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开车载着一路上不知道在唱什麽歌的李真泱,对於音乐特别敏锐、龟毛的我,听着她没有歌词的嗯嗯啊啊,真的很希望能用胶带把她的嘴巴封住。
还好没开多久,就来到了离市区不久的海边,我把车停在一家叫做「没有遗憾」的小木屋咖啡厅前。这是我叔叔开的,我都叫他老乐。
李真泱一看到这熟悉的地方,就兴奋地大喊:「天啊!我刚刚心里就在想,好想吃乐叔为我特制的泱泱套餐喔!但我以为你下午还要工作,所以不敢跟你说我想来这里。喔耶──美梦成真!」
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跑下车,我也只能苦笑地摇摇头,我哪次不是因为她天真的任性,而把工作塞在半夜熬夜完成,因为我的原则是今日事今日毕。
一进到店里,李真泱就使出吃奶的力气呼叫:「乐叔──我好想你喔!」
而我那个整天要我把李真泱娶进门的老乐,当然看到她就立马放下手边的工作,用他有点短但还算灵活的腿,边跑过来边大喊:「我的泱泱啊!乐叔也想死你罗!」然後上演一个大拥抱的戏码,我真庆幸现在店里没人。
「老乐,你又胖了,还有是不是又老了?」我打量着本来身材就圆润的他。
「我说你这小子作的音乐还挺好听的,但话却还是说的这麽不悦耳!你不会懂的,我这叫幸福肥。」老乐骄傲地说。
「那让你幸福肥的幕後功臣呢?」我打趣地看着他。
「对啊,乐姨呢?」李真泱左看右看。
「乐姨她跟好姊妹出国玩罗,但如果她今天知道泱泱你有来的话,一定会很羡慕我的!话说泱泱你又瘦了啊?」老乐轻捏着泱泱的脸颊。
「我最近在赶稿嘛──根本就没有时间吃饭,所以我今天要麻烦乐叔帮我补回来罗。泱泱套餐两份,谢谢!」
「没问题,你们先去坐着,乐叔进去准备好料!」老乐雀跃地跳回去厨房。
我们一样坐到靠窗能眺望海景的老位子,李真泱一坐下来,又开始哼着刚刚在车上哼的那首歌。
「李真泱我拜托你不要再哼这种半调子的歌好吗?」我受不了皱眉地说。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哪有啊!你听不出来我一直在唱你写的歌吗?」
什麽?是因为跟她相处太久,而让我的绝对音感消失了吗?
「你觉得我可能会听不出来我自己写的歌吗?」
「真的啦,我记得是你高中写的!只是我忘记歌词了啦!」
「高中?你再哼清楚一次,我听。」
李真泱这次很认真的闭了上眼睛,轻轻地哼起旋律,我持续在脑中的记忆区块里搜寻着。她哼到一半时,我脑海里突然闪过李真泱穿着高中制服,气呼呼地拿着吉他,站在我面前指责我的画面。
我想起来了,但她怎麽会知道这首歌?我从未向人唱过。
「我知道你在哼哪首歌了。」
「叫什麽歌名啊?你还记得歌词吗?」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叫……Iremember,我当然记得。」
因为想忘也忘不掉。
「那唱给我听!」
「不要。我职业倦怠。」
「吼呦──我很喜欢这首歌耶,方英乐拜托啦!」
我看着她只在要求我做我讨厌的事情时,才会露出苦苦哀求的表情。好吧,不答应她肯定又会卢我一整天,反正她应该也听不出来什麽。
我没辙地叹了一口气,「我就只唱这麽一次。」
「耶──唱吧唱吧。」她现在像个粉丝一样地望向我。
我起身走去拿起老乐挂在墙壁的吉他,要准备弹下和弦时,犹豫了一下,怕她会对号入座。但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就想说算了,反正就只弹这一次,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