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绅士的帮我开了车门,上车後,我侧过身将安全带系上,转转眼珠子观察着他的车子。整洁,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这麽形容了。车上有淡淡的男性香水味,後照镜上还挂着一只可爱的猫咪吊饰。
他绕过车身上车後,我忍不住问道,「你喜欢猫?」
男人却转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副驾驶座的女人,「最近确实满喜欢的。」插上车钥匙,发动车子倒车。
我皱眉一愣。通常喜欢狗就是喜欢狗,喜欢猫就是喜欢猫,什麽叫做"最近"满喜欢的?
「所以你要跟我谈心了吗?」
我瞥了他一眼,他原本就是心急的那种人?
皱了皱眉,我将视线看向窗外,看着马路上的霓虹灯、穿梭的摩托车以及因为玻璃窗反光的他。有些犹豫的,我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的前男友并不是喜欢我才和我交往的。」
话语落下,他依然专注地看着前方,而我继续解释着。
「我的曾祖父与他的曾祖父是生死与共、患难之交的朋友,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停顿了会,忆起那些回忆、娓娓道来,「且有婚约。」我透过反射的玻璃窗望着严少,但看不清他细微的表情,「我的爷爷与爸爸那辈都恰好都是男孩子,直到我妈妈生了我,才好不容易有个女儿,所以我注定是要嫁到他们家的。」
我轻笑了声,试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悲伤,「不过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是却还是徒劳无功,「被蒙在鼓里真的很难受。」
还记得小时候我常常去程家玩,虽与亚斯哥差了十岁,但他却意外的和我很有话聊,我是真的把他当作我的亲哥哥般。而程洸虽然只比我大三岁,但是他太内敛、安静,所以与我并不熟。後来他搬去美国念书,直到大学毕业才回到台湾,而我也在大学毕业後去法国进修了一年,回来的那个晚会上我恰好碰上了他,之後我们就在一起了。
事实上两家人都是知晓的,我将来不是嫁给亚斯哥就是程洸,我别无选择,他们当事人亦是知情的,除了我。
直到三个多月前的某个夜晚,家人正在客厅讨论我和程洸的婚事,而我恰好提早下班回家整理出差的行李,碰巧听见这些往事,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
设定好的回国、设定好的交往、设定好的婚姻...设定好的爱情。
我和程洸的感情到了某个瓶颈,那时的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
虽然我知道他一直都对我很好,这三年来我获得的比付出的还多,但是我感受不到他爱我。
他喜欢我,但是并不爱我。
就像是把我当妹妹那样疼罢了。
那一晚我终於知晓了。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正爱过我。
「所以你认为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家里的人这麽希望?」他操控着方向盘,低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视线依然望着窗外。
「而你不想照着他们的想法走?」
「我怎麽可能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更何况这还是被预设好的。」一个令人称羡的童话故事,终究是会醒的。
我浓眉深锁的望着前方,落寞的神情让我看到反光玻璃时都被自己吓到,我以为这三个月我调适得很好。
「後来我就逃走了,我去了趟法国出差,然後回国辞职。」我将视线拉回,「我原本在他家公司上班。」
「华克。」他淡淡的浅笑。
「你知道?」我转过头看他,他连这也知道?!
「想知道你的事,并不难。」他意味深长的说。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我家巷口了,他将车停下。
我缓缓将安全带解开,「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我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以为我会埋葬这些过去,不愿跟其他人提起。
「阡釉,别让那些过去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他转过头望着我,「你很好,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好。」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安慰我吗?
「谢谢。」我礼貌性的回以一个微笑。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有点惊讶,我竟然会和严少说这些事情。也许是他敏锐的直觉引起了我的好奇,又或者是,我下意识地想倚靠这个大男人。
倚靠?
这个词不禁让我皱了眉,我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
甩了甩头,我将车门打开,关上车门时他将窗户摇下。
「不用说谢谢,我喜欢你依赖我。」他勾着薄唇笑着,那幅度不禁让我觉得..真好看。
我有些微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这时他又出声。
「晚安阡釉。」有些沙哑的低嗓提醒着,随後他将车子开走扬长而去。
我望着他的黑色轿车,不禁喃喃的说,「真是奇怪的人。」
接近午时,我默默的瞥了一眼沂苹姊以及乔馨姊,上次因为企划档期真的太忙碌,我完全忘了要帮她们买咖啡,她们到现在还在不爽我。前几天开会时,还翻了我一记白眼,所以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叹了一口气,「弈安,我去外面买咖啡,你想喝些什麽吗?」
「真的吗?我想喝抹茶拿铁。」她原本黯淡的眼眸不禁亮了起来。
我轻笑出声,「好。」原来她喜欢喝抹茶类的茶饮啊!
「对了!」我正要站起来时,她突然叫住我,「近期会有大人物来,你以後上班可不能偷跑出去买咖啡喔!」
「大人物?」我纳闷着问,「什麽意思?」你哥不就是大人物了吗?还有什麽大人物?
「好像是我哥大学认识的朋友,详细我也没有问太多,毕竟公事上我不太会过问。」她耸了耸肩。
「喔。」大人物?
该不会又是空降部队吧?
我偏头想了想,不管了,现在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定,否则我在这里更难待下去了!
我走向公司大门,将员工识别通关後,望着前方不禁觉得那高大的背影有些眼熟,旁边还站了一位高挑的女人。
我不以为意的越过他们,朝大门走去,这时熟悉的嗓音从後头窜出。
「阡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