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藍蝶 — 終章

继蓝蝶的《彼岸》出世获得广大回响後,过了三年,蓝蝶再续出版《蓝蝶》一书,热爱蓝蝶小说的读者争先恐後排队购买,一夜之间,《蓝蝶》一书就荣登各大书局畅销书排行榜冠军。

看着报纸上写的头条新闻,欧阳群手撑着头,百般无趣的打了一个呵欠。

「嘶!」突然一阵冰凉触感从脸庞传来,欧阳群急忙缩起身子,那阵冰凉才从他的脸上移开,「你做什麽啦!很冰耶!」

「呵呵,抱歉,看你好像很困,我只是想让你醒过来而已。」站在欧阳群身旁的樱发青年笑了笑,表情一点也没有为了自己刚刚的行为而有所歉意,紧接着就把刚刚放在欧阳群脸上的那瓶碳酸饮料递给对方,「给你,让你久等了。」

「谢啦。」接过饮料後,欧阳群放下报纸,一把就转开手上的饮料後畅饮半瓶,「哈!活过来了!」

看着欧阳群的豪迈举动,樱发青年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坐到他的身旁,目光移向报纸,「最近有什麽好看的新闻吗?」

「没有。」欧阳群盘腿在凉椅上,再度撑起头摆出无趣的表情,「最近的新闻都跟吸血鬼有关,感觉有点腻了。」

「这样啊……」樱发男子笑了笑,看着自己手中另一瓶碳酸饮料,却没有要打开来喝的打算,「你讨厌吸血鬼吗?」

被樱发男子这麽询问,欧阳群陷入沉默。

那天的他刚好有事情要到出事的会场旁边处里事情,却突然听见吸血鬼入侵的消息,原本要去避难的他也因此刚好瞥见庄甯被翟欣瑜攻击的瞬间。

在发现翟欣瑜是吸血鬼的当下他确实有些震惊也有些害怕,他害怕那与他朝夕相处、害怕那被他称为大嫂的她也有过要杀害他的念头。

他害怕不只是翟欣瑜,就连身边其他人也是吸血鬼。

但就算她是吸血鬼,翟欣瑜却仍旧那麽深爱着身为人类的庄甯,这样跨越猎食者与被猎食者之间的爱情,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吸血鬼的关系。

虽然直到最後他还是没有想出结果,而庄甯和翟欣瑜也这样消失无踪。

「如果我是吸血鬼,你还会接受我吗?」身旁的樱发男子换了个问题,但这个问题虽然缩小范围,却没有化解欧阳群的烦恼。

如果在他眼前的这名男子也是吸血鬼的话……他是否也能够像庄甯一样继续爱着与他不同种族的人呢?

「少罗嗦,我才没有接受你,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想了很久後,他已经放弃思考,起步就要离开,却在一个念头闪过後转身望向那个应该跟在他身後却没有动作的樱发男子,「爱情这件事看的是心不是人吧?你再不跟上我就要丢下你罗。」

如果是翟欣瑜,他想她一定会这麽说,不管她是不是吸血鬼,她是大嫂的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听见欧阳群的答案,樱发男子抬起头,看着那即将离他远去的背影,他的心底涌出一股温暖,双眼瞬息被泪水占据。

虽然他并没有特别奢望什麽,但亲口听见对方这麽说的时候还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喜悦。

「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

*****

最後一个句点,金发男子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伸了伸懒腰就将文件存档并上传电子信箱送出。

这麽一来就全部结束了。

金发男子露出寂寞的笑容,拿起一旁的手机就拨号出去。

「喂?是蓝蝶老师吗?这麽晚打过来是新书终於完成了吗?」电话另一头迫不及待的兴奋语气完全表露无疑。

果然还是一样像个要糖的小孩子,一提到新作出来就是这副既期待却又要装乖的模样。

只不过这一次可能要让她难过很久了。

「是的,刚刚已经传到你的信箱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吧。」

「喔喔喔喔喔!我就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啊!自从甘霖你拒绝当我们种子作家的时候我就难过好久,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那凄美的故事情节,前阵子听到你说你快要完成另一本书,又再度让我兴奋的想要跑去吸血鬼窝自杀啊啊啊!我现在就去看!」

「您过奖了。」还是一样的夸张词语啊,「不过我打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他说着,边打开存在电脑里面的备份档就开始浏览。

可以的话,还真想继续帮你写下一集啊……小瑜……

呐,小瑜,下一次也让他当当你的男主角嘛,他这麽喜欢你,你不会真的一次也没有动心过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难过死喔,这样不就白白糟蹋你为了救他而给他的心脏了吗?

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就不由得又笑了出来。

还记得当时的她满身鲜血,吊挂在单人病房外的窗户上望着他,那时的他还以为她就是死神,是要来夺走他的生命,毕竟他命在垂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但她从窗户进来後,想的却不是夺去他的生命。

「我想要他的心脏。」她是这麽对着史密斯说的,「作为交换,我把我的心脏给他。」

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动弹不得,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他想那或许不只是因为她身上那怵目惊心的血迹,更是因为那双深沉而失去光泽的、那充满杀意的双眼。

「你到底……是什麽人?」

「是怪物喔。」她说,「因为我是很厉害的怪物,所以我的心脏也很厉害。」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有些好笑却是无比美好的回忆。

明明是近乎放弃活下去的两个人,却因为一时兴起的念头而碰撞在一起。

虽然真正拯救你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庄甯,但他还是稍稍期待能站在你身边的那一天啊……仅仅只是幻想也不为过吧?

「啊,我确实收到了,那麽你刚刚说还有一件事情是什麽?」编辑大人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让他回到了现实,当他正要开口说出原本的计画,脑袋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原本的话转变成新的计画说出来。

「我想要再写一本书,应该不久之後就会完成,先跟你说一声。」

紧接着一连串的欢呼与尖叫後,他稍微安抚过後便挂了电话,盯着萤幕上最後的结局,笑容就在不知不觉间再次挂上脸庞。

虽然他知道就算她把心给了他,「她的心」也不会跟着来到他身上,但至少,他的心和「他的心」会永远在她身上。

就让他当一次男主角吧,虽然结局注定会是个悲剧,但至少他曾经为你而重获新生。

只要这样,便已足够。

*****

失去双眼的女孩倚靠在落叶缤纷的枫树下,双手抚摸着枕在他腿上的青年。

「呐,小甯,秋天好像快要结束了呢。」女孩抬头朝着天空,空洞的双眼彷佛能看见那片浮有几朵白云的蓝天,「呐,小甯,你会後悔喜欢上我吗?」

男孩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枕在女孩的腿上动也不动,唯一让女孩感觉不断改变的是那被秋风吹袭而不断摇曳的衣物与毛发。

似是早已知道自己的问题终究不会得到回应,女孩也没有气馁,她只是漾着笑容,低头往男孩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我啊,从来没有後悔过。」

秋天眼看已经淅沥地冰凉地宛转地蛇行地由百花川偷渡。我紧紧跟随如此奋力如此宁谧的飞行,似乎听见他的胸口,清脆地发出,那宛如落叶击地的声音。

至少,我曾为你展翅过。

《蓝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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