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喬裝 (佐櫻同人) — 《喬裝》IV <讓我重來一遍>(1.1)

01

春野樱接到警察的来电时,新闻还未报道那宗意外。警察说的是日文,是她自小到大熟悉的母语,可是不知为什麽,每一个音节排序、结合之後,她竟然无法理解当中的含意。

「是春野樱小姐吗?春野兆先生、春野芽吹女士所乘搭的旅游巴在长崎一带出了严重意外,救护员到场,确认他们当场死亡。遗体已送到附近的医院……」

听不入耳了。这是什麽玩笑?什麽交通意外?爸妈只是像平常一样,在日本这个小小的国家去旅行而已啊。每年两次,上一次去箱根,前一次去由布院泡温泉,这次去长崎,他们说会去买美味的蜂蜜蛋糕。就只是这样简单而没趣的旅行,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爱去的无聊旅行。

那个警察说,春野夫妇向旅行社报名时,在紧急联络人一栏填了她的名字。

那个警察说,希望她尽快赶到长崎处理他们的身後事。

这是哪个国家的玩笑?而且,根本一点都不好笑,好吧?肯定是爸爸那个没幽默感的家伙,联同团里的叔叔一起开她的玩笑。因为爸妈最近生她的气啊,会捉弄她也不足为奇。可是隔了不过五分钟,这次轮到旅行社了,说的是一式一样的话。然後是保险公司……喂喂,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

旅行团动辄有数十人,爸妈能找五六个人陪他们开这种玩笑,真是的。

直至樱颤着手,滑手机,一登入新闻网站看见置顶的一栏,写着刚才她所听不明的那些字句。混和在那篇报导里的、明明再熟悉不过的父母的名字,看起来也很陌生。樱顿时六神无主——她应该怎样做?要联络谁?要去长崎?立刻?

不知为什麽,她第一个致电的人,是他。电话响了不够五下就接通,宇智波佐助的声线是她这个晚上唯一感到熟悉的事物:「佐、佐助君……」

「怎麽了?」因为是电话,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我的……佐助君,我觉得这是个恶作剧,但我看到新闻。新闻说我爸妈、交通意外……什麽,然後在长崎死去。佐助君,我应该怎样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佐助沉默了一阵,樱只听到自己的喘气声。

「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吗?我不知道。」樱失去流泪的能力,因为她根本无法消化一大堆信息。她的头一阵晕,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了。

「以前你问过我,」佐助的声线平淡至极:「我跟鸣人之所以亲密,是不是因为我们同样失去了父母。你说,如果你也是这样的话,我会不会将你放在跟鸣人一样的位置——你记得吗?」

「我记得,但是这次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玩笑……我现在应该怎样做,佐助君?你可不可以来帮我?佐助君……」她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开始流泪了,分不清是因为佐助的话,还是因为少不更事的自己,或是她开始理解那些报道与消息,原来爸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根本不明白我跟鸣人的想法。开玩笑也不是用这种方法。我知道,昨天你看到吧?我和鸣人在教室的事。我早就猜到你会尾随我们,那时候我是故意吻他的,就跟几个月之前你见到的一样。」

「……」樱撮着手机,自沙发滑落到地板。佐助的声音也变得很陌生,跟新闻报道、旅行社打来的人一样。很陌生。

「去到这个地步,你还喜欢我吗?这样也不肯放手,非得要用到这些荒谬的大话,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吗?樱。」

无论佐助怎样对待她,多残酷也好,始终亲密地叫她的名字,单叫一个字,樱。每当他叫她一声,她心里就昇起一阵甜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佐助的声音会成为她的阴影。很可怕。既陌生又可怕的宇智波佐助。

她做错过什麽,令佐助总是讨厌她?因为她本来就是个讨人厌的女人,所以没办法,佐助是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是的,佐助喜欢的,是那个像太阳般的鸣人。因为鸣人是第一道劈入他世界的阳光,唯有待在鸣人身边,佐助才有可能获得普通人的感情,而不至於,冷得令身边的人受伤。这一晚,春野樱永久失去了父母,却看清楚宇智波佐助这个人了。她觉得,自己是大澈大悟了。

樱很想有个人陪着她。接下来,她想也没想就打电话给井野。她在半小时内赶到春野家。井野身上有一种沐浴过後的香气,跟她平时的气味不太一样,但同一个怀抱令樱莫名地安心。

井野搂了搂她,紧得发痛,她却觉得自己犹在梦中。然後井野为她出主意、联络旅行社及保险公司,决定即时搭新干线到长崎。她俐落地通知父母,替樱跟自己收拾最简便的行装。

「樱,我有提款卡,先用我的钱买票,住宿就到了长崎再想。」

樱惘然地点头,三魂不见七魄,话也说不出来。井野见状,双手用力拍上樱的脸:「傻瓜,无论发生什麽事,也有我在。」身边已经没有能相信的人。鸣人麽?他固然是个有义气的家伙,但是佐助太在乎鸣人。现在的樱觉得,跟佐助有关的任何人或事都很可怕,不要再惹上。

不是怕佐助不喜欢她,而是单纯的痛。佐助隔着电话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令她在这种慌乱万分的丧父母之痛之上,再加上一种彷佛不加麻醉药就被解剖的痛。可是,诡异的是,她流不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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