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说:
她挺直腰、坐在鹿上,鹿一前一後优雅跟着。人们看见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虽然不是没看见旅人拜访村庄,但是从没见到有人骑着鹿,姿态端正的像是王公贵族,而且她身上披着斗篷,却还是露出一小块丝绸袍——村民瞬间激动,传闻中,只有接近主教左翼的修士才有此等气质。
这村庄的人接近全部都有新神信仰,很自然地以为公主是主教派来的高阶使徒,甚至误会成是天使下凡,各个感动的快流下鼻涕眼泪;公主只觉得心脏快跳出来,怎麽每个人都盯着她瞧,难不成是被认出来了?
「这位大人,您想去哪呢?」
公主闻言看过去、两头鹿也很配合地停下来,她发现唤住自己的是一名妇人,「我想找地方借住一下,不知……」
谁知道她才刚开口,旁边就有一群人围上来疯狂抢话。
「大人,您要不要来我们酒馆休息!」
「尊贵的大人,您要不要来我们旅馆呢?有提供素食!」
「天使大人!您要不要来我们家休息?我家老小从早到都会跟神祷告,遵从教诲餐餐吃面包果食果腹!在我这您不用担心吃到荤食!甚至碰到皮制品!」
「使徒大人!您还是到我这吧!我家有舒服的空间能供您休息,还能吃到鲜甜可口又多汁的肥美果实,主教大人派来的其他使徒大人都是住我这呢!您就过来吧,我这很适合您!」
「这……」公主瞬间无言了,没想到自己被当成神修士,而且宗教居然可以狂热成这样,还好村民虽说热情但也不敢随意靠近,只是隔着一段不冷不热的距离包围着。
「谢谢各位的好意,我已经有地方休息了。」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从前当公主时可没有这麽受欢迎过,公主紧张该怎麽让鹿继续前进,鹿就已经抬起了脚一步步往前,人群也不敢挡住这两只巨鹿,只用充满钦佩的眼神说着,「不愧是大人,居然可以训服如此漂亮的两只神鹿!」
公主心里尴尬,这两只是不是神鹿她不晓得,就只是睡起来时发现旁边有两只鹿在好奇看着自己,她就喂牠们吃点乾面包,一人两鹿就搭上了。
然後,她现在要烦恼的不是这个。
原本想问问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借住,结果大家却把她误认成主教的人,如果不是梅菲尔故意把裙装变成这样,现在早就有地方可以住了……她瞥到一家店门口上放的木板刻着一铜一日,才发现最重要的东西没摸出来。
钱。
她身上哪有钱?难道要回森林了吗……
公主依稀记得导师说以前出来冒险没钱时,不是找马廊就是当霸王客,更多时候是睡在野外。她好不容易回到人群中,实在不想离开,而身上这件让人误解的服装也不可能当霸王客,虽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没那种勇气。
乾脆将错就错?
她小声朝鹿说了一声教会,感觉正在前进的方面开始偏。
鹿真的带她来到教会,公主感叹牠们是多麽通达人性,正想要怎麽进去求问能否借住又不背穿帮是假货时,教会原本紧闭的木门开了,公主跟里头的人皆是一愣,对方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脚步停下来了。
「您好,我刚听见信徒说有使徒大人出现,正想出去拜访您呢。」
眼前的修女脸上满是喜悦,公主在心里刷刷好几条黑线,看来她注定只有这条路可以选了。
「多费心了,是这样的,我奉主教……」公主想了想决定用保守点的词,「我奉神之命前往新地传教,但是途中行李赠给需帮助之人,所以想前来借住一日,不知是否方便?」
「您在说什麽呢?当然可以!您是使徒大人,就是我们的家人,教会这个家永远为需要之人摊开怀抱。」修女温暖笑着,公主内心一阵感动,要知道梅菲尔笑起来根本让人寒意,此时遇上「真正的」笑容,心里也一股温暖。
「谢谢您的帮助。」公主原本还打算後面再说些神什麽,就像每次都来城里拜访国王的那些人一样,不过还是放弃了。
「您客气了,路途很辛苦吧?快进来歇息吧。」
修女很开心的招呼她进去,公主原以为下来後两只鹿会自己离开,谁知道牠们站在原地,两双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瞧,修女也注意到了,急忙推门靠过去,「牠们是您的坐骑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神徒大人骑鹿,这两位该怎麽称呼呢?」
「牠们……神教诲人不可强制灌他人姓氏,因此牠们没有名字,我们只需靠近便能心灵沟通。」
公主觉得舌头打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更不清楚那个神到底有没有这样说过。
「那是您的挚友。」修女露出了然的神情,公主笑而不语。
其实认识不到半天呀。
两头鹿很自然地踏进教会,公主深深抽一口气,很怕这样做会曝光,却没料到修女惊讶之余也没怎样,而是急忙往靠近里头的角落跑去,推开另一扇门,她看过去是一条灯火阴暗的走廊,修女说着,「请您跟我往这走罗。」
「谢谢。」
她吞吞口水,很怕会遇到暗算,结果走出那条走廊後,才知道是进入教会内部的路径,这教会因为旁边都是小屋子,所以阻挡住後面建筑的扩地,公主心里很是吃惊,没想到宗教能发展成这样。
通常要有这种规模的建筑,不是公共建设就是要有爵位。
「旅人的马儿通常都是要绕过去特别交由其他修女照顾的,但是您的坐骑身份尊重,所以特别安排这间壳仓,以往使徒大人来时,他们的马儿都是在这休息的。」
修女推开一个壳仓,里面整理的乾净有乾草味,「等会我们会让人准备您坐骑的粮食,然後您的房间在方向。」
公主看过去,是距离壳仓最近的一栋房,虽然里头简陋,可是床铺、枕头等等东西应有尽有,旁边的床柜上还刻着专属於神的钩子图案,修女柔柔说着,「请您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谢谢。」
道谢完後,她悄悄拨开窗帘看出去,原本空荡无人的地方涌出好几名修女,她们围上刚刚跟自己对话的那名修女,几个人看起来又是兴奋又是高兴,一旁扳着脸的老神父看起来也很高兴。
就她知道的认知来说,神父地位比修女高,但刚刚是修女出来找自己——公主猜那位修女是这间教会中地位最高的,或是修女中最高的,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自己的性别才派对应,还是直接派最高的。
好困。
决定放弃思考的公主一屁股坐上硬梆梆的木床,深深吐口气。
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反正也不会在这待太久。
公主才刚将斗篷拖下,听见外头传来惊呼声。她再次从窗户看出去,看见一名年轻神父背着一个男人急忙跑向另一间屋子,原本还很热络讨论的修女们早已一哄而散,有些喊着去拿热水、有些则说拿布巾,她注意到年轻神父刚刚跑过的地方滴有不少鲜血。
受伤那个人很明显不是神父也不是修女,而刚刚修女有提过旅人,看来是借住的旅人发生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