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帮我向学校请一天的假,要我好好在家里休养,我本来不答应,後来在妈妈的坚持下,我只能妥协。
我躺在床上闲得发慌,我认为自己生的并不是什麽重病,只是长期失眠导致的症状,妈妈交代我好好待在房间,我要到处乱跑,更不要下楼帮她备料,她一个人可以的,我很担心妈妈,她昨晚为了顾我
,整夜没睡,一大早又出门为我买吃的,现在还要做辛苦的备料工作,於是我偷偷下楼,想要看看能帮妈妈做点什麽,我悄声走下楼,看到母亲弯着身躯在洗高丽菜,心里涌上满满的愧疚,不顾身上还穿着昨天没换洗的工作服,我冲到妈妈身边将她拥住,她一脸错愕的望着我。
「哎哟,你这孩子,不是叫你待在房间里休息吗?怎麽又跑下楼来。」妈妈叨念着我,彷佛我走下来会生场大病一样。
「妈妈你让我帮忙嘛,昨晚你为了照顾我,整夜没睡,早上又专程出去买东西给我吃,你这样怎麽有体力工作,备料这种小事让我来就好了嘛。」我向妈妈撒娇,在薇安浅移默化下,我也学会如何使用柔情攻势。
「棠棠,我帮你请假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备料就可以了啦,你上楼洗澡休息。」妈妈回绝我的提议,我的柔情攻势宣告无效。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麽,却因远方走来的一名中年大叔中断。
「嘿,昨天真的很谢谢你。」妈妈感激的和中年大叔道谢,我摸不着头绪,只知道他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常常一个人在我们店里吃卤味配啤酒,他来的时间很固定,晚上七点整,走的时间都是我们即将打烊的时候,有时候我会问妈妈,我们店内的空间不大,小吃店又很讲究翻桌率,怎麽不委婉的和大叔说说呢,或许他会体谅的,对此妈妈秉持着以客为尊的精神,她觉得不应该催促客人用餐,这样会使客人心情不悦,妈妈总是那麽善良,怪不得客人对她赞誉有加。
大叔给我的感觉像是个中年失业的男人,他的胡子刮的乱七八糟,眼神充满失意和落寞,像是受重伤的人,又像因失去心爱之物而哀伤,他目测身高一百七十公分,肩膀厚实,手掌粗糙,还有几处长厚茧。
大叔除了付卤味钱之外,还会给我们小费,我觉得他是因为一个人占桌位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以小费为名给我们钱,妈妈不这麽认为,在她看来,大叔是难得一见的好客人,妈妈每次都将大叔给的小费拿去买配菜加在大叔的卤味里,大叔给一百元她就买一百元的料加进去,给两百元她就买两百元的料加进去,所以大叔有给等於没给,不知道他知不知情,不过像大叔这样的男人,大概也不会细腻到注意配菜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吧,我想。
「哪里的话。」我难得见到大叔的笑容,不晓得为什麽,大叔每次来店里都感觉他心事重重,他几乎不曾笑。
「棠棠你赶紧和大叔道谢。」妈妈停止洗菜的动作,把脸转向我,我一脸狐疑。
「咦,道谢?」我不解地看向妈妈。
「昨天你晕过去,是他将你抱去你房间的,你爸他加班到很晚,我又抱不动你,他刚好在楼下,於是我就请他帮忙。」妈妈向我解释一遍,我回想昨天抱起我的那双粗壮有力的手,顿时有了连贯,原来中年大叔是那双手的主人。
「谢谢大叔。」我礼貌地向他鞠躬,并道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大叔客气的和我说,脸上仍保持微笑。
「棠棠,你只叫他大叔好像怪怪的,请问你叫什麽名字呀。」妈妈亲切温和的询问大叔,大叔闻言,零点零五秒的时间,他脸上僵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妈妈没注意到那零点零五秒,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哦,我的名字叫秦南。」大叔平和的说着,我没仔细听,脑中一直思索大叔刚才的反应。
「棠棠,以後你就叫他秦南叔叔吧,这样感觉礼貌些。」妈妈叮咛我。
「那她叫什麽名字呀。」这回换大叔问我的名字。
「她叫秋海棠。」妈妈在介绍我的名字时,大叔的神情有些奇异,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秋海棠又名八香、无名断肠草、无名相思草,是秋海棠科秋海棠属的植物,多年生草本,块根球形,径0.5~1.5公分,多少具有毛茸;茎直立或斜上昇,长60~100公分,粗壮,稍带肉质,带有红色的色泽,先端具有分枝,光滑无毛。叶歪卵形至阔卵形......」
大叔背维基百科似的说了一大串有关秋海棠这种植物的介绍,就连名为秋海棠的我,都不曾将此种植物的各个方面查得如此详细,甚至能够顺顺的将它说出来,一个中年大叔怎麽需要深入研究秋海棠这种植物呢,从大叔口中说出关於秋海棠植物的种种,总让我感觉哪里怪怪的,大叔果来心里藏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大叔,呃,秦南大叔,你怎麽会对邱海棠这种植物这麽了解呀。」我忍不住发问。
「应该说是缘分,缘分使然。」大叔悠悠从口中说出,他抬头仰望天空,眼眸深邃,目光悠远。
「我喜欢秋海棠,很喜欢,很喜欢......」大叔望着天上的云朵,情不自禁说道,我听了感到十分不自在,妈妈也在一旁乾咳几声。
「哦,抱歉,我的意思是说,我很喜欢秋海棠这种植物,并不是秋海棠妹妹。」大叔察觉我和妈妈神色有异,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