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毫无思绪地走在长廊上,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工作,我无法再骗自己了。我坐上电梯,按往顶楼。这个表演场地的顶楼上,有专门设置给艺人休息的空中花园。
电梯门一打开,一股寒风往我这边吹来,但我的心……现在却更冰冷。我走到围墙旁,眺望着城市美丽的夜景。绚烂的城市就好像是在对比着我,一个人站在顶楼的落寞。你……到底要让我等多久?
心酸还是鼻酸,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现已经无法忽视,她还没回到我身边的事实……脑中的负面思想不断涌入,李真泱会不会发了意外的这个想法,占据在我的脑中。
「李……真泱……李真泱──我拜托你不要再跟我玩躲猫猫了!不好玩!真的不好玩!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受够了!快点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对着这冰冷的空气喊着。
我在干嘛啊……我要理智,我要理智,我告诉自己我要理智。
但……我现在做不……
「方……英乐。」
这个熟悉的声音……又是我的错觉吗?
「方英乐。」
是……李真泱?我带着可能又会受伤的心情慢慢地转过身,绕过喷泉造景,映入眼前的是……刚刚在贵宾席上的女孩。我的泪瞬间在眼眶打转,这一切应该不是幻觉吧?
「李……真泱,真的是你吗?」我声音颤抖地说。
「方英乐,你很好笑耶,不然还有谁?」她的泪从眼角滑落。
我立刻伸出手把她拉近我怀中,当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才敢确认,李真泱……真的回到我身边了。
「英乐……」李真泱伸出手,回抱住我。
从最好的朋友到这个拥抱,我们走了十七年。但也是因为这十七年,才让这个拥抱变得更刻苦铭心。
「细菌……我找你找的好久。」
「你……一直都在找我吗?」
我轻轻地放开拥抱,仔细的看着她的脸,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似乎……都没变瘦。看起来被喂养得蛮好的,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吃不下饭。」我捏着她的脸颊,露出一抹微笑。
「方英乐!你还是都没变嘛!等等,我被谁喂养啊?」李真泱眼睛睁的圆圆地看着我。
「你回到过去的时候,肯定有去找老乐吧?怎麽样,再次看到十七岁的我,你应该很讶异吧?我应该是挺冷静的。对了,原来你以前私底下都偷偷叫我木头啊?」
「你在说什麽啊?回到过去?我再次看到了十七岁的你?我完全听不懂。但你怎麽知道我以前叫你木头啊?」
她怎麽一副没有共鸣的样子?难道……李真泱没有穿越到过去?
「这麽说的话……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你这样问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跟你吵架的那天,那道闪电突然带我去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是一个纯白的空间,有一扇永远都透下阳光的窗户,然後摆了一张看起来很舒服的床。因为跟你吵完架有点累,所以我就想说躺上去休息一下後,再去找你……但没想到一进入睡眠状态,就开始做了一长串的梦。」
「李真泱,你太没有危机感了吧?有床你就躺上去?说,你做了什麽梦,让你不想起床?」我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我只记得一些些……我梦到跟你去了一些地方,好像有百货公司、唱片公司……和一个很可怕的废弃工厂。我跟金钟哥被绑架了,你有来救我们……然後我好像有受伤……」
这是怎麽回事?她梦到的都是她十七岁的李真泱,真实发生过的。
「然後呢?」
「然後……我还记得你带我到海生馆!很奇怪是……虽然是我的脸,但我又好像觉得不是我。因为梦的一开始,我竟然穿着高中的制服。超奇怪的!其他细节我就想不起来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我家的床上了。在我还搞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的时候,我就赶快先帮手机充电。」
「帮手机充电?」
「对啊……因为我想你应该会打很多通电话给我。但……没想到一通都没有!方英乐你这无情的人!你的好朋友不见了耶!」
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竟然跟小细菌说一样的话。
「我有苦衷。之後再慢慢说给你听。」
「哼!金钟哥倒是传超多简讯给我。我就先点开今天他传给我的,他传:『小泱泱,如果你是今天回来的话,记得来欧弦的演唱会,英乐今天在这边工作喔。我会先把二楼的贵宾席留给你呦。英乐他很想你喔!』所以我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来了。」
原来是金钟。但谁叫他那家伙多说最後一句啊。
「回来的感觉不错吧?」
「看到你挺不真实的。但……那边的世界感觉也不差……」她小声地说。
「什麽意思?不想回来是不是?」
「不是啦……只是那边好像是一个……你会爱我的世界……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就是……」李真泱的眼神开始闪来闪去。
什麽?原来如此。
「对了,我忘记跟你说,我答应你的绝交。」
「什麽?!方英乐──我上次只是在跟你说气话,你为什麽要跟我绝交?我不要!」
「李真泱,恭喜你美梦成真。」我吻上了她的唇。
原本眼睛还睁超大的李真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回应了我不直接的告白。
这就是我们十八年来培养的默契,从好朋友到情人……她懂我懂。不用说肉麻的告白,心里知道走到这一步有多麽不容易,所以我们之後,一定会更加的珍惜彼此。
我们离开彼此的唇。我拿出胶囊项链帮她戴上。我再次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在寒冷的冬天,两颗终於连结在一起的「真心」,拉近了我们曾经都想让对方幸福,却离对方越来越远的距离。也同时温暖了我,冰封已久的心门。
李真泱,从今天起,我要用「恋人」的角色,继续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