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忘了买咖哩粉!」小樱忽然刹着脚步,看了看佐助,说:「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回去超市买。没有咖哩粉可不行啊……今晚说好了要吃咖哩的。」
「不用了,有蔬菜跟肉,做别的东西也一样。」
「不是你说想吃咖哩的吗?」小樱气得鼓起脸:「你可不要趁机说要吃蕃茄料理,这星期都吃了多少遍,蕃茄都快成为我的心理阴影了。」
「……我只是随口说想吃,也不是太重要的事。」
佐助一向脸皮很薄。比如说,小樱无缘无故地碰他、拍他的肩膀,他也会别扭地躲开。对於其他女生,佐助倒能冷淡地拍开她们的手,叫她们滚开。真是的,佐井有时不明白,为什麽两位当事人都能迟钝至此,佐助是一心抗拒小樱,他没发觉自己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没那麽差,唯独是对小樱表面上特别凶恶、无情,却又在细节处显露温柔。而春野樱也是个难得的蠢货,只看到佐助冰冷的一面,却没注意过他不寻常的温柔。
那是因为他们都太在意自己的心情,眼里只看到自己,而没真的想要理解对方的心。
在小樱回头前,佐井躲到一旁的水果店,直至她经过後,他才坦然向佐助搭讪。
「你跟小樱看起来就像新婚夫妇呢,一起来超市买晚餐的食材吗?」
佐助抽紧着环保袋,别开眼:「事情并不是像你所想那样。不过,现在也停课了,也不用担心你到学校乱说。」
「我像是爱嚼舌根的人吗?原来佐助君是这样看待我的,真令人伤心。」
「……随你高兴。」
「这样一说,小樱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当真用诚意感动了你。」
「就说了我跟她并不是这种关系。」
「咦?你觉得我想的即什麽关系?而你所指的,又是哪种关系?」佐井莞尔一笑,佐助的脸泛起红潮,末了,恼羞成怒地低吼:「跟你没关系!」
如果说井野是一只自以为聪明、实际上毫无防备的小羊,佐助就像一只容易动怒的黑猫,逗牠的下巴一下,牠就要伸出爪子反扑。春野樱将这只危险的小猫放在身边,实属不智,还不如驯养一只可爱、听话的小羊。
「没关系什麽的,真是伤人的话,我们不是当了六年同学吗?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再联络呢。话说回来,听说佐助君要考京都大学的医学部吧?」
话一出口,佐助很快皱了皱眉,又立刻回复常态,尽量冷静地说:「啊……嗯。」
「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不过,既然是佐助君,想必没问题。」
「……大概是吧。」
「小樱则是要考东京大学的医学部,对吧?」
当一个人说大话,他的双眼会下意识垂着,冷静片刻才能像平日般若无其事——就像宇智波佐助刻下的模样。
「好像是,我也不太清楚。」
「真无情呢,佐助君。明明这才跟小樱一起买食材做晚饭。你似乎不是住这条街附近的,应该是稍远一点的地方……」佐井饶有兴味地抚着下巴,低声说:「难道你搬到小樱家里住了?」
佐助微瞪着双眼,却也没有否认。这就好玩了,到底是什麽推动这个冷淡的佐助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他这种人最讨厌与鸣人以外的人扯上关系,怎可能贸然与一个女人同住?不,应该说,估计他还未完全察觉吧,不然依他的个性,肯定会急不及待在樱身上打印自己的记号。因为,像这种冷淡的小黑猫不动情则矣,一但动了心,就会千方百计霸占着主人,才不可能被别的野猫靠近主人半分。
他有点庆幸,佐助是一个别扭的人。
「虽然不知道当中发生什麽事,但是,佐助君千万要珍惜这段时间呢,不然日後升上大学,你跟小樱分道扬镳,身处东京跟京都,要见一面可困难了。」佐井见他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说:「不过呢,若佐助君最终考不上京大,转去读东大的话,就能跟小樱进上同一学系吧。可是,你又怎会考不上京大而考上了东大呢?因为,东大可是全国顶尖的学府,万一事情真的如此,」佐井笑着说:「你可能想出一个巧妙的解释,才能让小樱跟其他人满意。」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佐井在心里盘算,小猫的主人差不多要回来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就提着画具离场,并没跟小樱碰面。
这半个月,大家都各自去报考心仪的大学。佐井挑了一间东京区内的美术大学,水准也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井野则去考护理系。她一直想当一个护士,就算从来不说,佐井也猜到她是为了春野樱。
「我真的一直不管樱的讯息吗?她每天都找我。」井野昨天考完入学试,就一直在佐井家偷懒,只有下午才回老家的花店帮忙。
「你想得到小樱吗?」
「得到什麽的……」井野苦笑说:「樱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也得要她喜欢我才可以。」
是吗。可是在佐井心里,就只有得到、得不到之别,喜欢一个人,若对方不喜欢自己,就想办法让她不能失去自己。就好像给她灌毒药般,等她依赖了某种药性,不是无法戒除,而是明知能戒也不想去戒。这样,那个人就属於自己了。这种行为自私吗?才不。因为,是她先得到他的心,才令他策动这一切,让她上瘾。
既然是她先起的头,又怎能够怪责他呢?即使要怪,他们也打成平手,是同罪。
「如果你想得到小樱,就听我的话,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