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勇敢地伸出双臂,拥抱爱情。
也许真的很自私吧,连受伤的准备都没有,就妄想能够得到些什麽。
扑朔迷离的关系,是掩护,亦是阻拦,太多不确定塞满了空气──
最後,他成了她的每一次呼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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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梦希低头望向手表,上头指针正好成了九十度角。原来已经九点了。
上了一整天的课,再加上补习,漫天的疲惫顿时袭来,几乎无法招架。双手握紧脚踏车龙头,她叹口气,脚步缓了下来,发现自己竟是不想回家。两旁的路灯皆闪耀着,民宅与商店也燃起灯火,吞噬了夜色,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家中肯定仍是一片漆黑。
今晚又要一个人过了吗?
拿出手机,轻触萤幕,上头的桌布猛然扎得人眼疼:一个女孩绽放灿烂笑靥,被父母拥入怀……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些,可是真的发生过?
韩梦希的父亲是知名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为了工作经常待在国外,母亲则是律师,生活亦十分忙碌。身为独生女,照理来说她应要得到全家人的关爱才是,但是,由於父母在职场上都是得独当一面的高阶主管,放在她身上的时间,相对应的少了。
从小韩梦希便习惯与自己相处。
本想着上学之後进入团体生活,这样的日子也会得到改善,可惜并没有。由於自小缺乏交际经验,她不太懂得如何交朋友,见到陌生脸孔就怕得要命、就算有机会攀谈也不知道该找什麽话题……直到现在,人缘始终不怎麽样。
韩梦希告诉自己,无妨,反正早就习惯了呀。而且,那些处理人际关系的时间,也够她念不少书了──
尽管她很讨厌与数学符号、及又臭又长的历史公民为伍,也对背诵烦人的注释与单字毫无兴趣,但是,「韩梦希」这三个字总能出现在全年级成绩榜的第一行。
绝不是天资聪颖,在她身上没有这种东西。只不过是,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虽然韩梦希根本不明白读书的尽头代表什麽意义,但她还是会乖乖按照进度表复习、做讲义、补习,换得好成绩。
她跟自己说,没什麽原因,就是习惯罢了。可心底隐约有道声音,纵使她摀住耳朵不去注意,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波荡。也许……是希望自己能让爸妈感到骄傲吧。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为此表达任何的喜悦。再亮眼的成绩单也是签过名就算了。国中时韩梦希也曾叛逆地考了不及格,但父母仍然什麽都没有说。就连发怒都没有,凝滞的空间里填满的究竟是心寒还是不在意,她都无法接受。
按下暂停键,韩梦希命令头脑止住了回忆。
她只身站在街灯下,空气闷热得就好像她正处於炎夏的顶端,光晕打在头顶,替她蒙上一层毛茸茸的纱。可心里却是凉的。
韩梦希褐色的眼眸微歛,灯光衬得的肌肤更加苍白。自侧背包里掏出手机,她随意滑了几下,马上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名字。
柳风承。
犹疑了一会儿,压下几许莫名的紧张,她按下了拨打键。
手机铃声不停地响,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韩梦希的脑袋。她索性什麽都不去思考,但与此同时,柳风承的脸庞却蓦地钻进脑海,霸道占据所有角落。
「喂?」
透过手机传出的声音有些慵懒,尽管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尾韵勾人。
他道:「想我了?」接着,话筒传来笑声,富含属於男性的低哑与魅力。
就是这麽回事,韩梦希想,嘴上却不愿承认。「少臭美。」
柳风承和她是同一间补习班的,往日他俩会在下课後一同骑脚踏车回家。顺带一提,他们两家就隔了三条巷。
不过今天他有些事情要办,所以请了假。就几个小时没见面而已嘛,怎麽就,有股莫名其妙的想念。韩梦希怀疑自己患了一种病,叫做「柳风承上瘾症」。
「你事情处理好了吗?」
「早就好了。」
「那怎麽没去补习班?」
柳风承声音里尽是狡黠:「难得有正当理由不用上课,我当然要好好把握。」他顿了顿,「怎麽啦,有什麽事吗?」
仅是听见他的声音,还远远不够……
想见他。很想。
「如果你有空……就陪我去买宵夜吧。」
「好啊,」他答得爽快,「你要请我吗?」
韩梦希勾起唇,没发现自己语气上扬了不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