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的唇还麻着,唇上有他舔过的触感。
余楠慵懒坐卧回原来的位置,一只手撑着头,看似刚刚什麽都没发生,凝神欣赏音乐,乐曲在装潢得当的娱乐室里有余音绕梁的效果,这里是别墅的顶楼,屋顶原本还有一个阁楼,可余楠把阁楼拆了,成为一个开放的空间,屋顶上的玻璃罩看出去是一片夜空,在秋高气爽的时节这样的郊区还能看到星星和月亮。
沈星又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错,她不是要品酒,她是想喝醉一点,才有勇气开口说接下来的话。
「照你这样的喝法,我看以後你就喝便宜的酒就可以了。」余楠轻蔑笑了下,拿起遥控器转向下一首歌。
钢琴声轻轻的流荡在空气中,听起来郁闷中带着焦虑,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唱片简介纸,播放的是死亡华尔滋,死亡两个字在她心上起了一个很大的涟漪,这歌她越听越觉得心神不宁,在睡衣上擦着手汗,她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摇控器,把声音调小。
「我有话和你说。」
他瞥她一眼,没说话,像是在等她开口的样子。她咽下一口唾沫,「我、的母亲是别人的第三者。」她说完看着他,他还是坐卧在那里,支着头,面无表情。
「我一直到十岁才知道原来我的父亲是别人的父亲。终於知道母亲为什麽要在夜深的时候独自饮酒偷哭,在我十一岁那年,」她停下来,深深吸一口气,抿着嘴唇,眉头深锁,过了一会她又说:「我父亲提出要带走我,付我母亲一笔钱要和她断了关系,让她远走高飞,我不愿意,我母亲也不愿意,可大妈来了,我第一次见到这麽有气质的女人,穿着名牌套装、名牌高跟鞋,精心保养的指甲,可她的心肠却如此恶毒,她让人揍了我妈一顿,把她踩在脚下,让她滚得远远的,至於我,躲在沙发边,她指着我让我跟着一起消失。家里被砸得稀巴烂。」说到这里她抖了一下,觉得冷,搓了搓双臂,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後来有一天,是我的生日,父亲没有来,往年他都会一起给我庆祝的。那天我吵着妈妈要出去买炸鸡,太高兴了,没发现她的异状,她说,要先去洗澡,让我等,我等了很久,觉得平时根本不会洗这麽久,才开门去看,浴室灯是暗的,我开灯的时候,看见她泡在浴缸里,全是血!」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加紧环绕住自己的身体,她说话的时候话音都在颤抖,她很怕回想这些,会让她难过崩溃的画面。
「後来,她死了,没有人给他收屍,一直到爸爸派人来,用很破很烂的一口棺材把她装起来……我懂事了,我知道要办丧礼,可是他们不给她办,遗体运走隔天大妈来了,她让我搬出去,给我找了人家收养我,让我滚得远远的,嫌我母亲让她的房子变成凶宅,她不停骂我,我就疯了似的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求她给我母亲办一个葬礼,求她好好下葬我母亲,我不知道还能怎麽办!只能求她!可她和沈玥却只是冷冷看着我在那里磕头!继续用冷言冷语笑我!我一气之下……」
懊悔的眼泪滴在她的睡裤上,湿成一大片,她泣不成声地说:「她站在挑高夹层的栏杆边,我一气之下……就使劲把她推下去……」
这是除了她的树洞吴青青之外,她向第二个人说出实情。
余楠看着她,喝了一口酒递给她,让她喝。沈星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抹了抹鼻涕,两眼浮肿。
他看不出情绪,耙了耙头发才说:「所以你愧疚,觉得欠他们,所以你让他们轻视你、威胁你,把嫁给我当作赎罪?」
沈星哭得说不出话来,咳了两下哑着嗓子说:「大妈没报警抓我,她没告诉任何人是我推的,连沈玥的嘴巴也管得牢牢的,她在医院的时候让人给我母亲办了丧事,收养我,可她的腿废了,必须要坐轮椅。那天的事她们只字不提,可我在搬走的时候却发现我母亲给我留的信!」她越说越激动,「我怎麽蠢得那时後才看到信呢?」
「信上是不是写叫你不要怨恨,不要怪别人,都是她的错,叫你认命乖乖接受沈家安排?」
沈星瞪大核桃般的双眼,不可思议看着他。
「沈星小姐,我都可以猜到後面的剧情了,你可以不要这麽没脑子吗?就这样你被她制约了十几年?」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在怀着愧疚之下,我只能这麽做。」
「哧!就算真的报警又怎麽样?无论你态度如何,她本来就不会报警的,沈氏这麽在乎门第和家风的世家,情愿让肉烂在锅里,也不会揭开。亏你还是第一学府毕业!」余楠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躺着。
沈星用袖子抹了抹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鼻涕,听到余楠若无其事说道:「沈家的烂事我可以替你处理乾净,但我有条件。」
沈星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第一,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你不要干涉。第二,我要你全心全意做我的女人,不要再去想赎罪和离开的事,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不能离开我。」
沈星脑子里一遍遍顺过他说的话,她觉得他的要求很合理,她没有理由拒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很好,过来!」
沈星靠过去就坐在她的腿边,他将她拉了过去靠在他胸膛上,耙着她的长发,直到她舒服得快要昏睡过去,才说道:「我可以为你只手遮天,就看你要不要。」
她在他胸口点头,双手紧紧抱住他,如果他是魔鬼,她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