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煙如令 — 第五章 存在

送走白虎和玄武後,朱雀转向青龙道:

「飒,这些年辛苦汝了。」

方才与玄武聊了许久,朱雀才得知这些年白虎也甚少回到天庭,四方护神只余青龙玄武。玄武年岁尚小,因此其余二宫之事大多由青龙代为处置,以一人之力担起三宫之责,也只有青龙有此能耐。

「吾等之间何须言谢。倒是汝这次下凡可须尽快回归。」

「吾明白,这段时日仍需劳烦汝了,另外.......。」

朱雀轻轻在青龙耳边说了些话。

青龙先是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

「吾明白了,吾会注意此事。」

「既然如此,吾也该动身了,珍重。」

朱雀随即唤着稍作休憩的神兽

「雀儿,该走了。」

「就等汝这句话。」

朱雀神兽对青龙微微点头致意後便重新站上朱雀的肩头

蓦的,青龙开口唤住她

「忆悠。」

朱雀转过身,深邃如墨的眼盈着不解

「何事?」

良久,青龙才淡淡地说

「小心为上。」

朱雀翩然一笑「吾会的。」

裸足轻点,那焰红的身影御风而去,张狂的红袍迎风飞舞,铃声清脆响亮,橙红暮光落在她身上。

那一瞬美的让人屏息。

青龙伫立在那目送朱雀离去,长年冷静的思绪微微躁动。纵使那焰红的身影已经离去,萦绕在心头的仍是那人长发幽香。

青龙眼中闪过不明的思绪,直到夕阳落下才离开南华宫。

回到雅园的朱雀换下一身神袍,依旧是一身焰红,优雅自是的躺在雪白的贵妃椅上,慵懒而妩媚。

朱雀神兽停在屋檐上,打量着楚湘婷。

「忆悠,汝说的便是这名凡间女子吗?」

朱雀闭着眼,淡淡的说

「然也。汝先别出声,她快醒了。等会儿,汝可别插嘴。」

「吾知晓。」神兽飞到梅树枝枒上。

楚湘婷从昏睡中醒来,映入眼中的是繁星点点的夜空,她愣了愣。都市中有这样子的星空吗?

「你醒了。」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楚湘婷转过去

怒放的红梅下有着一张胜雪的贵妃椅,上头覆着柔软的白色毛皮,刚刚讲话的人正躺在椅上闭目养神。

是她。

楚湘婷看了看四周,一切只有红白黑三种颜色

白色的楼阁、白色的贵妃椅、白色的茶具;黑色的桌、黑色的路、黑色的天;红色的梅,以及艳红的人

楚湘婷忍不住问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

「你现在在的地方叫雅园,这里在异空间,是我临时的住处。」朱雀淡淡的说

楚湘婷愣了愣,怎麽有人会用这麽绕口的方式说话啊......但是,看看天空,她不禁担心起来,家里的人一定很着急。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我来多久了?」

「这里是我用术法建构的地方,是永远的夜晚。至於你所处在的时间并没有变动,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里,楚湘婷大吃一惊。

再看看眼前吸引她的人,引领她到这里的人。

於是楚湘婷鼓起勇气问

「你是谁?」

原本闭目养神的人,此时睁开眼,一道犀利的目光直直朝着楚湘婷,冷冷地开口

「你不觉得你失礼了麽?」

楚湘婷微微脸红,小小声地再说了一次

「请问,你是谁?」

「你不觉得,你应当先报上名来,再来问我吗?」

楚湘婷这下子更是低下头了

「我...我是楚湘婷。」

轻轻扬了扬嘴角,朱雀坐起身,清冷的声音如寒地中的一剪红梅盛放

「我只说这次。你听清楚,我是四方护神中南方之护神,你…可以称呼我朱雀。」

楚湘婷猛的抬起头,刚好对上朱雀的眼睛。

上古神话中的朱雀。

她是朱雀。这位身着红衣,美得像火焰般着眼的女性......为什麽会找上她?

「为什麽是我?」楚湘婷脱口问

朱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天数命定,这件事我也不清楚。」

看着眼前的神只,楚湘婷埋藏心中已久的疑问终於可以有了解答,於是她怯怯地说

「既然是这样,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朱雀睨了她一眼,随即不在乎的说

「你问。」

「那个...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朱雀身子一震。缓缓转过脸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添了股怒意。

朱雀神兽一听便顾不得命令,直接冲到楚湘婷面前说

「大胆!汝竟如此无礼!」火焰般的羽翼带这热度往楚湘婷脸上而去

感受到迎面的热度,楚湘婷不禁下意识往後一退,差点跌下椅子,随即又坐好。

「雀儿,汝回来。」

「但是……。」

「汝先回来。」

等到神兽不甘心的栖回自己肩上时,朱雀才平静的开口

「我就在你的眼前,便已说明了一切。现今凡人认为我们不存在,然而,你们凡人…又怎知我们众神真的不存在。」

楚湘婷听了默默低下头

「我相信,但是其他人不信。」

是的,她一直都相信神的存在。但是其他人不信,她也不敢说出口。

朱雀露出浅浅的笑容

「你相信我们的存在,别人不相信,然而凡人短短百年岁月,你又何必为了他人不同的想法而苦恼,甚至不敢表示自己真实的想法。」

接着又说

「你是你;他是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任谁也无这个资格改变别人的想法。」

朱雀轻轻抬手接住一朵落梅,漫天飞舞的红梅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妖冶

顿了顿又说

「更何况我们接下神职,享有无上之尊荣,必当竭力尽守职责。纵使世上再也无人相信神之存在,我们…依旧如昔。」

「但是……为什麽大多数的人不再相信神?」

「随着凡间文明之进步,我们便渐渐不再涉足尘世。当我们不再降下神蹟,不再在凡间现身。可还有多少人会相信神的存在?何况,现今的凡人,太过相信自己,太过相信你们眼睛所认定的事实。更不可能认为我们真的存在。」

「可是......。」

「没有可是。每个人都有选择之权利,你选择相信;别人选择不信。你能做的只有尊重他人的选择。」

楚湘婷想了想,抬起头微笑

「我懂了,我会记得你今天讲的话。」

朱雀说的对,她认为神存在就是存在,别人不相信就算她一直讲也没办法说服。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想法,并且要勇敢说出来,不要担心或害怕别人的眼光。

「今日就到这吧,这是进入雅园之令牌,你如果有事要见我,便滴血上去。」

朱雀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楚湘婷

「我知道了。」

「你走吧。」说完,楚湘婷只觉得眼前一暗,再回神看时,已经到了家门口,手中还握着殷红如血的令牌。

楚湘婷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恬静的脸上浮现笑容,然後走进屋里。

看着楚湘婷离开後,朱雀神兽轻轻地说

「忆悠。这女娃很特别。」

「确实。」

看来接下来之日子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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