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中涌出冰凉的水柱,淋到那片皮肤时,仿佛有片刻的舒适,可是很快那种腻歪的感觉就会再次涌上来。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如同在火焰中的灼热,又似是浸在油中的油腻感,让她恨不得将那块皮割下来。
左手拼命揉着那片皮肤,可是即使揉到通红,那份感觉却似乎还是残留在那里。
口袋中的迷你小刀在袋中摇晃中,似是魔鬼发出的诱惑。
掏出小刀,划破那片肌肤,让鲜血洗掉那些肮脏。
诱人的念头在心底挥之不去。
「噗哈哈,甚麽鬼啦!」几个女生打闹着走了进来。
许愿安身子晃了晃,从诱惑中挣脱了出来像逃走般似地冲出厠所。
不可以,这里是学校啊。
忍住,过一会,就会好的了..
趴在桌子上,许愿安死命地闭着眼睛,那段人生中最黑暗的回忆从脑中的角落悄悄地探头,慢慢溜了出来,然後,散布到整个脑海中。
那是她最想遗忘,却从未能忘掉半分的片段,只要一有机会,便会从回忆深处跑出来,唤醒她的痛苦。
***
随着那扇紧闭的门被猛然撞开,许久不见的亮光透了进来,几个警察率先冲了进来,男人惊愕地松开手中的女孩,女孩幼小裸露的身体如同被弃置的布娃娃一般,落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当年幼的许愿安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是舒适的床铺,空气弥漫着药水的味道。
是在医院吗?
本欲睁开眼睛,然而突然脚步声从远至近地响了起来。
不知道出於甚麽心态,许愿安下意识地紧闭着眼睛,佯装自己还昏迷着。
洁白的病房中,站着许愿安的父母许东毅和赵嫺,以及医生林佳。
林佳首先开口:「许小姐身体状况还可以,就是有点虚弱,可能是因爲多日进食不足。」
「医生,我想问一问那个..她还是处子吗?」赵嫺和许东毅对视了一下,还是由赵嫺开了口。
「是,不过...」林佳有点犹豫,不过还是继续道:「许小姐尚年幼,而且根据该男子供应,可以説其实除了最後一步,其他都...难免容易造成心灵创伤,我和警方都建议最好给许小姐找个心理医生,以免换心理疾病。」
「好,我们会考虑的了,林医生你应该很忙吧,不用管我们的了。」许东毅笑眯眯地道。
林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出了房门。
如此敷衍,看来肯定是不会找心理医生的了..只能希望那个女孩能坚强地活下去吧...
病房中,许东毅和赵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呼,还好没失身,要不咱们家都要被别人笑死了,真是没用,平白让我们摊上了这麻烦事。」赵嫺厌恶地看了病床上的亲生女儿一眼,唾弃地道。。
「可不就是嘛,还说要请心理医生,简直不可能!」许东毅撇了撇嘴:「她能活就活下去,受不了就去死呗,还省钱了。」
「对对对。」赵嫺很赞同丈夫的话,「给这赔钱货请心理医生简直浪费钱啊,还不如给祈均买点玩具零食呢!」
两人在病床前毫无顾忌地説着话,丝毫没察觉病床上,他们的女儿早已醒了过来,亲耳听着她的亲身父母如何辱骂她。
女孩幼小的心灵在经过伤害後,再被自己的父母亲手一点,一点地撕裂,等一切过去後,才自己收拾这些碎片,却始终拼不回原来的形状,只能用冰作填补,僞装自己还有一颗活蹦乱跳的心。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世界从那刻早已变成灰暗。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能触碰任何男生,即使是自己的亲人。
然後,在一次切菜时不小心划破自己手指起,她才发现原来疼痛带来的鲜血如此圣洁,仿似能洗涤那些肮脏。
她知道,这不正常。
她知道,这是病。
可是这病,根本没人在乎,即使知道,也只能成爲别人欺负她的其中一个方法。
这病,她治不了,也没人会帮她治。
若当初自杀,没有被弟弟撞见,然後被送到医院救回来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