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阿姨搀扶着李沫儿,带着她一拐一拐的离开地下室,李逸岚在健康中心照顾着她,我则是回到琴房收琴。
「你都不知道李沫儿发生什麽事?」任濬玄侧倚在钢琴上,滑着手机,心不在焉的问。
「不知道,她是第二次这样了。」详细的事情只有李逸岚才懂,师长应该多少懂一点。
她平常总笑脸迎人,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谁也不相信她会有心理病。
「这是你要表演的曲子?」
「嗯。」我顾着擦琴,只是敷衍他一声,连他在指哪一首都不知道。
「我走了,记得锁门。」因为懒得去总务处还钥匙,我背上琴拔腿就跑,这样一来锁门的任务就由任濬玄执行了。
我没有到保健室看李沫儿,她需要的是冷静的空间,我去了,反而让她情绪更复杂。
脑海迸出李逸岚为了堂妹心疼、着急的画面,他是个很重亲情的人吧?难怪他认为邀请父母到成果展是必须的,跟他相较,我的心智实在太不成熟了。
「你音准不到位。」某次练习到一半,李逸岚停止钢琴演奏,拿起调音器朝我走来,他把琴从我手上接过,认真的调起音来,「表演前去换个弦,费用我出。」
这把琴用一年多了,四条弦也疲劳了,换弦是好的提议,但我怎麽可能让他破费?
「钱我可以自己出啊!」
「不用,因为和我的演出有关,所以由我一手包办。」
看他固执,我知道再多说什麽也没用,他火速地打电话到乐器行,说明天会去取货。
「太有效率了!」我不禁惊呼。
「明天跟我一起去,坐捷运。」
「等等,你是去哪间乐器行?」要搭乘捷运抵达的地方应该不近,该不会要专程跑到别的县市去……
「梁老师的乐器行,在高雄。」李逸岚不以为意的说,好像为了琴弦跑到南部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就为了四条弦?那乾脆不要换了!」特地从台中跑到高雄,只为了四条弦,实在太不划算,「没有必要为了我的琴……」
「是为了我演奏会的品质。」他不留情面的吐槽我,「才不是为了你。」
起初的那一丝感动立马消失,若不是因为演奏会,就算我的琴桥垮掉他也不可能帮我修。
「那就这样,明天下午两点捷运站。」
练习结束後,他草草丢下这番话後离开,今天的我反常,没有赶紧回家休息的念头,只想在音乐教室多待一会儿。
暖房开着,就算只穿着薄制服也不感寒冷,而这样的想法只维持到我打开窗户前。
原本是想感受一下外面的温度,没想到是那麽的寒风刺骨,我赶紧用力把窗户甩上,却忘了我的手指还在窗沿。
「痛……」手指的麻痹感传送到全身,约莫三秒後,才真正感觉到痛处。以刚才甩窗的力道,免不防鲜血直流,这里又没有纱布,只能把伤口裹进外衣,除了取暖外还能防止感染。
我用另一只手整理教室、关窗锁门,想找到一间便利商店买医药用品,把手指的伤口大略处理完毕。
「你的手怎麽啦?」邵依珊跑来关心我的伤势,「最近练琴练得怎样?嗯?」
我明显感觉到前面只是顺势关心,後面才是来找我重点。
「不怎麽样,我不会讲。」我算着老师出的习题,跟她闲话家常起来,「你跟江子辰学长呢?还没分手吧?」
「昨天分了。」邵依珊脸上毫无波澜,平板的语气害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你们才几天啊……」
「真的。」
我怔一瞬,邵依珊真的跟交往不到两周的学长分手了?
「因为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