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脚石,你应该有点变态喔。」馥亚藜坐在陆爻画室的高脚椅上,而陆爻则坐在自己面前。他低着头,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为她涂指甲油。
「我不是变态,是对美有所坚持。」感觉她故意贬低自己,他不为所动继续将工作完成。
听到这样的话她别扭的扁了扁嘴,撇开头不看他。她在陆爻的画室里,约十坪大的空间十分宽敞,因为刚好位在转角位置,所以四面墙有两面都是窗,视野非常开阔,是俗称阳光房的设计。窗外是青葱翠绿的山林美景,冬季阳光从半掩的薄纱窗帘透进来,感觉非常轻松惬意。
鹅黄色墙上还挂着几幅欧洲的静物写生风景画,角落则摆着一张双人沙发。窗前摆着柜子跟零散的画具和画架。不免俗的,画室里还有米开朗基罗最着名的大卫雕像,和裸半身的女神雕像。目光在四周绕了一圈,又落在眼前的陆爻身上,盯着他专注表情,笔挺的五官,她不明原因紧张起来。
十分钟前她才到他家,然後他递给自己几个纸袋,要她去换衣服。於是她去了盥洗室换上他为自己准备的衣服。
那是一袭以纯白为基底的合身洋装,配上水墨泼洒出色彩缤纷的花朵,薄纱的公主袖,腰部以下是时下最流行的澎澎裙设计。加上一双七寸肤色高跟鞋,衬托出她一双修长美腿。
她戴上他准备的红色长缎带当发带,先圈住头发然後在耳下绑上蝴蝶结,整理完毕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宛如新婚少妇般,散发着俏丽优雅又羞怯的气息。她盯着镜子暗自窃喜,这样看来那颗呆呆的垫脚石,其实蛮有眼光也挺会挑衣服的。
换好衣服以为就结束了吗?还没,陆爻还帮她准备了雾红的唇膏,和鲜艳的红色指甲油。她穿着亮丽洋装,涂上口红跟指甲油,用优雅姿态坐在高脚椅上等待陆大师出场,结果,那家伙居然对她涂指甲油的方式有意见?
他看到自己涂好的指甲油上,有几滴溢出指缝的油渍,浓眉皱了皱,露出不甚满意的表情。然後不知从哪拿出一罐去光水,直接卸掉,接着就说要帮她重新涂。当下她脑袋想的只有,做完这一摊要赶快闪人,这人是变态,要离他越远越好!
「好了。」
涂好指甲油後,他抬起头朝自己投来一记爽朗笑容。她迅速抽回手指,想好好酸酸他。此刻盯着十指上工整的宛如用尺划出,美的万丈光芒齐发的艳红蔻丹,只能悻悻然闭上嘴。
「先让你看一下,我想要的感觉……」他从画架上拿出一张A4放大照片,徐徐说话。「这是十七世纪荷兰画家杨.维梅尔的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我想帮你塑造这样的感觉,你觉得呢?」
「画中少女穿的比较暗淡,但是你买的衣服这麽亮丽,感觉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耶?」
「哈,也对啦,不过我是想向名画致敬,感觉到了就可以,不用一样,如果一模一样那就是模仿了。」他搔搔头,自嘲的说。「重点是看到这件衣服时,当下就觉得那种纤细优雅的感觉很适合你,忍不住就买了。」
「谢谢,我终於夺回我应有的评价。」坐在高角椅上她勾起美丽唇瓣,一脸得意。
闻言陆爻略带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那天话说的话有点重,希望你见谅。後来我听T大的同学说,冬天骑车穿雨衣好像是台湾的常态。」
「正是,所以陆大哥那句很丑,完全是深深打击到我幼小心灵啊!!」她眯起眼睛,装出一脸哀怨,然後故意加重语气叫他大哥,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受伤。
「不好意思,看来你真的误会了。不过为了向你致歉,我特别买了一件雨衣送你。」他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再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纸袋子。
「这是……」她盯着他手上拿着的Burberry名牌纸袋有些懵了。
他直接拆开纸袋上的胶带,然後取出包在包装纸里的外套甩了甩。「我们在英国都穿这当雨衣,防风防雨又保暖,而且百分百好搭。」
「干嘛送我这个?」盯着展示在眼前的Burberry经典蜜金色双排扣风衣,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送一件好几万的Burberry给她骑摩托车当雨衣穿?他到底在想什麽?当她在演偶像剧吗?
「我感觉上次说的有点过分,所以买了这个送你当作赔罪礼。」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喽。」因为不想再扯下去,她牵起嘴角笑了笑。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啊,骑摩托车穿Burberry?换她要被当成神经病了!
她将纸袋放在双人沙发上,走回来时自顾自说。「不过我真没想到,陆大哥的兴趣是逛百货公司女装部耶!」
「是我妹陪我一起挑的啦。」陆爻坐在画架前调整素描纸,却一脸尴尬,她到底把他想成什麽样的人?
「你还有妹妹喔?」她坐上高脚椅,张着大眼睛一脸惊喜。
「我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
「所以你妈妈生五个?哇,太了不起了!那小时候,你家应该很热闹吧……」她兴奋的望着他。因为她是独身女的关系,从小就很羡慕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所以她一直跟邻居阿海很好,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了。
「指甲油乾了吗?」
「乾了。」他的话让她下意识的盯着自己手指瞧。再抬起头,他拿了一个红丝绒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对珍珠耳环。
「戴上这个,我们可以开始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