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殒星最後还是把那张喜帖完完整整的收了起来。
她不想碰,也不想去寻找什麽端倪。如果可以的话,看他与别人幸福快乐这种事,能免则免。
她不恨金葵莉,甚至偶尔会冒出莫名其妙的感激。或许她能待他很好,好的让他不再想起她。
这麽一来,就真的太好了。
***
两个月後。
「就是今天!超模金葵莉大喜之日,百万粉丝心碎祝福!」
「世上最幸运的人?地产大亨二少是金葵莉的大学学长?」
「金葵莉发声明表示他是真爱!刘家次子露脸,靠脸一天累积十万女粉!」
慕殒星关掉电视,脚踩白色高跟鞋,打扮得体。
就是今天。
今天,是他的婚礼举办的日子。
「星星……你会去吗?」慕景问的迟疑,眼珠左右转动、飘忽不定。
「嗯。」她简单的应了一声:「你不用载我了,我叫计程车就好。」
「穿这样去?」慕妈上下打量她,眉头蹙的老高:「抢婚的场面很不好看,但如果你想要,妈也是支持的……」
「没有要抢婚,在参加前我会脱掉的,反正婚礼是在晚上,在那之前我会先去我想去的地方。」慕殒星笑着道,弯起的嘴角似乎有些勉强。
「是这样吗?好吧,听说会有很多媒体记者抢拍,你要撑住呀。」慕景轻拍她的肩,安慰的说。
他们都知道她和刘沇的关系,自然明白他们是何等尴尬。
「当然。今天晚餐你们吃吧,我会在外面用。」慕殒星伸出手指卷着自己的发,眸中的光彩黯淡。
「好。」简芳怡虽然想拒绝,但顿了顿,还是答应了。
「那……再见。」慕殒星分别拥抱了他们两人,低低的道:「我爱你们。」
「我们也爱你。」他们异口同声,对她笑的温柔。
慕殒星在踏出门槛之前,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们一眼,才伸手招了一辆准备驶过的计程车。
「老伴,你有没有觉得星星怪怪的?」简芳怡看着她曲线曼妙的背影,迟了几拍後开口。
「我觉得自从她回来和我们一起住的时候,就很怪了。」慕景也跟着愣了半秒,才缓声答。
「她不会是想自杀吧?」一个想法掠过简芳怡脑中,她脱口而出,两人皆是一怔。
「真的那麽想不开吗?在她听到该听的之前就寻短,不值,我觉得应该不会。」慕景的眉头皱了皱,闪过一丝不肯定。
简芳怡叹了口气,拿起电视遥控器:「但愿如此,我还真希望她可以这麽聪明。」
新闻里播出的是金葵莉和刘沇的婚纱照,里头的金葵莉一脸幸福的挽着刘沇,照片中的他虽也是笑着的,却明显的十分苦涩。
每次播报这则新闻时慕殒星不是藉故离开,就是装作没看到,这下亏了吧?
***
她独自一人来到了一间教堂。
因为正值中午,艳阳高照,估计没人想晒这太阳,所以整间教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走在红毯上的女人。
他现在大概正在整个城市的另一边准备举行婚礼吧?光想就觉得那场面好幸福呀……
慕殒星轻轻一笑,用手背拂过眼眶,印入眼帘的是一条黑丝。
那是她早上画的眼线,不知何时已经糊成一片。
现在这时候该开始念誓词了对不对?结婚的步骤是这样吗?
「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个男人?爱他、忠诚於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
她双手交握,喃喃的念着。
这誓词,是她念给自己听的,她这辈子一定是没有机会听到有人这麽问她。
念到最後,她终究是忍不住了,停下声音,捂着脸,慢慢地蹲下声,最後如虚脱般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呐,到底是谁准你喜欢我的?是谁准你对我好?回答呀!
你再说说看,是谁准你不经允许就告白?是谁准你……让我爱上你的呢?
如果时机能倒转,她好想好想郑重地对他说一次喜欢,坦白自己的心意。
好想好想,在那一刻,他们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好想好想,听他说「我也爱你」。
这个希望是不是太过份了?对不起,我会忘记的。你就去过你的生活吧,我会像当初你做的一样,永远消失。
这样子可以吗?我没有什麽能给你,这,就当作结婚礼物吧。我会虔诚的祈祷,祈祷你能永远幸福。
让我说完这最後一句话,可以吗?
「……直至死亡,你愿意吗?」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轻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见。
她抹了抹脸,蹒跚地站了起身,拉起已经有些脏的婚纱裙摆。
「我……」
我愿意。
「我愿意。」
一个声音大声地盖过她的呢喃,在教堂里阵阵回荡。
「我当然愿意。」
慕殒星猛地回头,眼泪停止流淌。
「久等了,我的新娘,你怎麽能自己先开始?新郎都还没到呢。」那人的声音似谴责、似宠溺,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眼里泛滥的温柔。
但不论是哪一个,她的视线范围皆是一片模糊。
啊,是她哭得太累,出现错觉了吗?不然她怎麽好像听到了刘沇的声音呢?
「怎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自己念的挺开心的吗?」男人淡淡的道,缓步朝她走来。
慕殒星阖了阖眼,没有犹豫的朝他狂奔而去。她重重捧起他的脸,手指抚过他脸庞的每一处。
最後,果断闭上眼,拉下他的後颈,唇覆上了他的。
那是一个很有气质的亲吻,就像是蜻蜓拂过水面一般,再简单不过,却余韵无穷。
「我爱你。」当两人的唇舌分离时,她喘着气,坚定的注视着他的瞳孔。
就是这双眼,我要看一辈子。
「我知道。」刘沇的嘴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里好像闪烁着潋灩水光:「因为,我也是。」
他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把她的细腰靠向自己,邪魅一笑:「学姐,要继续吗?」
那个问题明显不是在提问,他不等她回答,直接扣住她的下巴,给了个和同归於尽相同的激烈拥吻。
就像他们往後永无止尽的互相纠缠一样,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