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父王让我筹备祭典之事?”
站在国相子咎的面前,世子文蒙仍是不敢置信的立於原地。
“是的,并且一切章程皆是由世子您处理。”
“好,我知道了。”理了理衣袖道,“国相明日可有闲?能否与太祝-斯晨,前往您的府邸讨论祭礼是由?”
子咎开怀的笑着说:“世子您要来,老臣自然是欢迎,岂能说无闲呢!”
忽然间,文蒙严肃道:“国相,您知道我个性的。”
“世子,老臣失敬了。明日老臣无事,定已好茶相待世子与太祝的!”
“多谢国相帮助。”
文蒙深沉一拜,令子咎有些的愧疚:“大人不必如此,老臣必会全力辅助大人的!”话毕,更是扶着世子文蒙的双手,做惶恐貌。
“那就好了,大人先回去歇息吧。”
“老臣告退!”
世子府邸中,文蒙来回踱步,犹豫不决的神情引人涌起无限遐想,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烦恼的源头。
在数月前不再理政的父王将自己升为监国,并且一切国政皆让自己处理。然而父王年未过强仕即令他理政,说是考验他也太早了。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好好处理眼前的事情较为重要。”
齐都外城内
齐国首都分设有两道城墙,一为外城,负责抵挡敌人入侵、商人进入的关卡,以及士兵驻紮之处。在这之中,热闹和繁华的街区是外城里、内城外的特色之一,坊市合一的实施更是令经济的繁荣在往上提。
二为内城墙,相较於外之遇敌、驻军之所,此处设城墙的目的只为分隔出平民与贵族的差别,所有世袭的贵族或是受封爵位的平民皆居於此。而内城又有皇城,以做区分之别。
在平日,内外皆不会有所互动和开放,除了大臣上朝、退朝,接待他国使臣......等等的琐碎政事,最後便是祭礼时期才会连续五日的开放。
为了祭「主天之神」(即是天主、天神),齐国的百姓对此皆是非常的用心,每互人家会在门前种上百合或是山缨的幼苗,象徵纯洁、高尚和神圣。
并且在民间更是会挑选二十八名的舞姬,用以祭祀星辰之主。
而今,太祝已从城选出了刚好二十八名,且年芳十四的舞姬为星主祈福、祭祀。其中,不少女子是青楼出身(舞妓卖艺不卖身),但是在此时的齐国并不存在身份上的歧视。早在前朝就已废奴、禁止贩售人口,青楼更是明令禁止出现卖身的契约存在。
但是贵族与平民仍是未见通婚者,而少数贵族仍是对此有所芥蒂,例如当今王叔-文尚。他们却并未表现出来,他们隐忍着、等待着,盼着将所有怨恨爆发的那日。
距离祭礼还有六日,已选上为二十八名舞姬当中主司祭的洛音与如同自己妹妹的碧春,在午时出了趟门,来到了东边最大的市集。
“姐姐,要买衣料可以明日再买啊,何必那麽着急呢?”跟在洛音之後的碧春抱怨着。
洛音轻敲了碧春的脑瓜,浅浅笑道:“如果今天是你选上了司祭礼,你就知道我为何着急。”
“全舞凤楼的舞姬就姐姐跳的最好...,不仅琴弦之舞、琵琶旋舞,甚至是祭天的礼舞都属姐姐的舞姿为最。我又怎敢献丑呢...”说着说着她的脸色已呈现伤心的样子,
“明明是你懒,只学了基础便不再学,自然是轮不到你!”她做娇嗔貌,对碧春是不可能真的生气的。
一路上,洛音与碧春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衣料坊。这座衣料坊位於东市的中区,隔壁是座酒楼客栈,对面则是太祝府。
“多谢太祝、国相!”
从太祝府中出来的文蒙向子咎、斯晨道谢後便披上斗篷,唤了声在府外等候自己的禁军统领-言宇後,两人便匆匆地离去。
身着素衣、腰不系玉石、侧无甲士,任何人都不知晓眼前的人是当今欲推动新法、为齐国律令带来百姓声音的世子文蒙。
正当文蒙想与言宇诉说着内心事时。刹那,时间冻结,宛若乌龟行走的速度、神木年岁的增长、星子千万年的变化。一个眨眼,他看到了一滴泪珠,落下了;画面也随之,静止了。
一个箭步,唰!一声。左手掐住了眼前一肥胖臃肿的男子的手,阻止了正要将巴掌甩上文蒙身後女子那哭肿了的双颊。
文蒙恶狠狠的瞪着那人,并不打算放开那人被掐至红胀起来的手。无论那人如何的尖叫、哀求,文蒙依旧紧紧抓住,生怕那人再做出自己不愿看到的事情。
“公子,我没事的,放开他的手吧...”
听闻到身後传来的声音,令他有些的失了魂,其音酥软、柔和,似是山涧溪流中的波光水纹、远方天际上的一朵云彩。
不小心的分神促使那胖子睁开了他他束缚,随即仓皇逃走,只见他不断跌撞於石子地上,踉跄的糗貌使他爬起後一边咒骂文蒙、一边奔逃着。直至画面远离文蒙与身後女子的双眼。
文蒙缓缓拾起散落於地上杂乱不堪的衣料,却见那女子不停地拉着自己的衣袖,不断的向他说不必帮忙自己。但自始至终,文蒙并未理会她的话语,静静的捡起它们。
“给你,别再弄掉了...”他抬头,望着眼前衣发凌乱的女子,那对水晶般的双瞳紧紧盯着自己的脸庞,那双似白玉般纤柔的手挽着自己的衣袖。脸颊红润到似晚霞,却残留下两抹清晰的泪痕。
他看着她,直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