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轿车,被派作司机的赵劲惟一双眼睛除了盯着眼前的交通号志,根本不敢乱瞄──隔壁座位的学长冷着一张脸,後座的乘客也是低着头不发一语,这尴尬诡异的气氛实在是要把他搞疯了。
回想前不久,学长要他开到这栋大楼楼下,摆明就是要去找神秘女朋友,赵劲惟本来说什麽都要跟到底,谁知道学长忽然像见到鬼一样,冷声命令他继续往前开──不明所以之下,他当然只好继续开,直到靠近百货公司,学长居然打开中控锁直接跳了下去──!
这不是在拍玩命关头啊!是真的玩命关头啊!
无预警跳车前,学长朝他低喊:「传给你一张照片,停好车後──去里头找人!」
「啊?」他的无限呐喊来不及传到学长耳朵里,人就飞奔跑了。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他焦急卡进一个路边停车格,边跑下车,边打开手机──
「哇,哪来的正妹!欸欸,不对!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他忍住想打给女朋友报信的冲动,先去找人要紧。因为,他从没看过学长露出这种杀气腾腾的恐怖表情!简直像要把死刑犯直接枪毙一样!
他拚尽浑身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上楼,又急窜下楼,一脸活像被鬼追的表情不知道吓坏多少民众,结果他不撞目标,目标自己来撞他──等他追着舒容乙出去,就乍见学长比他快一步搞定了。
不愧是学长!效率实在很惊人!还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他都跑到快生无可恋了……
「学弟,把车开到我的车去。」
「喔……好。」他开进警局专属停车场,然後把车停在某台黑色轿车旁边。
「谢了,回去加班吧。」
赵劲惟听见这句话,差点没哭出来。
「下车吧。」
舒容乙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不忘说一句:「谢谢你……麻烦了。」她下了车,跟着方泽修改上了他的车去。
「天哪……传说中的女朋友出现了……不过,她到底是怎麽把到学长的?」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拨打给女朋友报告今天关於神秘学长的最新进度。
车上,方泽修俐落打档,油门一踩,直接开了出去──突如其来的驾驶狠劲让舒容乙有点心惊,她握紧双拳,比起先询问方泽修关於他身分的事情,她更在意那个人怎麽会出现在那里?
「方泽修……你……」
「这是第二次,你踩了我的老虎尾巴。」他淡淡说着,神色却相当冰冷,冷到几乎没有表情,「可是我不会对你做什麽,因为我舍不得。所以,这怒火只好发到别人身上去了。」
「方泽修──」
忽然一个紧急刹车,制住了她要说的话。
「小乙,我曾跟你说过──你的公道,由你自己讨不回。」他把头瞥了过去,眼神中带着她难以看清的强烈执着,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所以……我会替你讨回。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
「你真的成为警察?你当初消失──就是为了这个?」
这就是答案?
不,她不信。如果真只是为了去当警察,为什麽不告诉她?一声不响地消失?
「小乙……别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我保证──一切会结束的。」
昨天通过审讯了,那位秘书已经全盘认罪,相信过没几天检调机构就会连络舒容乙,还她父亲一个清白。而张议员──也离崩盘不远了。只要她好好待住,一切一定会平安落幕的。
「你还是要我──什麽都不做?要我傻傻的……」
车子刚巧停在她家楼下,方泽修眼眸一沉,从置物格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了她,「这是,最後一个档案。」这个随身碟就跟之前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你应该差不多要听完了,等你听完最後一个录音档──就可以看了。」
「看?」
「对,这是用影像录成的档案,也是真正的解答。」他把东西塞到她手里,带着她紧紧握住,温热的手相叠,停顿了好几秒,「小乙……不管你看见什麽,你都得相信──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是爱着你的。」
舒容乙愣愣地望着他,手里握紧了那个随身碟,下意识把手抽开,然後打开车门,头也不回走上楼去。
方泽修望着那道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发动引擎,缓缓把车开走。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怒火中烧在开车,竟然未发现後头有辆车子一直在悄悄跟着他。
等方泽修的车子一走,那辆车就停在方才他停的位子。
引擎熄火,四个男人下了车,盯着那栋专门承租的租屋处,上头还有老房东的电话,他们一打电话说是要看房子,老房东就急忙赶了过来,谁知道一过来──就是遇见了一帮凶神恶煞。
「说!一个姓舒的女人住在哪一间?」
「我说、我说……你们不要、不要动手啊……」
老房东实在吓死了,马上指出他们的目标所在。老房东仍被架着,其中一个男人上前去,按了门铃。
「谁……?」从房门缩孔看见房东,她不疑有他,将房门打开。
里头的人一开了门乍感不对劲,正要大喊出声,就被摀住口鼻。
「快进去找!一个黑色的随身碟──!」
「这个!插在电脑上的这个!」
「欸欸,有两个耶,是哪一个啊?」
「别管了──直接把整台笔电带走再说!」
几人迅速把东西带走,连带把昏迷的舒容乙扛下楼梯,只剩下瑟缩在角落连连发抖的老房东。
「报警、对──报警!」
他急忙拨打电话,却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好不容易说完了,血压飙高,昏倒在这阴暗的楼梯间,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