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夜!」他边冲出去开车,边打电话给她,但怎麽响就是没人接!
他接着再打给张牧全,「阿全!立刻到画廊那里去,不,直接调一组人去支援!」
长期搭档的默契,张牧全没细问原因就立刻答应。
夏光时迅速在车顶装上警铃,刺耳又令人心惊胆战的警铃声跟他内心的害怕成正比。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脑海浮现的竟然是昨天打篮球时她灿笑的那瞬间,多麽无邪,多麽纯真,像一张白纸不忍滴下任何脏污──不会的,什麽都不会发生的,他只能这样不停的祈祷。
这份恐惧简直跟那天晚上,他接到家里噩耗一样,在去警局认屍的路上,不停的祈祷、不停的祈祷,但最终神还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只要一次就好,就这一次,可以听见他的祈求吗?
*
好像有人。
虽然累到像在昏睡,但她还是依稀听见了有人开了一楼的门的声音。
是谁?应该是小阿姨吧,又来看她有没有熬夜还是不吃东西了。
她继续回到睡眠中,但耳朵还是不自觉等待起该要有的脚步声,等到她几乎又快失去意识回到睡眠中了,还是没有。
明明没有脚步声,但为什麽她感觉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她缓缓眨动睫毛,睁眼的那瞬间被一张猥琐的脸给吓了一跳!陶年盛就这样站在她的床头,近距离的瞪着她,她还来不及大叫出声,口中就被塞了厚厚的麻布,喊也喊不了。
陶年盛勾着诡异的笑容,用力的压住她的双手,力气大的她试图要反手转动,但却被压得死死的,动也动不了,她改用脚向上用力踢!他依旧不痛不痒,看起来准备步入老年的身躯,竟然结实得惊人。
「想不到,孟小姐如此青春洋溢、活泼好动哪。」他边说边压在她身上,她的一切挣扎,都无法撼动他,他缓慢的把她的手脚都绑好、固定在床上後,这才坐在椅子上歇息。
「孟小姐你这里的保全设备还真是森严哪,是我第一次花这麽久时间才找到解除办法的呢,下次我家也换这家的吧,真是不错。」陶年盛赞赏的点点头,他的目光开始在她露出的手脚来回扫荡,光是这样的眼神,就让孟白夜寒毛直竖,恶心无比。
「你应该,还没被那小子给玷污了吧?我喜欢乾净的东西,不喜欢二手的呢。」
这句话,让她气红了脸,她拼了命的吼叫,却只能发出『呜呜』声,一点作用都没有。
陶年盛喜出望外,「看这反应,那是没有了,太好了。」
他起身走到楼梯口,搬着一幅画挂在床边,「这幅画也是你的喔,白色,多适合你啊,你应该多画一点这种纯洁的画才对,为了找这幅,我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呢。」
白色的画,她少数画过的白色恶梦之一,而她现在连现实都要变成恶梦了。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为她青春滑嫩的肌肤着迷,然而即使如此,他的那处却依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但他并不在意,彷佛早就习惯自己的无能,他捧起一搓头发,用力吸着。
那不断的吸气声在她耳边让她更加恐惧,她不停的扭动身体,试图让麻绳变松,扭到手都开始微微泛着血。
「放心,我会让你成为我完美的收藏的,你跟以前那些女孩不同,你完美的跟你的画一样。」从他开始用她的画,他就想要她了,很想要、想要的不得了,却一直没有方法靠近。
所以,他用她的画犯案,用她的画到处留下痕迹,他要她红,要她能变成脱离父母生存的鸟儿,一切都很顺利,非常顺利。
他看她的眼神愈来愈痴迷,也愈来愈兴奋,当他再一次的压在她身上时,她只能害怕的闭上眼睛,祈祷这一切,这个恶梦能快点醒来。
她感受到那恶心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属於夏光时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消失,一直到刚刚都还努力不哭的她,终於落下一滴滴的眼泪。
拜托,只有头不要摸。
她想这麽说,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恶心的触感已经深入她的身体记忆,再也摆脱不了了。
忽然,陶年盛抚摸到一半的手顿了一下,就这样连身体都开始抽蓄。
她偷偷睁开眼,只见夏光时用着毛巾勒住陶年盛,而且力气还不断的加大,陶年盛脸色由红转白,表情愈来愈痛苦,最後乾脆被拖到地上,但夏光时却依然不松手。
他的眼神已经失焦了。
愤怒到失焦,愤怒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
再这样下去,陶年盛会死。
她看着拼了命抓着毛巾挣扎,愈挣扎愈没力的陶年盛,只好用尽全力的大喊,即使她的声音发出来很小也是要喊!
夏光时、夏光时!
「夏光时──!」明明没喊出声音,但夏光时彷佛终於听见似的抬起了头,对上那双祈求的目光,这才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陶年盛边咳边大力的呼吸,缺氧的晕眩感让他动弹不得。
夏光时赶紧拔掉麻布,并把她的手脚松绑,下一瞬,她紧紧的抱着他,用着沙哑的声音说,「你差点就要丢下盟友了!」
「对不起。」他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想着,差点被丢下的人是他吧,他刚刚真的以为,他救不回她了。
「警察,别动!」张牧全举着枪,对着正要拿刀偷袭的陶年盛,紧接着也有不少警察跟着冲上楼,每个人的枪口都是对着他。
匡啷,利刃掉落在地,「你们,抓不了我的,抓我,可是要被停职的。」
张牧全将刀给踢掉,一把铐上手铐,「2018年7月23日9点47分,以杀人未遂现行犯逮捕嫌犯陶年盛。」
「我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孟小姐,你等我啊。」他扭头冲着孟白夜笑,而她则是整张小脸塞在夏光时胸口,害怕得摀住耳朵。
「别听,听我的声音就好。」
「我没……」不等她说完,他紧紧的拥住她,试图阻止她不停颤抖的身体,也试图阻止她再说那些倔强的话。
「呜呜……哇啊……」
在最後这一刻,她还是溃堤了,把刚刚那几分钟内所有的害怕恐惧全都发泄在这温暖的怀抱里面。
如果,这一刻可以永远别再前进,就好了。
即使这瞬间有悲伤也有痛苦,但这些情绪,全都有另一个人在陪她承担,她不是,一个人待在永夜。
还有他,夏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