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默默的数过,第一次是那天他亲自送吃的到她家门口,
虽然问得那麽漫不经心,状似玩笑……谁会那这个几次三番的开玩笑呢?
第二次是昨天下午送一百零八朵玫瑰花……
现在那束花还放在家里的客厅内,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是出自他手,
周子瑜就是有那份自信,知道她一定认得出来。
还有昨天晚上在他的别墅里……他差点吻她。
想到那画面,纱夏的面颊不自觉开始发烫。
周子瑜喜欢她吗?
一直以来她都被他欺负得很惨,小时候当作玩伴和全世界最讨厌的坏小子
她悄悄的抬起眼眸向旁边望过去,周子瑜正专注的开着车,视线从容的望着前方的道路。
什麽时候……坏小子已经长大了,风姿卓越。
她後知後觉。
“想说什麽?”他依旧看着前面的路,余光却始终在关注着她。
纱夏微微颤了颤,“没,那个……我有话想问你。”
他的那些看似恶作剧的求婚,是真的吗?
“想问……”周子瑜的电话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的响起来,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便将车徐徐停在路边,将\'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的手机接起。
周末他通常用私人号码,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找到自己,
工作上的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有什麽重大事件,
特助才会找他,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工作的话,人生还有什麽乐趣呢?
他用的是英文听内容就知道,
是早上那个不会中文,叫做……孙彩瑛的人?
他邀他参加某个开幕活动,还大方的邀她一起去,
期间周子瑜意味不明的瞥了纱夏一眼,得到她一记白眼。
罢了相当正经的客套回去,
他说:我太太不是很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
电话那头似乎很遗憾,又说了几句便收了线。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麽?”没立刻将车子发动,他侧目微微笑的看着纱夏。
亏他还那麽自然!刚才当着她的面打电话说那些话真是难以叫人忽略啊!
“我不是你老婆。”她有些怄,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吧。
“嫁给我不就是了?”周子瑜那玩笑口吻的态度又不经意的表露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在拿这件事同我开玩笑!”口气里明显恼了,
纱夏真的没心情问他的求婚到底是真心还是恶作剧了,这人做事好像没个章法,随心随意。
都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她才发现原来从小一起长大,
竟然还是无法了解,算了……
今天的主要是给外公扫墓,她不想在那之前把情绪弄得太糟糕。
眉毛拧成了结,看着窗外说,“开车吧。”
一直注视着纱夏的神色变化,周子瑜暗沉了眼眸,什麽也没说,
重新发动了车子,向墓地驶去。
位於S市郊区的墓园,葬的都是些生前有权势地位的人。
纱夏默默将百合花束放在凑崎老的墓碑前双手交叠,看着碑上外公那张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
最疼爱她的人才去世一年,身边似乎改变了很多,
表面上依旧光鲜亮丽,可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热衷S市各种上流社会的派对和晚宴,
她有种从公主变成了婢女的感觉。
舅舅极力想促成她和生意夥伴的婚事,吃着凑崎家的米长大的纱夏,反抗不得。
如果外公还在世……
“周子瑜”她忽然叫了站在身後的人一声,情绪复杂。
“想问什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周子瑜好像有所遇见,早就准备好回答凑崎小姐任何问题。
她转身正对周子瑜,仰头看着他眼波闪烁,
“你说要娶我,是不是真的?”
当着外公的面,不可以说谎话,也不能开玩笑。
纱夏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管他之前做漫不经心状问\'你到底要不要嫁我\',
还是送花,用英文把求婚的话语写在卡片上,
不管是玩笑还是恶作剧,在她外公的面前,
一位被他尊重的逝者面前,这样的话犹如一场交接仪式。
他不可以拒绝。
就算周子瑜想後悔,也没有那个权利了,
一年以前凑崎老离世前,他曾经答应过会好好照顾纱夏,
她要他娶,也算不得什麽过分的事吧。
再说几次三番不正式的求婚,火是他自己烧起来的。
现在纱夏就像在快要乾涸的泥泞里垂死挣扎的小鱼,不愿意听从舅舅的安排委曲求全嫁给陌生人,在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周子瑜感情的时候,将他当作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她不是在确定,而是对他下了最後通牒。
聪明的周子瑜商场上再老奸巨猾的敌人都败倒在自己脚下,纱夏的心思,他不会不懂。
只不过,是骨子里与生俱来骄傲的基因在作祟,
她将他推到死路,试探他的诚意,却又不允许,同时也是害怕他会说……\'不\'。
“当然是真的了。”周子瑜低沉的嗓音里滑出让她如释重负的话语,
又问,“难道我几次向你求婚,你都当是假的?”
纱夏眉头拧了拧,“难道不像是假的?”
哪有人第一次求婚是站在别人家门口口气随意到极点的问\'你要不要嫁我?\',
第二次送花,连面都未露,第三次直接耍赖的说\'你破相了我娶你\'。
天阿……
纱夏无奈的看了周子瑜一眼,“你什麽时候认真过?”
“现在。”周子瑜忽然敛了不经意的神色,俊朗的面部线条都是肃然的,
他送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黑色丝绒的小盒子,放在纱夏面前,打开……
那是钻石戒指……在耀眼的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璀璨的光辉。
纱夏感到不可思议,差点没惊呼出来,连这个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假的吗?
“我可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把求婚的戒指随身携带。”
是有目的性,有明确目标的。
周子瑜温润的笑着,口气里竟然让人听出神圣,
他慎重的问,“纱夏,你愿意嫁给我吗?”
“可……可是我……”她无法再从他身上挑刺了,
原本一场变质了的沉重附加,倒被他双手接纳得顺风顺水。
他知道她要说什麽,感情问题吗?
她只要求他娶她,却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会问\'你为什麽想娶我?\'
\'你喜欢我什麽\',还有\'我喜欢你吗……\'。
回答却是,“我对自己有信心。”
只要她愿意嫁给他。
从什麽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周子瑜自己也难以深究。
也许是六年前那次吵架以後他负气远离,才第一次嚐到了思念的滋味,
所有的愤怒和想念最终都化作一个吻,惩罚般的如烧红的烙印,想要刻进纱夏的心里。
幼时看不惯她那张骄傲的笑脸,顺手砸掉她的草莓蛋糕,
由此萌发了想要欺负她一辈子的念头。
说来说去,不就是这丫头太欠抽了,
让周少爷一次次找碴再教育,却又看不惯别人羞辱她的骄傲。
听说了凑崎守正有意把她当作商业筹码嫁出去,他未来得及问,
赶上周母小心翼翼的打电话给远在纽约的他询问,
说纱夏这丫头我很喜欢,如果你愿意就让她做我们周家的儿媳妇。
竟然是意外的\'嗯\'声应承了。
在登上回S市的飞机以前,先去她最喜欢的那家店买了钻戒,他想总是会套在她的手指头上。
周子瑜想要的,没有得不到。
事情发展得那麽快,又那麽理所应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只要有他,她身边再也不会站其他的异性,
只要周子瑜一个人就足够了,再多便是惘然,便是多余的陪衬。
看着在自己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钻戒,
纱夏把眼睛眨了又眨,傻头傻脑的说,“感觉好奇怪。”
这就算名花有主了吗?
昨天她还愤愤的对系里的男同学说她要闪婚,
那麽快就把自己推销出去了,还是一个从未想到的人。
不知道妈妈和周阿姨听到这个消息之後会是怎样的表情。
第一名媛要嫁给第一花花公子,站在天枰两端的人,也会有走到最中点交汇的时候。
周子瑜笑着把她揽进怀里,口气淡淡的,“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