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烦恼太久,因为,升上三年级後,两人分班了。
少了一个困难的问题要思考,照理来说,柳风承心情会变得很愉悦,可惜没有。他发现自己很想念韩梦希。她不见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电视遥控器被老妈没收一样──不,还要更难过。
他很气韩梦希。她干嘛要跑去别班?可恶,不可原谅!於是柳风承决定实施「以後看到韩梦希都不要理她」这个计画,但一个礼拜後就宣告放弃。但是不能怪他,在走廊上一捕捉到她的身影,就忍不住上前,就算只聊上一句话也开心。他还能怎麽办?
柳风承发现自己有点怪怪的。原本以为少了她,大约就跟阿宏转学差不多,会难过,但没关系,毕竟还有阿志。可是……好像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好像,有一眯眯……
喜欢她?
要将这词语套用在认识多年的韩梦希身上,柳风承还是有些别扭的。他想,反正应该只是一时的吧,像他的朋友们口中说的「喜欢某某女生」一样的感觉,来得很突然,却在不久後便可以轻易放下。
柳风承本以为只是自己脑热,很快的他们又会一如往常,却没想到体认到这个事实的同时,他悲惨暗恋长跑宣告开始。
诡异的情绪没有散去。好几个月过去了然後是一年过去了,接着是第两年、第三年……柳风承发觉情况不似自己预料的那样,他没放下,他还喜欢她。
柳风承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该说出口吗?可是啊,朋友的身分不是很好吗,他可以理所当然地与韩梦希开玩笑、和她一同放学回家,还有很多很多的其他,别人不可以的其他,都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全部都建立在这个原则之上。
所以不做任何改变也行,如此才可以拥有更多的韩梦希。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谁知道一陪竟会赔掉他的半颗心脏。
随着年纪增长,柳风承成了一个少年。韩梦希亦不再是当年那个女孩,她是少女,有细致的五官、有敏感的小心思,不再对他说那麽多话,有时会对他隐瞒,甚至还撒点谎。
她变了,而他何尝不是。
尽管柳风承和韩梦希的互动里瞧不出端倪,可,和她的每一次接触都带来越发沉重的後遗症。情况开始无法控制,柳风承感觉自己向她伸出双手不再像过往一样单纯。
而当他发觉她的「疑似喜欢」後更是。
不知从何时开始,柳风承发觉韩梦希偶尔会偷偷盯着他看,那目光夹杂了某些难以说明的什麽,就像,他看着她那样。而当他回头的刹那,她会把视线挪开,表现淡定,以为自己很高明,殊不知早被他纳入眼里。除此之外,有时韩梦希碰到他的手,会触电般迅速拿开,还有,当他和她说悄悄话,俯身凑近她时,她会红了耳根子,不大敢直视他的双眼。
对了,还有一次,韩梦希生了重感冒,又是发烧又是咳嗽,没去上学,於是柳风承打算去探望她。然而才刚到门口,就见她踉跄地想要开门,却因头晕而差点在门口摔跤。所以柳风承乾脆将她背到房间去休息──
她的心跳声顿时没了屏障。
韩梦希也喜欢他,对吗?
几乎是肯定的了,几乎。
柳风承竟有点害怕那个「几乎」。这不是一个肯定的词汇,它存在於模糊地带,染上了太过迷离的色彩。尽管已经是几乎了,假想依然可能与现实全然相反。
於是柳风承开始抛出饵,他开始试探,用微笑、用温柔,他对她的关心变得肆无忌惮,然後,轻轻地,掺了些许「我对你是不一样的喔」的意味。
他晓得自己很过分,太害怕失去所以反反覆覆地一再徘徊。他不要被她拒绝,因此连带的她也得在他的掌心浮浮沉沉。
就这样过了很久,非常久,久到柳风承认为自己能够掌控局势,他和她之间已经万无一失。
他终於敢相信,韩梦希是和自己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