持续追问。
此时小尖从地板上起身,摆动一下头似乎在找甚麽,然後拖着缓慢疲惫的步伐向着牠的狗盆前进。
饿死了。小尖的眼神渴望着食物。
「太好了!小尖终於原谅我了。」晓蝶就像是个小孩子缠着母亲,赖着小尖左搂右摸,小尖兀自埋首於狗盆中啃食着。
小尖回复了正常,却又让晓蝶感觉到变了。
从前的小尖总喜欢向着她撒娇,亲昵着她,现在小尖似乎长大了,变得成稳得多了,当牠乖顺地立在一旁,望着她与男友相偎的眼神,好似一个父亲望着即将步入红毯的女儿那般,错综着两种复杂而矛盾的情绪。
直到如今,晓蝶还是不晓得小尖为何要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