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牆 — 第九章04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南还没有回来,就算排队的人很多,也不至於前几个周末,秦南分别带我到中部地区各个县市的图书馆,他说他知道图书馆是我喜欢的地方,我一个人不可能见到彰化以外的图书馆,所以他开车载我来。

我心里窜过一阵暖流。

托他的福,我看到不同样貌的图书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识到设计图书馆风格的设计师的厉害,他们把图书馆打造成特殊的建筑与形貌,让人们舒服自在的待在里面,他们化腐朽为神奇,平凡中创造不一样的奇蹟。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的心能去整形一下,整回原本的样子。

秦南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秦南问我,这个周末想到哪里去玩,我说都可以,只要能带我出去玩,都好。

油钱是秦南付,吃的、喝的、玩的也都是秦南付,最重要的是,他付出了他的真心,付出他所有的爱。

至於我,什麽也没有付出。

「你有带那个东西来吗?」我一坐上车,秦南便开口问我,我点头。

我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

「我们今天要去野餐。」秦南边开车边说。

「咦,野餐?就我们两个?」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然,你还希望有谁,你的朋友吗?还是......」

「不不不,我们两个就好,只是,我什麽野餐的东西也没准备。」我连忙解释。

「我都准备好了,在後座,野餐只是我们其中一个行程,接下来我们还会跑很多个点。」秦南有条有理的说道,他把一切的行程全都规划得宜。

「那......你叫我带湿纸巾是为什麽呀。」我困惑道。

「因为我怕你流汗,本来想顺便买的,却又不知道你惯用哪一个品牌的。」

秦南连这点小事都观察到。

「你待我这样好,我真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回报你,因为我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心里想着未说出口的话。

「你喜欢吃寿司吧,我亲自捏了好几个寿司,希望合你口味。」

秦南连我喜欢吃寿司这件事也知道,他甚至亲手做羹汤,亲自捏寿司给我吃,他说话时神情愉悦,眉眼间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哦,你怎麽会知道我喜欢吃便当呢。」我疑惑。

「只要关於你的事,我都会想尽办法知道。」

因为他爱我。

我只知道秦南喜欢喝啤酒,其他的一概不知,我从未设法从他的言谈与小细节中了解他。

他对我的爱是那样浓烈,不像是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中年人拥有的爱。

「我们等等先到卡迪乐。」他将话题转到待会的行程上,这样也好。

「卡迪乐?」一个新奇的名称,我闻所未闻。

「进去你就知道了。」他的笑意颇深。

一进到里头,嘈杂的声音立刻向我席卷而来,游戏机乒乒乓乓的声响及人们嘻嘻笑笑、尖叫大叫声充斥着我的脑门,五花八门的游戏包括投篮机、小型棒球场、太鼓达人、飙速机车等等,大朋友小朋友通通玩的不亦乐乎,沉浸在游戏带给他们的欢笑之中。

原来卡迪乐指的是室内游乐场,活了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育乐场所。

「棠,你在这边等我,我去柜台换代币。」秦南手上拿着一张千元大钞,准备走向柜台。

「那个......我们应该用不到这麽多吧。」见秦南手上拿这麽多钱,我急喊道。

「等会儿玩了你就知道了,就算真的玩不完,我们还有下次。」秦南回我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秋海棠究竟有什麽魅力,让秦南对我既掏钱又掏心掏肺呢。

在我等待秦南的同时,我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环顾四周,我却找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

是我多心还是真的有人在观察我?如果是,那麽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需要这麽久的时间。

正当我准备前往柜台寻人时,秦南回来了,带着微湿的眼睛。

我看的出他尽力在遮掩那双像是刚哭完没多久的眼睛,为了不使他的辛苦白费,我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睛,没看出他的异样。

「人很多齁,辛苦你了,刚才我在等你的过程,物色了几个等等我们可以一起玩的游戏台。」

在我说话的同时,那双眼睛仍紧盯着我,盯的我浑身不舒服。

秦南在听见我的话後,他欣喜的望着我。

「那我们走,到你想玩的游戏台。」秦南像个孩子般的说着。

放眼望去,没有和秦南年纪相仿的人在卡迪乐里头,秦南在这种场所里面显得有些突兀与不对称。

秦南究竟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他会哭呢?带着疑惑和不解,我和秦南共同玩了我们的第一个游戏,投篮机。

「我投,换你。」秦南投玩第一球後说着。不晓得为什麽,从他换完代币回来,我就一直觉得他的笑容像是勉强为我撑起的,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嘿咻,哇呜,我进了耶。」我欢呼,假装自己没看见秦南的忧愁,想必秦南一定发生了什麽他不希望我知道的事吧。

「好厉害,棠,你以前曾经玩过吗?」秦南问我。

「没有耶,今天是我的处女秀。」我边投边说,接下来,秦南没有投球,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呼,真过瘾。」第一轮结束,我微喘,打从心底感到压力被释放的快感。

「和你在一起,我经历过好多的第一次。」我由衷的说着。

「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麽都愿意。」秦南巧妙的接话,他的话是歌曲老鼠爱大米的其中一句歌词,他还遗漏四个字,但我不愿替他接完。

「谢谢你。」

「再投一局吧,等等我们换玩别的。」秦南从盒子拿出三个代币投进,游戏开始,我又展开一番激烈的投球运动。

「呼,我们去玩那个,飙速机车。」我的玩兴大开,顺手拉着秦南到另一边的飙速机车排队。

「天哪,这游戏玩一次要十个代币。」轮到我们,我看到价目表直接傻住,正想和秦南说改玩别的,他便将十个代币投进机台,游戏开始。

「欸,你......」我想说点什麽,萤幕前方出现一个三角锥,我连忙操控机车闪避。

「哦哦,哇勒,哎呀呀,被超越了,接近了接近了,冲呀。」我完全沉浸在游戏的世界当中,所有的烦恼全都抛诸脑後。

「噢,差点就第一名了,秦南要不下一局换你玩。」

「咦,秦南人呢。」见无人应答,我左右张望。

「可能刚才我打的太激烈,他不想打扰我,尿急自己先去厕所了吧,代币放这儿也不怕人偷走。」我嘀咕着,拿起放在地板上的代币盒,我站在较空旷的地方等秦南。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他的人影,我开始感到紧张,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反而是烦恼自己该怎麽回家。

秦南生的这麽大一只,不可能会被人绑架,也不可能会被人抢劫,难不成......上次在秦南手腕上看到的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历历在目,秦南莫不是想不开......

想到这里,我开始很紧张,跑到柜台想向柜台人员求助,正当我准备开口的那一秒,秦南的声音阻止了我的动作。

「棠。」他叫唤我,声音嘶哑。

听到秦南的声音,我松了一大口气,还好他只是上厕所久了点。

「秦南你去大号吗?不然,你就是跌进马桶里了。」

我打趣他,他没回话,我定眼看他,发现他的眼眶比刚才更红了,双颊的泪痕更是清晰可见。

「呃......你刚才去哪儿了呀。」见他这副模样,刚才铁定不是去厕所。

「厕所。」秦南很坚持的说,我也不好多问些什麽,就当刚才他是去厕所吧。

我还没告诉秦南,那个人影现在仍然紧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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