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混蛋!结果樱怒气冲冲的推开门,闯入店里,几乎用跑的冲到佐助面前,低吼:「你为什麽会在这里?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她怕若她不说得快一点,会变回懦弱得不敢在佐助面前抬头的春野樱。
佐助一副不惊不乱的样子,但樱没错过他微瞪大眼的动作。那代表,他对於她的出现感到意外。也对,那个佐助君怎可能想见到她?
「樱……不,春野。」这还是佐助第一次这样叫她,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独处过:「今晚,鼬不回家吃饭,我就……再过一会儿才回去。」
「真的?但是,就算鼬哥不回来吃饭,你不总也会做好晚饭等他吗?而且,佐助一直都是归心似箭的回家部,都不参加学会的。」
「我其实刚结束模特儿公司那边的兼职,就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说谎。兼职也好、什麽都好,樱想不出什麽理由能令佐助不想回家。佐助跟现在的她、鸣人不一样,就算失去父母,他毕竟还有鼬这个哥哥。他视家人如同性命,怎可能会不想回家?鸣人跟自来也同住,但後者忙於工作,少回家,因此鸣人偶尔也会不想太早回家,一个人对着四面墙。
佐助不肯对她说真话,即使她了解他、洞察到他的谎言也没用。樱心想,别再像以前般缠着他、以自己的标准强对他好吧。
「你喜欢吧。你喜欢怎样也好,那麽,我先回去了。」樱临走前,又想到一个怪异处:佐助平日是提着公事包类型的书包回校,怎麽唯独今日背着个黑色的大背包?不想回家、在快餐店解决晚餐、大背包……樱想出一个荒谬的答案。
「不,不要走!」
细白的手腕被一只白晢的大手攫着,含着惊异的碧眸对上佐助那双浓黑的、让人想到寂寞的眼。时间,凝在一刹间的对视。
他叫住她,却说不出话。
因为,当春野樱跟宇智波佐助在一起时,说话的总是她。
「佐助,」不要对他温柔,这种男人,就放着他不管好了,「发生什麽事了?」
对了,还有一个古怪的地方。樱很生气,为什麽都决定要放弃这个男人,她依然清楚他每一个小习惯,想忘也忘不了?佐助就好像她人生的一部分、身体上的一块肉,无论变得多讨厌,也无法不去管。
「你不会直接叫鼬哥的名字,总是『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有时会跟我们一样,叫『鼬哥』,可是,你刚才却直接叫『鼬』。」
再三盘问,事实就如樱所料:佐助离家出走,原因暂且不明。若她没在快餐店发现他,他打算去廿四小时经营的书店、快餐店,或乾脆在公园过夜。樱听到公园,忍不住抹了抹脸说:「佐助君,你长得这麽漂亮,万一在公园被什麽奇怪的大叔大婶非礼就糟糕,你的清白好歹也要献给鸣人或者像样的年轻女生啊,不然学校里的女生会哭的。」
「『佐助君』什麽的……你不是再也不会这样叫我吗?而且说我的清白要献给什麽人,那算是什麽!」佐助别开脸,拿起汽水杯吸了一口,传出一阵空洞的吸吮声:里面早就没汽水了。由是他的脸升起一阵淡薄的红晕,没想到一个大男生竟也能用「秀色可餐」去形容。
樱也是一窒,这是她心胸狭窄的小心机:用称谓跟佐助划清界线。自那通电话之後,她就再没叫过他「佐助君」,即使有也只是私下跟井野聊天时不经意说出口。可能佐助离家出走的事太具冲击性,一心乱,旧有的小习惯就冲口而出。
「称呼……只是一句,不需要那麽介怀吧。」
「但是,你,」佐助放下空杯,一手掩着口鼻,以为这样就能掩着透红的脸颊,双眼紧盯着她:「你明明就不准我再叫你『樱』。」
「我是有原因的,反正就是一句称呼,够了。」樱叹了一口气:「总之,你跟鼬哥到底出了什麽事?佐……」她刚说了一个音节,他就眨了眨眼,彷佛期待主人温柔对待的小狗般,不,她在胡想什麽,那可是佐助:「好吧,佐助『君』,」她刻意在「君」字加重音:「你要考的是京都大学,大概比东大的考期再迟两三天吧?时间没多少了,在这关键时刻,你竟然会做出这麽乱来的事!鼬哥肯定也很担心你。」
「鼬的事,你知道多少?」冷淡的话一出口,佐助好像後悔,樱却松一口气,这才是她熟悉的佐助。
「总之,你赶紧回家跟鼬哥说清楚。你们兄弟俩相依为命多年,鼬哥有多重视你,难道你不知道吗?没错,我的确对鼬哥的事不了解,可是,他为你做过多少事,你知道的,我想,他可以为你连性命也不要。」
「就因为鼬为我做了很多事,所以我必须要听他的吗?」佐助含混地说,末了站起来,收拾细软:「算了,我这就走了。」
看佐助的架势,根本不像要回家。樱未想清楚,话就出口了:「你真的打算睡公园吗?还是说用兼职的钱去租时钟酒店?你腾出时间做模特儿,为的不是帮补家计吗?现在,为了一口气就胡乱挥霍的佐助君,真的……比小时候的鸣人更逊、更幼稚!」
她想留下佐助,就口不择言。樱的想法是,不可以在考大学的关键时期让佐助在外潦倒过日子。因为不值得,佐助为了达成周遭对他的期望,付出了这麽多年,并非他所愿地当一个高材生,怎可以就这样毁了前途?樱恨极佐助了,这个粗暴、冷淡的家伙,可是,她一直看着佐助,没人比她更清楚,佐助是一个多努力的人。
跟鸣人一样,两个都是努力的傻瓜,都有比天高的自尊心,可是在外人的眼光,他俩的能力刚好是一正一反,优等生与吊车尾。正因为太相似,佐助才会喜欢鸣人吧?
「不然我还能怎样?你既然想着要跟我划清界线,只要再也不管我的事就好了,春野。」
「想我不管你的话,刚才我要离开时,为什麽要捉着我的手?」
他们都哑口无言。
「……佐助君,你这麽不想回家,我给你介绍一个地方。」樱叹了口气:「有水电供应,有瓦遮头,不包伙食。」
「……哪里?」
「我家的客房。反正我家里除了我之外,什麽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